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棺材裡的死人
阿叔擡頭看着不遠處，我卻順着他的目光看了天空，太陽已落山的天空起了朵朵黑雲，籠罩着整個土墳坡上。
“阿叔，我們要如何才能見到秦奶奶？”在阿叔身邊，我結巴着喉嚨問道。
“有我在，別害怕。”
“嗯。”我對阿叔點頭，放開阿叔的袖子，朝旁邊退了兩步。
阿叔見我已經退開，雙手合攏唸唸有詞，樹枝上的烏鴉已經離開，此時整片土墳坡安靜得可怕，我緊盯着阿叔唸咒語，深怕一眨眼阿叔就會離開。
片刻過後，我聽見土墳堆裡傳來咚咚的聲音，猶如敲門聲，再仔細聽後，才覺得這聲音如此悶響，阿叔也聽到了，他停止咒語，我朝他身邊跑了過去。
“如果我們去了棺材裡，你會不會害怕？”
我點頭，但想着不對，有阿叔在，我不應該害怕，阿叔會保護我，我又搖了搖頭。
阿叔微笑，伸手撫摸我的臉頰，“阿離，你必須跟隨我一起，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明白阿叔的話，爲什麼一定要去到墳墓裡我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難道，我和阿叔就要死了？
還是說，另有其因？
我對阿叔點頭，阿叔將我的雙眼遮了起來，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一瞬間的時間，我和阿叔坐在了軟軟的地上。
阿叔再三提醒我，“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能出聲。”
我將雙脣緊閉起來，對阿叔點頭。
阿叔將手移開，光亮一點點出現，我適應着這光亮，黃色的靈符，黑色的衣服，白色的骨頭，落在我腳邊的頭髮……看着這裡的一切，心跳加速，阿叔在我身邊，我卻看到了死去的秦奶奶，秦奶奶的屍體已經腐爛，只剩下身着黑色衣服的白骨，她的身邊，放着一個已經死去的小孩，就如豆豆一般大，雖然這只是猜測，但是從衣着上可以看得出來。
本想驚叫，可我不能驚叫，我挨緊了阿叔，渾身顫抖。
此時，我和阿叔正坐在秦奶奶的棺材裡，棺材不大，正常情況下不能坐人，但曾經阿叔告訴我，陰陽兩界的世界有差距，如果要去到陰間，自己的身體只能去適應死人的世界。
那麼現在，我和阿叔都能在棺材裡面坐下，我們已經來到了陰間？
“鉞楊，你終於來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我知道這是秦奶奶，她的聲音沒有變化，余光中一道黑影閃過，我看到躺下的秦奶奶慢慢起身坐了起來，在我的正對面。
臉上的白骨慢慢被腐肉填充，片刻過後，猶如剛下葬的死人，她伸手將旁邊的孩紙也抱了起來，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裡，孩子臉上的肉也在慢慢生長，直到成爲完整的一張臉。
“這孩子，生前就沒睡好，有人來了也不見醒來。”秦奶奶自顧的說着，我看着孩子的面孔，忽然覺得很像一個人。
我無法想起來。
“二孃，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叔終於開口，直奔主題，儘管我不知道阿叔要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看到秦奶奶面上的冷漠，聽了阿叔的問話，他伸出手指撫摸懷裡孩子的臉頰，苦笑一聲。
“那個女人真該死，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這還是她自己得親兒子啊。”秦奶奶滿腹不甘，對那個所謂該死的女人咬牙切齒。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誰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叫什麼名字？”阿叔看了一眼秦奶奶懷裡的孩子，問道。
“豆豆。”
“豆豆？”我驚訝的看着秦奶奶，這個男孩怎麼會是豆豆，阿叔也有些疑惑。
秦奶奶語氣還是那般平淡，“你們誤會了，這並不是我的孫兒豆豆。”說完看着懷裡的孩子，“這孩子命苦，只不過和我孫兒豆豆重名了而已，這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她親手掐死了他。”
秦奶奶說着，我看到她懷裡的孩子動了動，我朝阿叔更挨近了些，孩子突然擡手，我心裡咯噔一聲，他揉了揉眼，從秦奶奶懷裡爬了起來。
他輕聲叫喚，“奶奶。”
這個聲音，和活着的那個豆豆如此相似，他的樣子我終於想了起來，和小芸的父親有幾分相似。
豆豆回頭看到了我，血紅的雙脣對我微笑，他從秦奶奶懷裡一躍而起，跳到我的面前。
“阿離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這個樣子，很是熟悉，幾天前，我們還見過啊。
他許是見我不語，有些泄氣，“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對不起阿離姐姐，每天晚上，是我上了豆豆的身，我只是想報仇而已，利用豆豆的身體報仇，我並不是要傷害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