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變挺多的。”陸寒點點頭，“以前的你有點大小姐脾氣，還會任性，感情用事，說話也不給人留面子。現在的你呢，成熟了，懂事了，也會照顧人了，遇到問題也能冷靜地處理，挺好的。”
說起來，東辰瑤慢慢轉變應該是從舒芷萱的事情開始吧，舒芷萱利用她的感情破壞老大和小嫂子，着實傷了她的心。
東辰瑤聽罷，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是，兩年前剛剛知道淺淺姐和老大的事情時，我衝動地替舒芷萱打抱不平，把淺淺姐都給氣跑了，幸虧淺淺姐沒跟我計較。想想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挺幼稚挺沒腦子的。”
這兩年，家裡發生了很多事，也由不得她任性衝動了。
陸寒見東辰瑤的語氣輕鬆了些，試探地問：“話說，你是什麼時候對沃斯動了心思的？”
“你怎麼也這麼八卦。”
“八卦不是我們一家子的傳統嗎？”
東辰瑤笑了笑：“你想知道？”
“嗯，挺好奇的。”陸寒點點頭。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東辰瑤雙手交疊放到桌子上，“你什麼時候察覺出我的心思的？”
“嗯——”陸寒微微仰頭，食指輕敲着酒杯，“應該是老大和小嫂子舉辦婚禮的時候，那天沃斯穿得很帥很帥，你看他那眼神，就像黑夜中的燈，亮得不要不要的。後來你看到他和艾瑪秀恩愛，你的眼神就變了，人也陰鬱了。我那兩天觀察了你好幾回，你特別反常，然後我就猜到了。”
“我那兩天確實有點失態。”東辰瑤不得不承認，也就是從那次開始，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將這個秘密爛在自己肚子裡，絕不能讓人發現。
可惜藏來藏去，陸寒還是發現了。
東辰瑤覺得自己演技太差，她是不是該去找柏寒表哥取取經，練練演技？
“所以，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沃斯的？”陸寒指了指東辰瑤，“你可別跟我說是一見鍾情。”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見鍾情。”東辰瑤恬靜的容顏上多了一縷縹緲，“在還不知道沃斯是淺淺姐的親哥哥以前，聽到沃斯折磨淺淺姐時，我真的恨沃斯恨得咬牙切齒。可突然有一天，老大告訴我們說沃斯是淺淺姐的親哥哥，我一下子就懵了，當時我心裡就想，沃斯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怎麼會想出那麼變態的辦法來折磨老大，他到底是真變態還是假變態，心裡對沃斯萌生了很強烈的好奇心。”
就是這種未知的好奇心，讓她在見到沃斯之後，陷了進去。
“那次，老大和淺淺姐吵架分開了好長時間，然後突然有一天，老大和沃斯帶着懷着寶寶昏迷不醒的淺淺姐回來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沃斯。怎麼說呢，他跟我聽說的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不管是外貌還是性格。”
“那時淺淺姐昏迷不醒，沃斯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我經常看見他一個人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落寞，悲傷，看着讓人心疼。我當時的心也一直懸着，特別害怕淺淺姐再也醒不過來，在門外聽到老大沙啞着聲音問淺淺姐爲什麼還不醒時，我忍不住哭了。”
“那些日子對我來說特別煎熬，先是淺淺姐失蹤，跟着顏汐出事，好不容易把淺淺姐找回來了，老大又進醫院搶救，跟着澈大感染病毒。一件又一件事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公司的事要忙，家裡的事要兼顧，我真的覺得特別累情緒特別糟糕，然後一哭就哭得停不下來。”
“我怕家裡人擔心，就偷偷躲去花園哭。我以爲花園沒人，誰想到那天沃斯剛好在花園。他問我哭什麼，揪着他的衣服問他，淺淺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她和老大到底怎麼了，我說我不想看老大這麼痛苦。”
東辰瑤微微一笑：“我當時情緒瀕臨崩潰，哭得難以自制，沃斯可能看我哭得太可憐，就抱了抱我，像哄孩子一樣拍着我的背。等我哭夠了，他擡手摸着我的頭，突然露出一個特別好看的笑容，他說你的淺淺姐會醒的，你要對她有信心，她和你哥會好好的，別擔心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那個笑容讓我莫名的安心，我紅着眼睛看着他，忽然間就心動了。”
那種一瞬間怦然心跳，呼吸凝滯的感覺，東辰瑤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突然間喜歡上一個人其實並沒有那麼難，一個笑容，幾句話語就夠了，簡單到東辰瑤自己都不敢相信。
陸寒是過來人，所以聽東辰瑤說完，特別能理解她當時那種怦然心動的心情。
愛情，往往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你當時應該還不知道艾瑪的存在吧？”
“不知道。”東辰瑤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淺淺姐醒過來說起她哥的時候，我才知道沃斯已經有艾瑪了，沃斯和艾瑪打電話時的那種甜蜜讓我明明白白知道，沃斯很愛很愛艾瑪，他和艾瑪很幸福，我連努力爭取的可能都沒有。”
還沒開始戀愛，東辰瑤就嚐到了失戀和嫉妒的滋味。
有舒芷萱的前車之鑑，東辰瑤深知勉強而來的感情是不會幸福的。
所以，她選擇將這份感情藏起來，不聞不問，不靠近，不打擾，她只要遠遠地看着，遠遠地祝福就夠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面對方式。
“瑤瑤，你會喜歡沃斯，我還挺意外的。”陸寒舉起紅酒杯，東辰瑤自嘲地笑了笑，和她碰杯。
“爲什麼會意外？”
陸寒輕輕地攤手笑了笑：“我以爲老大那種類型的男人才是你的菜，沃斯呢，叨叨，毒舌，不正經，說三句話能把人氣得半死，他和你們湊在一起，沒少刺激你們吧。”
東辰瑤垂眸，淡淡一笑，沃斯確實毒舌，愛開玩笑，和他鬥嘴他們永遠落於下風。可是，沃斯其實是正經起來其實也挺正經的，並且洞察力過人。
那段時間，她雖然每天都在笑，但心裡裝着很多事，沉甸甸的。見她一個人發呆，沃斯會坐下來和她說話，表面聽起來像和她開玩笑刺激她，有些話聽起來讓她很想跳過去掐死沃斯，但過後想想，其實他是在開導她。
接觸久了，東辰瑤便知道，其實沃斯人挺好的，很重感情。
因爲淺淺姐的關係，沃斯愛屋及烏，對他們都很照顧，儘管照顧的時候很毒舌。
東辰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人就是這麼奇怪，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對方所有的缺點在自己眼裡也會變成優點。
沃斯不管怎麼毒舌，怎麼胡說八道，她都覺得很可愛。
東辰瑤對自己無語得很。
“他確實經常刺激我，不止我，沃斯誰都刺激。”東辰瑤想起沃斯在他們面前連珠炮彈不要臉的傲嬌樣兒就忍不住想笑，“其實他和老大骨子裡很像，都很護短很有擔當很會關心人。”
“可是，在沃斯心裡，他只當你是妹妹。”陸寒提醒了一下東辰瑤，東辰瑤要是越陷越深，對她沒好處。
“我知道。哥哥和妹妹，這就是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除此以外，再無可能。”東辰瑤澀澀地笑了笑，“我也沒想過要改變這種關係。”
其實一開始她都直呼沃斯的名字，偶爾玩笑的時候叫他沃斯先生，後來發覺自己的心意，知道他們之間毫無可能，她便努力地將自己和沃斯之間的關係定位成兄妹，尊敬地叫他沃斯哥哥。
“傻丫頭啊，自己找虐。”陸寒有點心疼東辰瑤，“我覺得你需要轉移目標，談個戀愛。追你的人那麼多，要是有合適的，試着交往一下吧，別因爲一個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錯過了自己本該有的幸福。”
儘管陸寒知道要東辰瑤重新喜歡上其他人很難，但他還是希望東辰瑤試着走出去，單戀的感覺太苦了，何況她還是單戀加暗戀，苦上加苦。
和陸寒說了這些話之後，東辰瑤感覺輕鬆了很多，語氣也輕快了：“陸寒，勸別人的時候你一套一套的，你當初怎麼不試着和其他人交往，轉移一下你對歐陽的感情？”
“你不知道要求別人比要求自己容易嗎？”陸寒厚顏無恥地說。
“我竟無言以對。”東辰瑤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將最後一口酒乾了，“放心吧，我沒事的，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知道就好。”陸寒斜了一眼東辰瑤，盛寰集團和沃斯組織的一些合作事務現在都是由東辰瑤和沃斯對接，東辰瑤面對沃斯能保持清醒，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
兩人站起來，陸寒張開手給了東辰瑤一個大大的擁抱：“傻丫頭，別讓自己過得太苦，好好愛惜自己。”
“我會的，我努力。”東辰瑤笑着點點頭，“陸寒，謝謝你，和你聊了之後我心裡舒服多了。”
陸寒仗着身材高大，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不客氣，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
東辰瑤笑開了：“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做我們家的女婿了，不對，男婿！”
“那肯定的，歐陽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得對他負責。”
“瞧你美得。”
兩人玩笑了一下，伸了個懶腰回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