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們到底是在哪裡遇到不乾淨的東西的?”
老拓將我們的行頭大略說明一番,但老拓並沒有在黑衣人跟前泄露他的身份,而僅僅是用了靈異拍攝愛好者的‘同行’身份敷衍了過去。想必身爲一代德高望重的佛學專家的徒弟卻沒能有辦法解除鬼眼,枉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話,有失了老拓的身份,便隱姓埋名了去。
沒想到,黑衣人一聽,臉色急遽變化:“你們說你們去了濰濟五和醫院?!”
老拓微微一怔:“正是。”
黑衣人緩緩道:“不瞞你們說,我這趟來崗番,也正是因此而來。”
我們都很驚訝,更帶有些欣喜,驚訝的是濰濟五和醫院一直是活人禁地,普通人不得隨意闖入,而且到處是警戒林立,封路叉道,此人來這是有何目的?欣喜的是,我們孤立無援,去舊院拍攝只能是摸石頭過河,裡面的玄機和危險全部都硬着頭皮探索,現在多了一位不常見的降頭師,有這麼一位伸手不凡的驅魔人在我們身邊斬妖除魔,我們這趟行程可謂高枕無憂了。至少我不會再擔心莫名地中了邪。
亦萱心直口快,跟我想得差不多,直接就問了黑衣人爲什麼去舊病院。
黑衣人略微頷首,說道:“這個,是私人授我的,可謂拿錢辦事,遵守行道,我也不便跟你們講明。
原來是有要事在身,跟我們來這裡是兩碼事,老拓明白辦事的行道,也不好追問,只是問道:“大師,我明白你的難言之隱,我昨夜一夜未歸,也是爲了這年輕人莫名患上了鬼眼病而去奔波尋找解除異症的藥物的,聽說崗番有一名薩蠻,法術靈驗得很,我親眼見識他治好了一位患者,並且虔誠拜訪了他,得到他贈予的一些藥材,剛纔回來也是想驗證一下,看看能不能祛除病魔。”
黑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種藥材,又拿了幾張紙包裹的不知名的齏粉聞了聞,倒出一瓶子的東西用指甲摳出小塊,放到嘴裡一舔,好一會兒說道:“老哥,實話跟你說吧,這本地的土薩蠻十有八九都是爲了錢財而弄虛作假的,他給你配的藥劑對於小病小症,還可以有功效,但是對於頑疾和毒咒,根本起不了任何抑制作用,更別說根除。他寫的黃符紙道法還不夠,神力尚淺,蜈蚣草和艾葉粉都是預防的,對於中了邪的患者,那是不能祛除的。”
老拓面色略有尷尬:“這個……對於這一門我確實是見識太小,很多事情還得向你們內行的人請教纔是。”
黑衣人把革馬士鋼刀收了,又用很厚的布料裹好,說道:“老哥,你不用向我隱瞞什麼,我看你面目慈善,都說佛顯三十二相,古印度外道修習梵天的法,能見天界天王的三十二相,而你是佛像三十二相之一,我道法不深,難以修習得梵天道法的精髓,但是也能看得出你
面相一二,普通的兇靈是不能靠近你金身三尺之內的,坦白說,您以前是修習佛法的吧?”
老拓神態微微憨笑,說道:“看來對於行道上的人我是怎麼刻意隱瞞都隱瞞不了了,在大師面前我還隱姓埋名實在貽笑大方了……”
老拓終於把我們這行來的目的和身份都跟黑衣人講明瞭,並且說明了我們的節目組名稱和電視臺。
聽到老拓不在隱晦,黑衣人似乎也不再拘束,可能是老拓算他們行道的半名同行人,黑衣人的話也開明瞭,點了點頭,說道:“崗番郡原先就是有名的鬼鎮,這裡各種異聞逸事到處都是,我去過很多地方降頭,這次來就感覺崗番邪得很,恐怕水很深啊。”
之後的對話,更讓我們大吃一驚,原來我跟前的黑衣人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新馬泰一帶的華裔頂級降頭師,名叫鬼母法手,能將降頭術與中國的茅山法術、苗家蠱術相結合,解除各種病魔是天賦異稟,信手拈來!
我們有幸得到他的相助,那算是三生有幸了,昨晚我還調侃他這身行頭是趕屍人來的,看來比趕屍人的身份還要高上幾層,我有些有眼不識泰山的感覺。
都說馬來西亞泰國那邊的巫術十分強悍,果然不其然,說也怪,鬼母法手大師給我滴了幾滴液體後,眼球先是灼熱一番,但是一旦冷卻了,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眨了眨眼睛,感覺視線裡沒有了紅濛濛的視野了,淚泉也沒有再分泌出液體。我十分驚喜地拿鏡子端倪了一陣。
“嘿,神了,我的眼睛現在好多了,就是身體有些熱。”我不禁嘖嘖稱讚道。
鬼母法手從口袋中又拿出一張黃紙,說道:“這還不算根治,你中的邪陰毒無比,普通人一般難以解除,我這也是隻緩滯了你體內的毒咒發作,剛纔給你滴的液體是一種黑嘴夜鸕的喉嚨分泌液,這東西很難收集到,滴入眼球,可以使得裡面的血管分散縮小,並逐步消失,但是想要根治,還得配上這味藥。”
我們都見過黑嘴夜鸕,是上次節目老拓告訴我們的,沒想到專門帶鬼行路的黑嘴夜鸕也有這等功效,早知道當時候收集其的屍體回來好了,但想到是一種鳥類喉嚨裡的唾液,我就有些噁心地想要嘔吐。
鬼母法手拿黃紙是寫符篆,黃紙在手中轉了幾個折,唸的咒語方言很奇怪:赫赫陽陽,現我神光,風火雷霆,守護吾旁,我奉命令,立斬不祥……又加一大通晦澀難懂的話後,他用隨身攜帶的印泥蘸了紅墨,用工筆寫一鬼字,右旁多一牛字形,中寫一靜字塗沒,下寫一神字,左右各作三圈下撇,中間作兩韋字,下加三點,再自左起逆作三圈。這張符篆便大功告成。
老拓在一旁看得很深入,看似明白不少,鬼母法手做完了符篆,跟我說道:“這張符篆有奇大功用,凡人之命宮中有大破敗者用此符咒禳之,可免災
害。現在我將它稍爲灰燼,你拿一碗清水來,把灰燼攪拌其中,悉數喝下,蟄伏在體內的邪氣即可消除。”
這時,聽得門外亟亟的腳步聲,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去找冰塊的燁磊回來了,此人身上背了兩大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冰坨,扛得氣喘吁吁地倚在門口,融化的冰塊已經弄溼了他半身,活像個剛去販賣魚回來的,一看到我們房間內亂七八糟的一片,第一時間也是怔在了原地。
鬼母法手說道:“冰塊也可以暫緩,但是沒多大用處,不過,拿過來吧。”
燁磊走過來,把冰塊袋子放下了,看了看鬼母法手的衣着打扮,一時沒想起是昨晚跟他描述的趕屍人,問:“這位是?演古代戲的龍套大哥?”
我掙扎着踹了他一腳,說道:“什麼跑龍套的,這是降頭大師,鬼母法手,剛纔救了我一命!我的恩師!”
老拓把冰塊敷滿我的額頭和脖子。
略描述了一會,燁磊也總算明白了大概,又說道:“剛纔我在樓底看到一大羣人正在議論紛紛,我一聽,居然是在說我們住的房間裡殺了人了,都有人已經報警了,我急得就拼命往上跑啊,我以爲你們當中誰已經……”
老拓說道:“燁磊,爲避免引起誤會,你先下樓去跟旅館的老闆說清楚,如果警車來了你也交代一番,這裡要是有什麼損壞的東西,你讓老闆上來算計算計,我們原價賠償好了,跟他說寫張單子,回去給節目組報銷。”
燁磊下樓去了。
亦萱已經找來了一個大碗,鬼母法手朝裡面倒了清水,將符篆灰燼放入其中用食指和中指攪拌,稍許,一大碗黑糊糊的‘靈水’擺在了我的跟前。
我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類似偏方的藥劑,只有民間偏方纔有。真不知道喝下去後整個人會怎麼樣,剛纔鬼母法手純粹給我口裡拍了一顆乾的黑色藥丸,這次要喝稀的,這幹稀搭配,有效麼……
接過‘靈水’,我有些無助地看了看老拓,老拓則朝我點點頭,示意我這水可以喝。也許是剛纔滴了液體在眼睛上起了作用,我對這碗黑水的忌諱也降低了不少,把碗放到嘴邊抿了一口,發現什麼味道都沒有,而且灰燼的紙屑很塞牙,我索性一屏氣,一口氣把整碗黑水都喝進了喉嚨裡。
亦萱張着嘴一直在盯着我,我喝完後,她兩手拿過我手中的碗看了看,僅剩一下黑色的渣屑留在碗底了,把食指蘸了一片,輕輕一搓,渣屑便溶解在指尖,亦萱不禁說道:“老旭,你可以長生不老了……”
“呵呵呵……”鬼母法手笑了笑說,“這可不是什麼長生不老藥,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這種靈丹妙藥,只是有專門剋制的作用,你喝下去後,三日內,體內不再有惡疾殘存,等一下,這碗靈水最後一滴必須是用降頭刀作爲入引,從口中進入後方可破了毒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