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鐘乳石到處有啊,就因爲鐘乳石有藥物作用,所以很多地方都被大量的非法採盜,現在鐘乳石已經是咱們國家的保護對象了,禁止非法採盜呢。”
“那好吧,如果誰要是發現了這裡有這多鐘乳石,那就是發大財了。”我倒想用鐵鍬劈斷一截,看看能不能啃啃,補補已經飽經摧殘的身體。
燁磊插了一句:“發現的不是我們幾個嗎?”
我懶洋洋地扭頭去說:“你覺得咱們還有發大財的機會嗎?”
“……”燁磊不說話了。
閒扯之餘,老拓卻有了收穫,他用鐵鍬給燁磊撬腳弄得自己筋疲力盡也沒能把螯牙打開出來,那雙螯牙甚於捕獸器,但是老拓意外地在我砍掉的頭顱後面發現了兩條白色的東西,他用力地扯了扯,那頭顱的螯牙居然張開了。
這是個奇怪的發現,原來頭顱後面有兩根筋,這兩根筋是控制螯牙的,扯了筋,螯牙就往外擴張,一放開,螯牙又重新闔上,而且如果純粹用手掰開螯牙,很難掰開。
那根蟻后的斷腿也一樣,裡面有一根粗大的筋,拉一下,它的腿就彎曲了。
燁磊如釋負重,欣喜若狂,摸着夾了自己好長時間的蟻后頭顱,拍了拍,一屁股坐了上去,說:“這東西,光滑的很,適合拿來做裝飾物。”
我說:“士可殺不可辱,人家都死了,你還這麼待它。”
燁磊卻道:“這是它贖罪的方式,你看我腳,如果要是死的是我不是它,我的腦袋估計現在正被它拿來當壁畫裝飾呢。”
燁磊的腿已經拿出來了,我也不想再跟他瞎扯。
由於我們身體狀況都很差,我們決定要修養幾個鐘頭,等恢復了體力再尋找出口,如果這裡是一個地下大湖泊,頭頂也是天然大溶洞,溶洞之間貫通的概率很大,那麼出口應該是有的,或者,不止一個。但是就怕邊緣太寬,我們的體力到達不了。
離初晴用手指在石鐘乳上刮下一層油膩膩的青苔狀的東西,推斷說:“這石垢其實是食物鏈之一,上面有生物啃噬過的痕跡,或許有地下生物在以石鐘乳上的青苔爲食,因爲我們在之前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白蟻巢穴,很可能在這個地下湖也會存在一個複雜的生物系統。”
聽離初晴說得滲人,我說:“人可是食物鏈的頂端,現在什麼生物看到我們幾個窮兇極惡的餓鬼,都被嚇得聞風喪膽的。”
離初晴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們暫且拋下一切雜念不管了,都蜷縮在一起休憩。這裡的水又凍,空氣又陰寒,頭頂上的鐘乳石還時不時地往下滴落冰涼的水,倚靠背部冰冷,坐着石幔上臀部冰冷,只能相互坐在背靠背,將就彼此的溫度。
但是一靠在一起,我能明顯感覺到大家都在打顫。
尤其亦萱,她戰慄得很厲害,嘴脣微微發紫,其實我們身上的衣物都很單薄
,根本提不上抗寒之說,水分一蒸發,把我們身上的溫度都剝離了。我跟離初晴說:“你們兩個抱在一塊吧,暖和點,現在時間好像是夜裡了。”
老拓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夜裡十點多,這裡不分黑夜白天的,咱們的生物鐘都反應不過來。”
亦萱把腦袋一斜,偎依在了離初晴的肩膀上,離初晴索性將她摟了過來,兩人相視莞爾,靠在了一起。這一情形很溫馨,她們已經是患難與共的好姐妹了。燁磊看到這一幕,也扭頭看我,我瞪了瞪他,趕緊扭頭一邊,我們幾個男的就算了吧。
我們這一靠,彼此居然都疲憊得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離初晴推醒,離初晴是被一滴冰冷的石鐘乳落下的水滴滴醒。我打了個激靈。扭頭一看,幾個人身體好像就快要凍僵了,離初晴趕緊都叫我們醒來:“別睡了,快醒來!”
離初晴說人在睡眠的時候,大腦警覺能力降低,低溫造成熱量散失,大腦供氧能力進一步下降,意識活動越來越少,而體溫過低會讓人意識模糊。當體溫降到三十四度一下就會出現神經衰弱,對寒冷的反應變得遲鈍,進一步降低會失去意識,人的生理狀態要是進入麻木階段,就會一睡不醒了。
我揉了揉我的手腳,確實冰冷得很,離初晴說,我們就小睡一會兒,可能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了。
我們醒來後,各自身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麻木,主要是冷凍造成的,在這個地下湖和溶洞交織的環境裡,這裡的溫度一直在十八度以下。人的體溫三十七度,自然是感到冰冷刺骨。
“是不是……我們該出發了……”我跟大家說了一句, 可是這話並沒有得到任何振奮人心的效果,想法,大家的情緒越發低落。
是的,我們要出發,可是何去何從呢?
看着他們幾人都疲乏,主要有三個,第一,我們沒有實物補充,第二,我們沒有泅渡工具,第三也是最緊要的,我們沒有任何方向性。
“不如,你們還是在原地吧,我去看看能不能確定好一個導航目標。”我說。
老拓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老旭,你還有足夠的力氣和精神嗎?”
我爲了不打擊大家的情緒,昂首挺胸:“那當然,我現在可是大家的精神支柱!我現在要拿走一個礦燈,留一個給你們,現在兩個鋰電礦燈都幾乎電盡燈枯了,爲了節約電池,你們在這裡每隔三分鐘就得開一次燈,讓我知道你們的方位就行。”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精神和力氣了,渾身冰涼如鐵片,其實睡覺一個小時消耗的熱量比坐着發呆還要多,人在睡覺時身體處於靜止狀態,不能通過運動產生熱量,爲了能夠正常代謝,就消耗體內的脂肪來補充熱量達到正常的體溫,也就是說睡覺耗的熱量等同於日常運動所產生的熱量。我們睡去了好幾個小時,已經又冷又餓,看到黑黝黝
的冷水,我就止不住打了個噴嚏,但還是咬牙切齒地跳了下去。
我選擇了一個方位朝前游去,這是看到水面上一個漂浮的泡沫選擇的,如果有水沫有方向地移動,那麼可能它流動的方向就是出口。
因爲冰冷,冷氣透過我的皮膚鑲嵌進五臟六腑裡,我好像沒有了任何抵抗能力,冷水完全穿透了我的胸腔,我甚至感覺到我的胸腔不復存在了,那些冰冷的水漿我兼容在了裡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四肢的指頭們都竭盡全力蜷縮在一起,許久纔打開,這樣身子緊繃了一些,有些暖和了。可是一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存在後,我立即感覺到了無比的飢餓,好像我的胃裡全是冰水。
我們沒有任何食物,我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朝前游去,這個地下湖很深,往下四五米恐怕還不止,反正我一直遊着,我的腳沒有碰到過底部。
每隔兩分鐘我就回頭看一下,看到老拓他們幾人都抱着膝蓋蜷縮在那個石鐘乳平臺邊上,這是我們唯一能夠遠離冷水的唯一中轉站了,可是我們的求生之道還沒有確定,就停駐在那裡最終只是死路一條,我只能漫無目的地繼續遊弋。
大約遊了三百多米,我實在遊不動了,我的礦燈遠遠地朝前照去,我還是沒有看到周圍有任何的湖畔痕跡。
我得要游回去,我的力氣不夠了,再繼續往前遊,我可能就要凍得抽筋,直接沉到湖底。
來回六百米的遊程,在我這個又疲又餓的落魄人來說可謂是一項間距無比的任務,導致我往後遊時幾乎遊不動,我只能改成仰泳,讓自己漂浮在上面,遊一下,喘一下,斷斷續續的折騰了好久,纔回到出發點。
“呼和呼和……周圍看不到任何邊緣,這個地下湖可能直徑好幾公里,我們勉強在它的中間……”我喘着氣說,“我們需要有泅渡工具。而且,我現在已經餓得不行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我看到燁磊枕着的那隻巨大蟻后大頭顱後面還殘留有一點銜接的肉,頓時不顧幾人另類的目光了,趕緊撲上去咬了幾口。
我實在餓得不行,我得補充能量,不然,我掛了,這裡的幾個人都走不出去。
老拓看了看我的行徑,他有些擔憂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求生慾望很強……如果我們要是有哪個走不動了,你可以吃某個人的肉,從而得到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
我一怔, 扭頭看着他們,他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我趕緊解釋道:“老拓,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飢不擇食,也是爲了大家啊,我不是想吃誰的肉……”
老拓擺擺手:“這種同行之間吃肉是行得通的,很多旅遊者或者冒險者遇險的時候,都會自願地犧牲某個人,從而保全大多數生存下來……我們現在孤立在地下湖中央,沒有人知曉,我們的被救助概率可以說爲零。而且我也沒有什麼氣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