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腦混沌,怎麼都不是滋味,而前方不知道還蟄伏多少危機:“老拓,你倒是先跟我說,那兩個姑娘怎麼辦?我們連她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老拓一聲不吭,半晌,才蹦出兩字:“劃吧……”
“你……”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回去麼?那自然就是送死,要跟它們同歸於盡,我們卻連跟它們同歸於盡的資本都沒有。
我狠狠地用鐵鍬拍在自己的額頭上:“沒用!沒用!沒用!!!”
摸着黑繼續朝前漂泊。
不久,忽聽得頭頂上一陣怪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果然,皮筏一沉,我明顯感覺我們中間有重物墜落下來了……
什麼東西?!
又是那該死的地下恐怖生物麼?我驚駭得立即舉起了鐵鍬。
“別打,是我們!”
黑暗中,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居然是離初晴!
我們又驚又喜,我順着聲音摸過去,很尷尬地摸到了她的胸口,我一怔,又改將她摟了過來。卻感覺到我的胸口涼涼的,是一根很冰涼的硬物,我一摸,上面溼漉漉黏答答的,這才知道原來離初晴帶着那根蟻后的斷腿。
天啊,我都以爲她們兩個出意外了,沒想到,居然……
燁磊和老拓都無比欣喜。
離初晴緩了口氣:“全靠了這根利腿,我才殺掉了兩隻!”
“不是吧,你弄死了兩隻?!”我目瞪口呆。
“凡是生物都會有弱點的,它們跟人一樣, 把利器插入後頸椎就死掉了。”離初晴把一個東西丟到了我的手上,我摸了摸,圓鼓鼓的,卻還摸到了一排尖銳的牙齒。
我差點扔掉:“媽呀!什麼東西?”
“是那怪物的頭顱!我砍掉了……”
“啊!”
“別扔啊,我還打算拿回去研究呢……等等,你們看。”離初晴突然從身上拿出一塊發光的碎片,“看,我還找到了什麼?能發光的!我剛纔就是靠這東西照明的。”
“這是什麼?”我們的肚囊皮筏多了一盞氤氳的光圈。大家總算能看清彼此,離初晴和亦萱身上都多出了不少傷口,我們很是憐憫。而光線照到那顆血淋漓的頭顱,我嚇得丟到了燁磊跟前,燁磊沒有發覺這是什麼東西,還攬過來仔細地摸索。
我從離初晴手裡拿過那光塊來,在手心像是一塊發光的炭火,但是一點兒都不熱。
離初晴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一隻怪物的身上得到的,當時它拿着,我就把它的手砍下來了!”
我愕然:“啊?!你砍掉了……的手?”
離初晴說:“哦,它已經死了,它死的時候砍的。”
燁磊好一陣幾乎老淚縱橫:“你們能逃回來真是天大的奇蹟了,對了,你們都怎麼樣了?”
離初晴摟着偎依在她胸口的亦萱說:“亦萱被它們拖着走,頭部磕到了一些岩石上,現在還在暈眩當中。”
不知怎麼的,離初晴的形象一下子在我的心目中宏偉起來,之前我還以爲自己是整個隊伍的中樑砥
柱,現在離初晴纔是我們的隊伍的扛把子。我實在想不到她一個弱女子在危險之前能如此冷靜,爆發出巨大潛能虎口脫險,拯救同行。
我完全想象不到她是怎麼制服弄死那隻拐她走的怪物,那一刻青蜂俠附身了她麼?
老拓調整了情緒拿過那塊發光體掂量了那東西半天,轉回了正題說:“這可能是一種植物。”
離初晴點點頭:“我在頂壁上的洞穴攀爬穿越的時候,聞到有一股磷的味道,我是這麼想的,這些岩石表面含有磷肥,那些植物長期汲取磷肥成分,自身就會發生質變而發光。”
我說:“那什麼植物會發光呢?”
老拓說:“如果要說會發光的動物有很多,但是要說發光的植物還真罕見,如果是生長在岩石上的植物,能會有什麼呢?”
我想了想:“除了苔蘚類還會有什麼?”
離初晴說:“這裡水汽很重,而且礦物質豐富,頂壁和水面環境逼仄,可能也會生長有藻類,而且不需要光合作用的普遍有細菌類、擔子菌類、鞭毛類植物等三門植物。其中鞭毛植物中的發光種類是包含有夜光藻的。”
老拓點點頭:“不過看這東西也不是藻類的樣子,倒像是從某個大的發光體上掰下來一塊。”
我說:“而且還挺柔軟。”
離初晴說:“你們看。”離初晴把這塊植物‘炭’擠了擠,居然擠出幾滴類似夜光液體的汁來。
我們都很吃驚,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忽聽得我們頭頂上有異響,離初晴說:“等一陣再說,上面是那些無目怪物的必經通道,咱們先離開這裡,免得它們從裡面鑽出來就麻煩了。”
我看了看離初晴手裡那蟻后的斷腿,她握在手裡跟一把狗腿刀似的,那些怪物的血染紅了她半邊衣服,離初晴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要是一般女孩子,如亦萱,估計看着自己身上滿身血,能發瘋了。
燁磊突然坐立起來:“老旭,我雖然暫時瞎了,但是力氣還是有的,這划船的力氣活讓我來,你指揮方向就行了。”
“也好。”我早就累得要脫臼,燁磊這傢伙跟個鴕鳥一樣把腦袋矇住了,就什麼也不幹過,什麼也不知道,各種生死攸關在他身邊輪番演繹他卻安然無恙,就是一個猙獰的魔王對他咧嘴呲牙他也看不到。我們倒是又心驚肉跳又要死要活的,真他大爺的太監不知道皇帝的苦。
離初晴把那顆頭顱塞到肚囊皮筏的皺褶裡說:“它們之前把我們虜到它們的巢穴,途中我發現了亦萱,她好像受了傷,一直呻吟,不過,我發現了可以讓我們逃出生天的路口!”
老拓道:“你還想把這頭顱帶出去?”
“太好了!”聽到離初晴說有出口,我激動無比,“在哪呢?”
離初晴道:“就是我們的頭頂。”
“你說頭頂的岩石頂壁,上面不是有那些恐怖生物的巢穴嗎?”
“是的,不過頂壁上並不是完全頎平的,有很多朝上貫通的凹洞,有些是徑直通往地面上的!我摸爬滾打的時候發現上頭有流動
的空氣!或許,之前那些白蟻婚飛的時候經過那些通往地面的洞穴都說不定呢!”
老拓說:“不過,我們手頭缺少光源,要尋找到洞口得想辦法看得見才行,這點光是不夠的。”
離初晴說:“既然我們發現了有發光植物的碎片,那麼周圍不遠一定有這種發光植物的本體。”
老拓點了點頭。
那塊植物碎片發光很差,就一個一隻螢火蟲的感覺,我們繼續朝前晃盪了大半天,尋找着所謂的‘發光本體’,不經意間發現前方居然出現了一絲氤氳的光線。
人在黑暗中精神凝聚力會集中到了極致,而且我們還防備着不明生物的來襲,神經高度緊繃,瞳孔收縮,因此我們的感官昇華到了一個能在百米開外發現一顆星火的境界。
“前面好像有亮光!”離初晴的視力最好,她發現了大約七八十米開外的一絲光線,我們開始也陸陸續續地看到了。
我很激動,叫燁磊快速地划着鐵鍬過去。靠近了才發現,這光線並不是在岸邊的而是水底發出的暗光。
我們都很奇怪,水底怎麼會有光線呢?難道是一種磷?我心道:該不會是一種燈魚吧?抑或電鰻?更不會是礁鯊吧?但是到目前爲止,水下生物我們除了發現‘肺葉’是確實存活在地下湖外,我們還沒看見過一隻魚類。
平靜的水面下,就像是一盞馬燈,沉入了水中,馬燈在水裡透出一圈昏黃的光線,周圍沌沌的。
我讓燁磊劃到了跟前,我看了看下面的光線,似乎就一米多深,光在水中能折射,我覺得最多兩米深度吧。
“老拓,你見多識廣,看看這水下發光的是什麼?”
老拓的眼睛幾乎是貼到了水面上,皺褶眉頭,好了好久,才露出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個好像是水生肉芫!”
“什麼水生肉芫?”
“就是在水底生長出來的靈芝啊!”
“呃,靈芝?”
“它看起來不是普通的靈芝,一般肉芫菌齡短的十年之內菌傘沒成形,形似團狀,菌傘未開,顏色有灰紅黑等多種,旁邊一些局部像肉,用手按有彈性,像按壓肉的感到。菌傘成形得上幾十年,菌齡在五十年以上的,菌傘相對照較硬,有的跟木一樣硬,色彩比較深,玄色的和木炭顏色差未幾。但是這種肉芫很奇怪,它的形狀絕對是百年以上了,稱作太歲,已經可以做‘太歲’的靈芝,實屬罕見!而且肉芫居然生長在水底,更是曇花一現,一般都是保持着原始植被的深山老林都不見一株呢。”
老拓跟我們解釋‘太歲’靈芝就是生長期極其漫長的一種肉芫,可能超過幾百年,吸收了大地底下龍脈的精氣,它的價值可謂珍貴無比。
不明真相的燁磊說:“那咱們不是發現了無價之寶?”
離初晴卻說:“其實‘太歲’靈芝只是一種粘菌複合體生物,在醫學上《本草綱目》也都有記載,被稱爲肉芫,土肉,肉芝等。至於真正的醫藥價值,其實沒有類似別人宣傳的那麼豐富,就是治療癆病,什麼五癆七傷的,延緩衰老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