突然我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趕巧了,是燁磊打來的,不禁大喜,忙接聽:“喂,燁磊,你們在哪裡?啊?什麼……在回來的路上?老拓呢,嗯……也一起,你們怎麼那麼久,現在剛回來?好,好……回來再說!”
我掛掉了手機,亦萱一臉的期待:“燁磊怎麼說?”
“燁磊說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咱們現在回大本營。”
就在我們簡單對話的時間裡,湖面蕩起了微微的漣漪,我一看,原來是那幾條年輕人放下去的魚苗已經翻白肚子浮上來了……
小半天,燁磊開着車回來了,車子蒙上了一層很厚的灰塵,連車燈幾乎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車前面的擋風玻璃勉強有雨刮擦出一個扇形的乾淨的部位,其他地方都是一層泥殼。老拓從車門裡出來,兩人身上一頭的灰塵,衣服上都變色了,我差點沒認出他們。我忙問是不是路上發生了滑坡泥石流什麼的,被埋過。
亦萱也很擔心,之前我們跟着鬼訊息去過一個十字路口,那裡就差點要了老拓的命,現在果然不假,又是十面埋伏,指不定兩人一路上經歷了多少難以想象的危險,但是好歹兩人都活着回來了,我們大爲欣喜,只是他們倆面部都很黃,不禁也跟着問到底怎麼回事。
燁磊吐了吐口水,口裡都是滿嘴的沙土,他搖了搖頭,頭上一股煙塵滾滾,這才壓了壓嗓子說:“呸呸呸,什麼鬼地方,圩郊就是一大片未開發的墳地,那裡寸草不生,只有大卡車經過,路途也不全是硬化油柏路的,到處都是沙塵,環境差得難以想象,兩邊全部是沙土,我們一路去都是風颳的,灰塵很厚,都沒了半個輪胎了!”
後來一說我們才知道圩郊那邊是黃土開發地,運黃土全部是在那邊運過來的,整片圩郊到處都是黃土坡,剷車整天在那邊作業,煙塵漫天,搞得連草木都無法光合作用,葉子全部被灰塵覆蓋死掉了,整大片黃茫茫的。
最恐怖的是空氣的質量,簡直每天就像發生沙塵暴一般,人不帶着口罩無法呆在圩郊,就是連下雨的時候都不清爽,下雨的時候把把整個圩郊厚厚的灰塵都給揚起來了,很少見有下雨還煙塵滾滾的,除非是一場極大的暴雨,而且持續的時間比較長,這才能讓圩郊平靜一天,但是隻要一出太陽,曬乾了泥淖又重新煙塵滾滾。
老拓說話也不利索了,拍了拍蒼黃的臉嗆咳兩聲這才說道:“哎呀,這裡的空氣真是清爽,我好像好久沒有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了。”
看老拓涅槃重生的樣子,我都怕他被大量的灰塵堵住氣管,犯出一些老毛病來。
亦萱很疑惑:“怎麼,在圩郊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燁磊跟亦萱拿了一張紙巾,開始對着車後鏡挖鼻孔,看到紙巾都是黑糊糊的,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發現?發現個鬼!這地方是我去過的見過的環境最糟糕的地方了,我開始還以爲圩郊有什麼大秘密等着我們
去研究揭秘呢,結果到了那裡,你猜怎麼着?以前那裡就是墳地,而且聽說還是亂墳崗,荒草叢生,都是沙石,沒什麼人去那邊,後來有人在那裡發現了可以建築的黃土,這纔開發了那個亂墳崗……呆那裡一分鐘啊,甚比抽了一包煙!我怕我都得肺癌了。”
“啊?”亦萱跟我都是一樣被說愣了,我趕緊催促燁磊上樓去到浴室裡洗個澡,老拓也是,這兩個人從車上下來我差點把他們當土著了,燁磊邊走邊抖身體,像是貓狗一樣,我忙止住他別亂動,搞得周圍空氣都是塵土。
回了房間,我在看燁磊用相機拍攝的圩郊的相片,他用DV錄製了一段畫面,可是到處都是煙塵,幾乎分辨不出環境的輪廓,除了有零星的師傅開着剷車作業,簡直沒有一個人經過那裡,我又看了看相片,幾十張全部相同的顏色,整個一復古畫面,渾黃渾黃的,上下左右對比,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不由地朝浴室裡的燁磊喊道:“你是不是在同一個位置只拍了一張相片啊?怎麼都是一樣的?讓我找茬呢?”
燁磊在裡面把水龍頭開得噼裡啪啦,又整桶整桶水地朝腦袋衝,聽得一陣聒噪:“什麼啊,那裡的環境就是那樣,能看到一點輪廓已經是萬幸了,每一張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最好的角度拍的,不過幾十張相片是有區別的,我跟老拓可是把整個圩郊繞了一圈啊,你仔細看看,環境都不同的!再說,我可不是你,拍攝角度能如此考究,什麼抓拍瞬拍調節過濾的,我不懂!”
我已經失去了研究這些相片的興趣,本以爲可能相片中出現個奇怪的鬼臉,就是人形的臉也好,可是全部一個像素和統一畫面的,我根本無從甄別。算了,這些相片就當都掉入黃泥裡洗不出了。
亦萱卻從我手中拿過來一張一張地對比,而且她居然拿着鉛筆在圖片上劃出輪廓,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什麼。我說:“這種辦法就別試了,怎麼看都一樣。”
燁磊在裡面搞了大半天終於出來了,整個浴室已經要不得了,燁磊用光了所有的沐浴露和洗髮水,而且地上都是泥,水桶裡泡着的衣服污染了滿滿一桶水,跟塗料差不多。洗了澡的燁磊出來後容光煥發,洗心革面,跟之前進去的對邊簡直就是土著人換做了白種人。
燁磊清了清嗓子:“這下好多了,我嚥了幾口香皂,讓自己裡裡外外都香噴噴的!”
“你去年沒洗過澡吧?”我看到燁磊出來把地板都弄溼了。
“哎,離初晴去哪了?”燁磊拿着毛巾揉頭髮,這才發現少了個人。
我跟亦萱對視了一眼,亦萱嘆了口氣說:“還是讓老旭說吧。”
燁磊一聽就不對勁,放下了毛巾擔憂地問:“到底怎麼了?”
我心情也很亂:“哎,離初晴已經一天一夜沒消息了,從那天我們分道揚鑣起,她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什麼?”燁磊把毛巾一纏在脖子上,吃驚道,“你
讓她單獨一個人行動?她去幹嘛了?我們不是計劃好了分頭行動嗎?你給她找傻高個還是去撈屍了?”
我道:“我怎麼可能給她去撈屍,她對那幾個巡邏保安有所懷疑,執意自己一個人去的,說去安全巡邏保障部門,可是我已經去那部門的總部問過了,根本沒有聽說有個叫離初晴的女孩子上訪過。她的手機打了不接,後來直接打不通了。”
“你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你們不是也一樣麼?我打了那麼多電話,全部是忙音。”
“是麼?”
“你自己看你手機的未接電話吧!”
“這……可能我在開車的途中,聽不到……”
亦萱說:“離初晴辦事怕是除了老拓之外最理智的人了,她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燁磊毛巾搓着頭:“那倒也是,離初晴的智商怕是我們三人都抵不過。”
我看了燁磊一身的潔淨,又聞他噴了噴香水,有些遺憾地說:“其實你不用這麼幹淨的,因爲今晚我們去辦一件事,一樣給你滿頭土灰。”
“什麼?”
“去兕龜寺偷香灰!”
“啊?”燁磊聽起來就驚悚,“真的要去啊?我被灰塵薰了一天,好歹乾淨了幾分鐘,今晚還要去弄個滿臉土灰?”
“我也不想,可是剩下的這公主型女孩,我也不忍心讓她去受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兒,難道你忍心麼?”
亦萱聽罷,摩挲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身體,把臉看到別處。看來她真不想去弄過滿臉土灰。
燁磊把自己的手臂和亦萱暗地裡對比了一下,雖然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但是還是亦萱的手臂白皙細嫩,他不禁頹唐了。
我把兕龜寺的位置已經建築的情況連帶計劃都跟燁磊說了,補充道,“我跟亦萱已經去過一趟兕龜寺,看寺廟裡的小梵唄機靈得很,我們要是就這麼刨掉香灰,一定會被他們發覺。”
燁磊馬上說道:“哎呀,不就是偷香灰麼?這種事情我燁磊最在行,如果說神仙都是靠聞香燭的煙霧就飽的,那麼剩下的香灰就算是殘羹冷炙了,咱們去拿點殘羹冷炙,那麼德高望重萬人敬仰的大神不會那麼小氣都不給咱們吧?去了到時我給它磕個頭,讓我上下山平安……就是可惜了我已經弄得乾乾淨淨的身體了。”燁磊舉起手來聞了聞自己下腋,只有沐浴露的香味,他很滿意。
跟燁磊做事果然雷厲風行,大刀闊斧,他做什麼缺德的事情準能擺出下三濫的理由讓我心安理得。我說:“你別把偷香灰像是去地下挖土窯似的,我們動作乾淨利索的話,回來衣服身體還是乾淨的。”
“嗯……也對,不過你還有沐浴露麼?”
“裡面不是還有很多嗎?”
“哦,剛纔在裡面洗腳丫時我已經用光了,老拓在裡面估計要靠香皂盒刮身子了!”
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