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蘭聽後,表情有了稍許變化,側頭問道:“說我與王世子私會?莫恭懿?”
長樂有些尷尬。忙回答:“也許是那些人見不得長樂好,所以亂說的,我覺得七皇嫂對七哥一心一意,怎會再與王世子有何牽扯呢?”
她卻相信無風不起浪,時隔這麼久,竟還有人將此事拿出來說。她又問:“說這話的人,可有說是何時見到我與王世子私會?”
對方以爲她生氣了,忙解釋道:“都是長樂不好,不該提起此事的,七皇嫂你不必往心裡去!”
她面色沉定的強調:“這種捕風捉影之事,皇嫂自然不會不往心裡去。但還是想將此事弄清楚,那人說的是何時的事?”
長樂低頭猶豫了片刻,纔回答:“嚼這舌根的人倒是沒有講到底是何時,不過想來就是前些日子吧!”
“就是我與你七哥回京之後咯?”她明確的問。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奚蘭眸中生出疑色,真是奇怪了,自她回京之後。連季府都懶得去,怎麼還可能去和莫恭懿私會,說起來。她與莫恭懿最後次見面,還是他們當初離開金陵時的送別宴上,回京這麼些天了,還真就沒有見上一面。只能想,這有心之人,可真真有心了!
這天從公主府出來,馬車安靜的在回去的路上搖晃着。走到一處熱鬧的酒樓時,突然停了下來。
“何人攔車?”是嚴明粗聲問道。
“小的是王世子跟前做事的,不知馬車上坐的,可是胥王妃?”有一個陌生小哥在問嚴明。
嚴明回答:“正是。”
那人恭敬的說:“王世子請王妃到樓上一敘!”
嚴明聽完立刻跑到馬車跟前小聲來問:“王妃,是獻王世子,要上去嗎?”
“不必了!”奚蘭一口回絕,剛纔才聽長樂問起,此刻更要避嫌了,何況還是這樣引人注意的地方。不過這莫恭懿請她去做什麼?難道是上次她答應他幫她爲季錦畫招魂之事?
已時隔如此之久了,季錦畫的亡靈是否投胎轉世也說不一定,看來,她得抽空看看季錦畫的去處了!
回絕之後,她的馬車重新上路了!
此刻,酒樓上面,一英貌男子俯視着下方離開的馬車,目光眨了眨,嘆道:“她倒是真的盡心盡力的扮演着這個原本不屬於她的角色了!”
不久,奚蘭帶着隨身的幾人回到王府中,似乎聽到有洞簫聲從遠處傳來。她就問:“聽到了嗎?”
“什麼?”跟在身後的嚴明似乎完全聽不到。“屬下什麼也未聽到。”
她回頭看了一眼,便說:“你不必管我,回去吧!”
就這樣支開了嚴明,她獨自尋着聲音而去,不久就到了蓮湖邊上,湖亭裡亮着的夜燈倒影在水中,迷濛醉人,而湖亭中,還有一翩翩公子,背靠着柱子在吹奏那憂傷的曲調,那不是平安又是何人?
奚蘭踏上湖中彎曲的廊道,片刻之後,就到了湖亭之中。
“平安。”她微微一笑,在平安的花靈對面坐下,湖面上倒影出她的影子,但卻沒有平安的。呆餘坑弟。
平安見她笑容,便問:“今日有何開心之事嗎?”
“倒沒有,不過是見到你開心!”她發自內心的說。
對方便主動道來:“我這些時日我在回憶前世師父爲仙時,授的那些道法,如今回味起來,還意猶未盡……”
她眸中神采消失了一半,“是嗎?可是你師父如今,卻將那些道法全部丟棄了!”
對方將手裡的洞簫放下,搖了搖頭:“師父並非是丟棄了,只是暫時迷失。只要有一個好的引路人,他便可以走過這一片迷霧。”
奚蘭望着月下那散着靈光的花仙,問:“你與筠宜一樣,相信你師父可以回到從前嗎?”
他沒有立即答這個問題,微仰着頭,沉默了片刻,才答:“師父不會回到從前,不管是人還是仙,不論是你還是我,若非大金剛凡咒,誰又能回去從前呢?”
奚蘭看着他,心想,靈變之後的平安,不,應該喚作蘭生吧,這般倒是有了花中仙的仙姿了!
她說:“筠宜曾告訴我,說找到花中仙便可洗淨倏世斷月弦的魔氣,平安,現在你就在這裡……”
平安深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開,望向那蓮湖之上的九星石島。
她不知道對方在想或猶豫什麼,她一直以爲這對於花中仙的平安來說,是很簡單之事,“難道這會有損你的花靈嗎?”
對方表情有變,她似乎從那雙溫淡的眸子裡,看到一絲哀傷,平安回答:“並非如此……”
“那又是爲何?”奚蘭想不明白,若不有損花靈,他爲何要猶豫呢?
但他搖頭不肯說起,不久,就消失在湖亭之中。
也許他有他的原因吧,可是,洗不淨斷月弦的魔氣,那魔氣有朝一日,會將李淮變成一個嗜血的魔!就像她在亂葬崗上遇見的那叫噬丘的小邪靈,對並非它族的異類,全都會趕盡殺絕。
她回去安睿閣,在院前停下來,只因那夜幕中,白袍的男子站在樹下等待的身影十分熟悉。
記得那是他們大婚之日,她聽聞他與青梅竹馬在一起,她震驚奔至,卻是落魄離開,也是那夜,她在蓮湖亭裡聽了平安吹奏的洞簫曲,再回來時,就看見李淮站在院樹下面等她。
就像一切從頭再來了一遍,她感覺心跳莫名的快了起來。
“李淮,是你嗎?”不敢確定,她輕聲問道。
“嗯。是我!”淡淡的回答聲中,她已朝前走去。
她走近去,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柔聲說:“今夜特別安靜。”
“是嗎?”她不懂這個安靜是指的什麼,但下意識的覺得另有所指。
李淮愜意說:“嗯,以後再也聽不見那些煩人的聲音,在本王耳朵旁邊像蒼蠅一樣叫了!”
奚蘭聽見這個回答一僵,原來他說的安靜,是指的這個,所以說那些事,真的是他做的!
“怎麼?不開心呀?”李淮問她,透過月色,難能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倒是清楚。
她一把將他的手甩開,質問道:“你爲何要殘殺忠良?”
“忠良?”李淮輕笑答:“他們全是皇后和李權的忠良,這樣的人,本就該死,本王更不允許這些礙手礙腳之人存在!”
說完,他霸道的又來握住她的手,提醒道:“你喜歡將本王的手甩開無礙,不過因爲這些人,卻是不值得!”
這下她想甩開都不成了,只能由他拉着到了主廂裡。
青蓮和淺默候在裡面,正倒好熱水在浴桶裡,等她回來洗漱,平日裡王爺都不回來的,今天看見李淮拉着她一起回來了,一時還有些驚慌。
“王爺……王妃……”
“出去吧!”李淮冷麪將二人遣了出去,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
“你要做什麼?”她突然有些害怕,因爲看不透這魔星一冷一熱的做派。
李淮放開她的手說:“還能做甚?這些,不是夫妻之間,挺尋常的事兒嗎?”
說完,就來替奚蘭寬衣解帶。
奚蘭立即將衣領緊緊揪住,緊蹙雙眉直說:“你這般樣子,我實在不習慣,更難以接受你口中所說夫妻之間的尋常事兒!”
李淮瞧她這般樣子,那原本還有絲笑意的眸波中,漸漸淡開了!
“是我曲解了你的感情嗎?還是凡人總是這般善變?”
她困惑的擡頭看去,竟從他眸眼裡發現了失落之色。
“我的感情?”她將握緊衣襟的手鬆開,朝他慢慢靠近,“是,沒錯,我的感情是渴望得到你的愛,哪怕是一丁點也好,可是你所做的所說的,不過是一時興致大發,可憐我吧?”
“可憐你?”李淮將頭低下去,似乎在思考她說的對不對。
這時,發現她朝自己走來,這回換李淮往後退了!
“李淮,你愛過我嗎?”
李淮的目光微微一緊,他原本應該一口迴應:凡人的情愛與本王無關的。
但並沒有,他腳步還在下意識的往後退,這時,奚蘭跑過去抱住了他,那具身體僵住了,雙手垂吊着,沒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