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巷子口,也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說什麼我們也得進去一趟。我們則一遍遍向他說明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並且強調我們都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嚮導出於好心,一味阻止我們進入。
雙方都在僵持,我覺得挺尷尬,嚮導的態度開始轉變,由最初的勸誡到呵斥,後來嚮導乾脆罵出口了:“別扯,拿上東西,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這條街巷死的人夠多了,別來再添上幾條無辜的亡魂!”
看得出想到也是好心勸說我們,但是我們主意已定,這次來一定要把魅影的來由弄過水落石出。
嚮導勸說無奈,最終自己蹣跚回去了。我們謝過嚮導,表示有機會一定去慰問還住在郊楠社區的幾戶老居民們。嚮導臨走時突然又回頭說了一句:“說了你們就是不聽,這堵封鎖線前面就是舊病院了,死在那別怪我不提醒你們,你們硬生要進去,那就小心點,別讓那些‘行屍’看見了,還有,尤其你們男的,特別小心,病院裡有一種看不見的‘蜮’別讓它們進入了你們的……哎……小心叻,要萬分小心喇……”
這是嚮導拋下一句最爲古怪的話。
當我仔細琢磨嚮導嘴裡說的‘蜮’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嚮導直襬手,一邊走一邊搖頭,但是看得出,他對‘蜮’極爲忌諱。
我們從封死的巷口拆掉了一角漏洞,然後魚貫進去,大白天的整條邕丘巷很安靜,中央坐落着我們苦苦尋覓的濰濟五和醫院舊址,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醫院的外圍,幾乎是用鐵柵欄圍起來的,大門口寫有‘濰濟五和醫院’的牌匾早就生鏽腐朽,字體斑駁不清了,透過鐵柵欄,能看到整棟被燒得黝黑的醫院大樓。
“當初那場火可真大,好幾層樓都被燒掉個精光,連窗口的木架玻璃框都不剩。”燁磊看着滿目瘡痍的大樓說。
老拓第一時間沒有關注漆黑的大樓,而是雙目巡視着大樓門口的雜草和鐵柵欄。
“編導,整個醫院的大門都被鐵鎖和鐵柵欄給鎖死了,咱們是要爬進去嗎?”彥小晞說。
“不是鎖死呢,是被人爲地焊死了。”燁磊踢了踢鎖頭說。
醫院的圍牆很大,正面的鐵柵欄,兩側則全部是用有機磚頭砌成的城牆,上面不但扎滿了玻璃碎片,還多加了一層櫻搶鐵鋒,這就很難爬進去了。
我說:“五和醫院出了這麼大的幾件事情,不裡三層外三層封死纔怪,我看啊,八成這條街道辦的幹部人物估計也深受蠱惑或其害,自己號召羣衆把病院封死了。”
亦萱不以爲然地說:“身爲居委會的人都是有一定德高望重的權威,怎麼可能變成了宣傳迷信和靈異的幌子呢?如連居委會的人都信這個,街道辦各處早就倒閉了。我看,裡面存在某種未知的病毒細菌是真的。”
燁磊想了想,說道:“剛纔那位本地人說得邪門,我們也不知真假,但是今上午咱們就遇到了土廟毒蠍子,老旭還受了
傷,因此,咱們要進入舊病院得更加小心纔是。”
“我的傷不大礙,這小蠍子就一口別想要了我的性命,咱們也是跟着鬼魅打交道多時的老手了,沒見到BOSS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強。”我拍拍胸口說。
“哎,那裡有一面倒塌的鐵柵欄!”彥小晞眼尖,很快發現了醫院大門另一邊的柵欄一側的榆錢樹下,茂密如車蓋的枝椏下方,坍塌了一塊能容兩個人進入的鐵柵欄豁口。
我覺得是那裡的鐵柵欄腐蝕最嚴重,然後倒塌的,便說:“咱們就從那進去吧!”
亦萱拉住了我,說:“剛纔嚮導說得滲人,咱們就這麼……這麼進去了嗎?”
燁磊闊氣說:“那有什麼,現在大白天的,裡面魑魅魍魎忌諱三分,咱們意圖罡正,什麼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亦萱則說道:“我更擔心的是當年的瘟疫,幾十年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細菌存活。”
燁磊心不在焉地說:“不可能的,很少有細菌能暴露在空氣中存活三個月以上,你說的那叫輻射,幾百年不曾消失。”
我說:“要麼,咱們找只活的動物,丟到裡面看看?”
我覺得就是瘟疫,也沒有像核泄漏的切爾諾貝利這麼陰毒的地方吧?
彥小晞問:“找什麼物種?”
我四周看了看,說:“比如燁磊……”
燁磊冷冷道:“開什麼玩笑,要我進去,我也不怕這個,如果舊院要真這麼恐怖,我怕連只飛鳥都不敢靠近吧?你們看,這地上還有不少的鳥糞,如果這裡時常鬧鬼,那麼連鳥類都不敢輕易建巢在附近。”
我們還在拌嘴,老拓突然發話:“走吧,就從那個豁口進去。”
我們都一怔,敢情老拓夠斬釘截鐵,連個躊躇都沒有,他徑直拿起三腳架,朝圍牆的鐵柵欄走去。我們趕緊都揹着行李器材緊跟其後。
醫院四周的圍牆和鐵柵欄旁都種了不少榆錢樹,常年無人打掃,地面上很多的枯枝敗葉,樹木枝杈亂長亦是無人修剪,樹冠都成了卵圓形的茂密包裹狀,幾十年的老樹,樹皮深灰色,表面皸裂粗糙,不規則地縱裂,我們走到榆樹底下還發現了不知道是誰系在樹杈上的牀單布條。
說也怪,來到豁口,我們居然看到了一串人的腳印,還挺清晰,殘留着清晨潮溼的泥淖。
“又是溼腳印!”亦萱有些吃驚地叫起來。
燁磊激動道:“嘿,瞧見沒有,五和醫院異聞根本就是本地人弄虛作假,以訛傳訛的,這不明擺着還有人進出舊病院麼?要真他們說的這麼滲人,這腳印難道是鬼走出來的?”
彥小晞蹲下來丈量了一下腳印說:“我看不像,這個腳印似乎多大一些啊。”
清晨霧水較濃,空氣十分潮溼,我們看到的地上些許泥淖,而此腳印也粘了不少泥濘。
老拓覺得這串腳印十分有來頭,之前我們看到的履印都是
模糊而且水跡快乾的,這串則比之前我們進入臨祈街的履印更爲清晰,他蹲下來,讓我用相機錄製,說道:“這個腳印長二十多釐米,寬五六釐米,前面的我目測過,可能有所出入,也許這個腳印應該是另一個男的留下來的!”
這算不算接頭暗示呢?一個人帶着我們繞了大半天的臨祈老街,到了目的地,又換了另一個人來指引我們進入舊病院,看來我們的待遇不淺,不知道進了裡面又會有誰來招待,可謂興師動衆了。
老拓則對於在舊病院附近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的腳印嘀咕道:“還沒來這裡之前,我們已經跟鬼打過交道,就是賣早點的老頭,傳聞臨祈老街因爲鬧鬼已經成爲生化危機劫後的活人禁地,本地居民亦是敬而遠之,根源的邕丘巷因爲異聞已經成了陰家重地,附近的所有居民都忌憚萬分,不輕易越雷池一步,加之剛纔的臨時嚮導舉止也同樣證明了邕丘巷的舊病院絕對是一個人人談起色變的恐怖地獄……我覺得我們要這麼進入病院,那得得到神靈的指示。”
我們一下子沒聽明白,都問:“編導,你在說什麼呢?”
老拓說道:“就是請神而已,陰人過道都要祭祀三分,我看這裡陰氣極重,醫院內還徘徊有不少無辜的陰魂啊……”
彥小晞悄悄靠在亦萱的肩膀邊上,弱弱地說:“編導,你說的就是整個一地獄。”
燁磊指着那串腳印說道:“既然是地獄,誰能有這麼大膽子在地獄的地盤上徘徊呢?”
難道他就不怕人們傳言的受到邪靈詛咒,要麼頭頂生瘡腳底流膿,要麼瘋瘋癲癲神經錯亂痛不欲生而亡麼?
“如果此人真的是經常來回穿梭病院,那麼足以證明那個進過病院的人都會受到詛咒而罹患的傳言是假的!”燁磊強調說,“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還不信有正常人能隨便出入而安然無恙,咱們來一趟就會亡魂纏身?”
說也怪,我們來到舊病院門口剛一會兒,天色似乎變了一個樣,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陰沉沉的烏雲籠罩在病院樓頂,陰森森的,本是大太陽的天,一下子被陰霾籠罩,半邊天明朗,半邊天卻是猶如末日來臨的讖兆。舊病院裡的綠化樹霎時間作鳥獸散,許多東西都有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老拓拿出我們帶來的備份材料,這是八十年代的黑白照片,雖然有幾張是彩色的,但是並不算清晰。比較可以看出眼前這棟大病院跟相片相差無幾,尤其中間好幾層樓的的窗口上烏黑的燒焦印幾乎是一模一樣。
只是我們沒有看到當年火災的時候莫名出現的一張巨大的鬼臉。
“管他有什麼呢,編導,你們先看材料,我先進去再說!”燁磊第一個朝豁口鑽了進去。
我們勇氣大增,相繼跟上,老拓把下垂到豁口的榆錢樹枝椏掰開,拗向一邊,好讓豁口有個足夠寬敞的空間,大家進去後都四處打量一番,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時針正已經接近正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