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它這兩根大鋼牙就沒轍了,它的細腿還好對付,可是這大螯牙,單單一邊粗細就跟我的大腿一樣粗,要是夾到,別說我的骨頭了,就是一個保齡球,估計也得給夾爆去!
但是它來我也得往啊,禮尚往來。就在它張着兩顆大螯牙朝我夾來時,我已經立起鐵鍬,直直朝它張開的大牙中間劈去。我不指望這一劈能將它硬如磐石的腦袋劈成兩半,就是希望鐵鍬能鍥進它的頭部裡,好給它緩一緩,冷靜一下。
嚓!
就在鐵鍬劈下的剎那,蟻后居然把我凌空劈下的鐵鍬給夾住了!
我進退不得半分,蟻后夾得特死,正是扭動着鏟柄,我的兩腳突然離地,我就這麼被它舉了起來,然後拎起來懸在半空晃悠。
我剛想放手,但是看到蟻后把鐵鍬夾住後把頭一昂就開始不動彈了,正是納悶,突然想來原來不管哪種螞蟻,受到威脅後,它們都是高舉着自己的螯牙,企圖讓自己的猙獰面目恫嚇對方,這時,它本身就像一個捕獸器,夾齒張開了,就等待咬東西,要是咬住了,它就呆頭呆腦死咬不放了。此時它夾住了鐵鍬,一心是想把鐵鍬活活夾死!
白蟻不屬於蟻類,它屬於等翅類昆蟲,跟蟑螂是一個種類的,但是它畢竟有螯牙,自然也有跟螞蟻一樣的秉性。當即咬住了鐵鍬已經不想動了,跟普通螞蟻類似,只會呆頭呆腦地夾住任何在它螯牙裡的東西。
在它的意識和複眼裡,我手上拿着鐵鍬,鐵鍬就跟我的手似的,是我身上長出的一部分,只要夾住了鐵鍬,它以爲就把我夾住了……
果然還是單個腦細胞動物啊,智慧還處在初級階段。要早知道這樣,我們原先找個堅硬的東西給它夾着解悶得了,也不怕它一直對着我們虎視眈眈。
既然這樣,我只能掛在上面敷衍它了。我掛着不動,它就覺得一直在夾住我。但是看到從破爛大洞口洶涌進來的白蟻大軍,已經對老拓四人岌岌可危。不出半分鐘他們肯定連爬都爬不起來,尤其亦萱離初晴兩女孩子,哪是白蟻大軍的對手?縱使她們弄死了成百上千只,她們的身上的白蟻已經接近腰部了。
兩人就開始護住自己的臉,不讓白蟻覆蓋,不然就成了毀容。但是這種危機時刻,毀容跟失掉性命又有什麼區別呢?
再看老拓和燁磊,老拓原本骨骼衰老不太好使,但是威脅也促使他拼了老命擺脫白蟻了,一時間踉踉蹌蹌。燁磊身上的骨頭恢復正常後,動作靈敏了一些,雖然有白蟻源源不斷地從他腳上爬去,畢竟那可不是拍電影的效果,不是一被白蟻覆蓋了,立馬就成了骷髏頭了。人是活的,被攻擊時都有求生的本能,至少也能抵擋一小陣子,但也是強弩之末了。
情景已經是岌岌可危!
我心急如焚,不能總懸掛在鐵鍬上當臘肉,眼睜睜地看老拓他們送死吧!
有了!
我突然看到被我劈飛的那根蟻后利腿,正跟一把鋒利的劍一樣插在頂壁上,我腰間晃了晃,給自己甩蕩的慣性,然後一個朝上躍起,正好捉住了那根細腿。
我將它拔了下來,這把利腿果然夠鋒利,握在手裡就跟一把鋒利的狹長的日本刀。趁着我下落的趨勢,我已經讓自己的身體翻滾到了蟻后的腦袋上,然後朝它身後的腹部位置滾去。
蟻后看到我掉到它的後脖子去了,自己螯牙裡還夾着我的‘手’,卻又見我‘脫臼斷臂’逃生,一時間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但還是扔掉鐵鍬往後咬了一下,這一下沒有沒夾住我。鐵鍬也從它螯牙裡掉落到了地上。
我帶着它的利腳滾到了它的腹部,高高舉起尖銳而鋒利的細腿就扎到它的腹部上。
它的腹部雖然皮糙肉厚,跟一層輪胎似的,但是它的細腳更鋒利,所向披靡,一物降一物,這一紮,真能把它的腹部給刺穿了!
噗!白色的液體流了出來……
蟻后吃痛,居然整個龐大的身軀都給震盪起來了,只見它憤怒地原地旋轉和衝撞,很快把我從腹部上甩了下來,並且瘋狂地把洞口都給撞擊坍塌得一塌糊塗。大量的小白蟻被壓死。
洞口坍塌是好事,正好阻擋了還源源不斷朝卵室內涌進來的白蟻。
我看到它的腹部正流着白白的東西,它的腿也夠不着自己的傷口,更加憤怒,轉眼就追殺我這個兇手。我往後連退幾步,後背都頂在牆壁上了,蟻后的大鋼牙咄咄逼人,就在它夾過來的剎那,我縮了一下腦袋,它的螯牙貼着我的頭頂跟挖掘機一樣一下子就把牆壁摳出一大堆泥土來。
我看到那堵牆越發薄了,看到被腳下有它丟掉的鐵鍬,就勢在它的腳下一滾撿起了鐵鍬,用力往後一紮,這次並不是攻擊在蟻后的身上,而是插入了那堵牆壁的薄弱點上。
整堵卵室的牆壁突然穿透了一個極小的縫隙,緊接着,這個縫隙驟然間擴大,裂痕朝四面八方延伸,同時,最中央的薄弱點噴露出了水來。
這中間點漏了水可不得了,頓時,整堵牆的裂縫都噴射出水來了,外面的洪水力量之強大,急急奔流,短時間內形同潰堤,牆壁一有縫隙,水流就會無孔不入,厚實的牆壁頃刻間土崩瓦解。
朝裡灌進來的水流實在太兇猛,蟻后衝了個激靈,把我都捲到蟻后的懷裡去了。不過蟻后也顧不上要我的命了,在大量的洪水氾濫進來,它臃腫的身軀居然浮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在它的腹部紮了一傷口,讓它漏了氣,一會兒它自個兒又沉了下去。
老拓亦萱他們渾身正被白蟻啃得悽慘,這洪流灌進來無疑是雪中送炭,洪水沖掉了不少他們身上的白蟻,但是還是有一大批是死了心要跟他們同歸於盡,即便被水流湮沒,它們依舊咬得死死的。
我們都在刨
水,蟻后也在掙扎,這流水甚於泥石流,誰再有力氣,也難以抵擋洶涌而來的洪流。很快,洪流把剛被蟻后撞坍塌的卵室洞口都衝穿了,黑色的洪流灌進了整個巢穴裡,剛纔堵在洞口外面的白蟻大軍估計也是被衝得一瀉千里。
在白蟻巢穴中到處都是相互貫通的鏤空孔洞,洪流一涌進來,完全成了蓮花噴頭,到處都涌進了半黑半紅色的水, 任何躲在巢穴層內的白蟻都無一倖免,它們被浮了出來,成堆成堆的熙熙攘攘地相互踩踏,然後都企圖爬到最高處。
衝進來的洪流產生了一個環形的漩渦,不斷地在巢穴底部破壞,並繼續升高,把上層頂壁的白蟻們都捲了下來。
水流兇猛地朝四面八方灌,蟻后先是被掀了個三百六十度,又用它的細腳扎住了原地,企圖不讓自己朝後面滾去。
我被強大的水流沖刷得暈了頭腦,跟那些彼起彼伏的白蟻一同成了落水者,靠在我最近的白蟻都紛擁爬上我的身體,爬上我昂在水面上的腦袋,這羣僥倖的白蟻都希望在我的頭頂上建立一塊新的生存小陸地。
本還是相互殘殺的,現在在巨大的災難面前,一下子都企圖搞聯盟了。
我自己胡亂地抓,但是兩手空空的,也顧不上頭頂的白蟻團了。稀裡糊塗地抓住了一條很粗很硬的東西,我抹了一下臉上的污水,發現我疾病亂投醫地抱住了蟻后的大螯牙!這還了得?
再看蟻后的身後,老拓亦萱幾人正抓着蟻后的幾條腿和抱着它的腹部呢,個個死死地抓住不放,而燁磊處在蟻后的最尾端,蟻后身上有一種滑溜溜的像是分泌出油的液體,水沖刷過來居然沒有一滴水留在它的後背上,猶如水滴落鵝毛,悉數滾落下來。
蟻后的‘腰圍’太大,燁磊抱不過,眼看就要往後滑去,他居然改用牙齒咬住了蟻后皮糙肉厚的腹部,堪堪緩滯了一下。
此時,蟻后成了洪流中真正的中樑砥柱,原本我們對它還怕得要死,現在都不管不顧地朝它身上靠攏,因爲,也只有蟻后的力量足夠得當得眼前兇猛的汩汩洪流。
這一情況很古怪,我們趴在蟻后的身上,那些小白蟻就爬在我們的身上,都在躲避這場洪流。
蟻后本來都被衝得手忙腳亂的,被我們都抱着它的細腿後,它的幾根細腿也紮在地上不動了,五根細腿有三根被我們抓住,燁磊還趴在它的身上,這麼幾百斤的負重,它也不敢動喚太多了。不過我就危險了,當它發現它的螯牙上抱着一個人類,又是一甩,昂着頭要我甩入洪流中,我手一滑,從它的大螯牙往後滑到了它的觸角上。
蟻后的觸鬚是念珠型的鏈子,不像是蟈蟈的觸鬚,純光滑的,沒有摩擦力。我的手抓住正好有摩擦力,卡住了,就勢又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觸鬚。我的重力作用和水流的衝擊力把它的腦袋都扯歪了,它歪着大鋼頭陷在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