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陽一屁股坐在孫悟空身旁，擡手將【天闕】取了出來。
【天闕】懸浮於孫悟空頭頂，絲絲縷縷的白光垂落，將孫悟空身上隱隱散發的血色光芒穩穩壓制。
緊接着，孫悟空眸中的猩紅如血的色採也逐漸淡化，最終變成淡紅色，一直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許多。
嘆了口氣，孫悟空苦笑道：“當初在中州和你分開之後，我就去了獸域。”
“在爭奪一處遺蹟寶物的時候遭人暗算，差點丟了命。”
“不過最終寶物還是被我奪到，等我恢復傷勢，消化了所得之後，便去當初暗算我的那一獸族尋仇。”
說到這裡，孫悟空話音一頓，語氣中多了一絲後悔，又道：
“我滅了那一獸族，但也因此積蓄了太多殺氣，理智險些被摧垮。”
“朦朦朧朧中，我殺意的牽引下，便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裡……”
“早知如此，俺老孫當日說什麼也不會大開殺戒！”
他的殺心雖然重，但卻只是因爲克隆體將孫悟空的某一性格無限放大，而並非無端嗜殺。
舉個簡單的例子，他就像是個戰場上的殺神，可在戰場之外，卻不會濫殺無辜。
所以對於自己被殺念所控制，孫悟空自是頗爲後悔。
楚陽眯了眯眼睛，問道：“我看這方世界死氣沉沉，你該不會把整個世界的生靈都給殺光了吧？”
孫悟空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金箍紋路，說道：
“俺老孫當時雖然受到殺唸的影響，但卻並未徹底喪失理智，何況還有血脈中的佛性。”
楚陽沒再多言，而是靜候下文，既然孫悟空沒有被殺念徹底控制，那落得如今這副樣子，顯然是另有原因。
孫悟空看了一眼大殿中的一尊石雕，又嘆了口氣道：
“來到這裡之後，我壓制了殺念，並尋找回去的辦法。”
“最後無意間在這裡發現了一道極其特殊的傳承，並得知了這個世界的歷史。”
“這個世界曾經強者如雲，卻被魔族入侵，最終爲了驅逐魔族，此屆的九成生靈自願獻祭，只爲了以血祭之法，鑄就一位無上殺神！”
“他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孫悟空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楚陽已經猜到了後面的事情。
成功，自然是指驅逐了魔族，而那所謂魔族，八成便是域外邪族。
至於說失敗，恐怕是那殺神徹底失去了理智，最終將整個世界的生靈殺了個乾淨。
孫悟空深吸口氣道：“隕落之際，那殺神恢復理智，並在此處留下傳承，希望後來人繼承了他的傳承之後，能夠找到魔亂之源，蕩平魔族！”
孫悟空一臉無奈，“而且只有繼承了他的傳承，才能夠離開此界。”
“於是我便接受傳承，但卻無法承受殺唸的影響，只能靠着血脈中的佛性勉強壓制。”
楚陽點了點頭，孫悟空終究還是孫悟空，無論他的殺性被放大到了何種程度，也無法掩蓋人性，或者說是神性中的其它光芒。
不過眼下孫悟空的狀態顯然很差，雖然金箍紋路暫時壓制了殺念，可一旦與人動手，必然會再一次被殺念所控制。
楚陽總不能始終用【天闕】去幫他壓制，所以必須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一時之間，就連楚陽都感到有些頭疼，思忖良久之後，突然說道：
“能否否極泰來，結合佛性，以殺證道？”
孫悟空眼神一凝，點點頭道：“理論上來講，這個辦法的確可行。”
“但只要行差踏錯半步，就將萬劫不復！”
“一旦俺老是失控，很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楚陽擺擺手道：“無妨，你儘管放手一搏，若是事不可爲，我會親手了結了你。”
“不過你放心，我有辦法保存你的所有數據，讓你以另類的方式重生。”
所謂的重生，便是再創造一個克隆體，同時將沒有的數據進行植入。
這樣一來，新的克隆體和現在的孫悟空除了實力與修爲以外，將別無二差。
“可……俺老孫只殺該殺之人，又去哪裡找那麼多該殺之人讓我殺？”孫悟空有些猶豫。
楚陽呵呵一笑，擡眼看向殿外，輕聲道：“既然域外邪族曾來過這裡，即便是此界已經被徹底封印，也竟然能尋到通往域外的空間縫隙。”
“我可以把你送入其中，在域外邪族中，可沒有無辜之人。”
“不過下次見面的時候，如果你已經徹底失控，那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孫悟空深吸口氣，咬牙道：“沒問題！俺老孫何懼一死？”
“那便在這裡等我的消息吧！”楚陽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搜尋空間縫隙，對於楚陽來說算不得什麼難事，只要是他所過之處，如果存在着空間縫隙，那他必然能第一時間發現，
而以他的速度，想要將這方世界進行全面搜索，最多隻需幾日時間。
楚陽之所以篤定，能夠找到通往域外的空間縫隙，正是因爲他和孫悟空，都是通過鬥氣大陸的空間縫隙來到了這裡。
既然存在着能夠連通鬥氣大陸和這個世界的空間縫隙，那就同樣會有連通域外的空間縫隙。
五日時間，楚陽走遍了此界的大半河山，終於找到了目標。
置身於空間風暴中，看着前方的空間亂流，楚陽輕聲道：“此去將沒有回頭路，要麼徹底沉淪，要麼破繭成蝶。”
“你現在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放棄傳承，我可以幫你將之剝離。”
孫悟空一臉淡然地搖搖頭道：“既然承了一界之情，又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那域外邪族視人命如草芥，俺老孫就算是被殺念吞噬，也定攪他個天翻地覆！”
楚陽笑着點了點頭，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孫悟空還是那個孫悟空，即便是克隆體，也依舊難掩骨子裡的嫉惡如仇。
恐怕這傢伙選擇以殺證道，八成不是爲了自身，而是爲了去屠殺那域外邪族。
收起思緒，楚陽擡手虛握。
空間亂流中，一道微小的空間縫隙被他生生扯開。
縫隙越來越大，直至足以供一人通過的時候，楚陽纔看向了孫悟空。
孫悟空也不猶豫，直接縱身躍入其中，聲音在空間風暴中斷斷續續地傳來。
“後會有期！”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充斥着殺意與自信！
楚陽注視這空間縫隙，直到其緩緩閉合，才轉身離去。
…………
鬥氣大陸，獸域外圍。
楚陽帶着唐火兒，一邊朝中州中心飛掠，一邊笑着問道：“你對天妖凰族印象如何？”
唐火兒輕聲答道：“他們很高傲，但也很聰明，有野心，卻懂得審時度勢。”
“這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了能夠無往不利，但用不好卻會反噬自身。”
楚陽點點頭道：“不錯，天妖凰族值得去花一些心思，他們的主族，可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主族？”唐火兒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楚陽笑了笑道：“無論是太虛古龍還是天妖凰，亦或者是遠古龍凰，其實歸根結底，都只是真龍真鳳的衍生血脈。”
唐火兒一臉震驚，“老師，難道這世上真有真龍真鳳的存在？”
楚陽意味深長地道：“鬥氣大陸雖然很大，但在諸天萬界中，也只是一粒渺小的塵埃。”
唐火兒這是第一次聽到“諸天萬界”的概念，有些事懂非懂，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師徒倆先後拜訪了天冥宗、冰河谷、星隕閣、風雷閣、萬劍閣，以及黃泉閣。
在中州的明面勢力中，最強大的便是一殿一塔兩宗三谷四方閣。
其中丹塔和焚煙谷都是自己人，自然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再去拜訪。
除此之外，只剩下了花宗和音谷。
前者是楚陽刻意留在最後，後者則是中州最神秘的一方勢力，將來不參與勢力紛爭。
哪怕是在原劇情中，中州最後亂成了那般樣子，音谷也依然置身事外。
所以就連楚陽，對音谷都有這幾分好奇，一方面是好奇這方勢力的整體實力，以及其傳承。
另一方面，則是好奇這勢力的源頭。
各大頂尖勢力的始祖，都是在某一時代名譽大陸的強者，人們卻唯獨對於音谷的始祖一無所知。
“老師，接下來我們去哪？”
一夢五年，再加上邊拜訪各大勢力，與各方大佬博弈，唐火兒早已發生蛻變。
如今他不再像當初那般，事事都想躲在主陽身後，而是真正具有了獨當一面的底氣。
“花宗！”楚陽沒有絲毫猶豫。
於是乎，師徒倆直奔花宗而去。
楚陽師徒二人拜訪各大勢力的事情，早就已經在中州傳得沸沸揚揚，再加上他們並未刻意隱藏行蹤，所以拜訪路線也是人盡皆知。
如今除了遠古七族以外，中州的明面勢力中，就只剩下了花宗和音谷。
且不知音谷的態度如何，至少花宗早就給出了最高規格的架勢，時刻準備着迎接楚陽的到來。
花宗處於一片連綿山，山門由一片花海覆蓋，那是花宗的護宗大陣。
楚陽與唐火兒來到此處的時候，花宗顯然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一衆高層早已恭候多時，甚至就連常年閉死關不出的青華二仙都被請了出來。
沒辦法，花宗在明面上的最強者也只是鬥尊，實在是沒底氣面對楚陽。
“恭迎楚帝！”
見楚陽到來，以青華二仙爲首的華中所有高層齊齊俯身行禮。
楚陽擺了擺手，卻沒有看他們，而是看向了花宗深處，微微眯起眼睛。
花宗高層們也都知道，楚陽雖然親自拜訪各大勢力，但也只是爲了給他的弟子造勢，真正與他們對話的人，將是那個看上去極爲年輕的小姑娘。
就在此時，楚陽突然開口問道：“花宗的現任宗主是誰？”
衆人愣了一下，隨後一個穿着雍容錦袍的熟美婦人走了出來，恭敬說道：
“楚帝，在下便是當代花宗宗主，花錦！”
楚陽凝視花錦半晌，搖搖頭道：“你不是宗主，真當本座好糊弄不成？”
此言一出，花宗衆強者頓時臉色大變！
連青華二仙都是額頭密佈冷汗，偏偏他們又有些摸不着頭腦。
花錦硬着頭皮道：“楚帝，自從老宗主失蹤之後，的確由在下代掌宗主之職！”
“在場的諸位長老和前輩們，都可以作證！”
楚陽淡淡說道：“可據我所知，花玉前輩將宗主之位轉給了另外一人，不知那人在何處？”
衆人再度一臉懵逼，雖然花玉失蹤之後，宗主令牌也一同不見所蹤，但也沒聽說過花玉指定了接班人啊！
“楚帝大人……這之中恐怕是有些誤會……”
青華二仙中的青仙上前一步，表情有些尷尬。
楚陽皺了皺眉，這些人的反應是否真實，自然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現在看來，花宗高層的確是不知道花玉的事情，而盤古對於雲韻的座標鎖定，又的的確確就在花宗。
可如果雲韻只是對花玉送終，又爲何無法與自己和納蘭嫣然進行聯絡？
楚陽本以爲，是雲韻着了花宗的道，遭人暗害。
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念及於此，楚陽看向了花宗高層，笑着道：“看來的確是個誤會，本座打算四處走走轉轉，不知諸位是否介意？”
面對楚陽，花宗衆強者又哪敢說個不字？
於是楚陽便隻身離開，花宗強者們則是客客氣氣地將唐火兒迎進山門。
花宗深處一座山峰前，楚陽駐足良久，目光最終鎖定了半山腰的一座山洞。
身影一閃，楚陽掠入其中，緩步走向山洞深處。
山洞通道狹窄，不過走到盡頭的時候卻豁然開朗，一間石室躍然於眼前。
看着盤坐在石室中央的雲韻，楚陽皺了皺眉。
雲韻看上去並無異常，但最大的問題就是……
她有些太過正常了！
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卻又沒有處於修煉狀態，就彷彿是睡着了一般。
可楚陽明明沒有隱藏氣息，走路時的腳步聲更是在山洞裡迴盪，可雲韻卻沒有半點反應！
此時的雲韻，讓楚陽突然想到了“植物人”。
或者說是……肉身無恙，卻靈魂泯滅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