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天這次做的餃子也選用了最常用的五花肉和大蔥餡。
莫言從頭到尾將戚天盤餡的整個過程完全看在了眼裡,然後不得不承認,戚天稱爲“十里飄香”確實名至實歸,不論在刀工、火候以及佐料搭配方面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就算是自己現在有“戒中乾坤”裡的諸位師傅們幫忙也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
沒有多長時間,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了上來,戚天樂呵呵地笑道:“諸位不用客氣都嚐嚐,就把這裡當成是自己家吧。”
一個個又飽又滿的餃子,鼓鼓的、白白的、上面還有着一褶一褶的折紋,就像是一個個樂呵呵地白胖小子,讓人一看之下喜愛不俊。
“嚐嚐,大家都嚐嚐。”
莫言這時候也看出來戚天並沒有把自己當作外人,自己如果再推卻就有些故意嬌情了,便對霍蘭蘭點了點頭,然後夾起了一個餃子吃到了口中,而華羹遙、華娟和霍蘭蘭三人也各夾了一個餃子放入了口中。
輕輕地在餃子的一頭咬上了一小口,將餃子交出了一個小洞,餃子裡濃濃的香味瞬間涌了出來,香香的,濃濃的,其中還夾雜着一種淡淡的舒適。
母親?
莫言不知怎麼竟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自己小時候最喜歡吃母親包出來的餃子,而那餃子似乎就是這個味道。
自己這些年來忙着在外邊打工掙錢,追逐自己的夢想,很少有時間能夠想起自己的父母,現在想來心裡竟然有了幾分愧疚之情。
然後就是濃濃的滄桑,這種滄桑的感覺泌透心脾,甚至深入了莫言的骨子裡,從這濃濃的滄桑裡,莫言依稀看到了一個孤苦的老年人的影子。
幼時開始學習廚道,少年時便已經初露鋒芒,青年時藝振四方,而中年時更是名利雙收,但在風頭正盛之時卻急流永退,過起了無憂無慮的授徒生活。
這一輩子似乎已經無憾,但是爲什麼卻有滄桑的感覺呢?爲什麼在其中有着濃濃的不甘呢?
莫言長出了一口氣,吃了一道菜彷彿就是完全經歷了一段人生,品味了一段由少年至老年的人生。戚天能夠將自己的人生經歷體味融入了菜餚,也就是融情於食,這分明已經達到了飲食之道的大成。
雖然莫言藉助一些特殊的食譜也能夠烹製出一些很有意境的菜餚,比如“今生今世”、“鴛夢重溫”之類的菜餚,但是本身的意境並沒有達到菜餚所顯露出來的境界。莫言不得不承認,戚天在包含境界上的感悟並不在自己之下。
“好好好!”
華羹遙更是激動得拍案而起,眼圈不禁有些溼潤起來了,顯然是從這盤餃子中也有所感悟。霍蘭蘭和華娟兩個女孩子由於女生的矜持,並沒有像華羹遙那樣子大感大叫,但那眼中異樣的感覺卻也暴露了自己內心的激動和感慨。
戚天笑道:“莫師傅,怎麼樣?”
莫言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認真地衝着戚天點了點頭道:“戚師傅的廚技已經達到了融情於食的大成境界,晚輩十分的佩服。”
華羹遙父女連連點頭稱是,戚天原本在他們心目中就是和廚神一樣的存在,此時亮出了這一手更是讓他們從心裡感到了佩服不已。而霍蘭蘭也是連連點頭,能從餃子裡吃出人生,吃過感情,這可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戚天對於衆人的誇獎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而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唉,就算達到了融情於食的境界那又怎麼樣?只不過還是普通的凡廚罷了!”
一聲長長的嘆息,莫言聽得出來,戚天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和不甘恐怕就是沒有機會成爲“廚王”。
如果不知道有“廚王”的存在也就罷了,但戚天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知道“廚王”存在的人,所以纔會有了不能夠達到“廚王”境界的不甘。
此時該到莫言亮廚藝了,戚天道:“莫師傅,那天你做的‘組庵魚翅’雖然十分精妙,但是我卻知道那並不是你的最高廚技,我現在也十分期待能夠看到你最高的廚技。”
莫言笑了,那笑容有點兒淡淡地,有點兒孤傲的不屑,看得其餘的人心裡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莫言心裡邊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霍蘭蘭以爲莫言還沒有從餃子味中醒過來或是腦子被吃壞了,急忙拉了莫言一把道:“莫哥哥,該你了。”
莫言向霍蘭蘭輕搖了搖手指,然後對着戚天道:“戚師傅,我對你說的‘廚王’十分感興趣,不知道你們戚家究竟有沒有人達到‘廚王’的境界。”
戚天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自豪,笑道:“我小時候曾聽我爺爺說過,我們戚家在很久以前曾經出過‘廚王’的,但是後來我們戚家經歷了大變,祖上傳下來的功法失傳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廚王了。”
要想成爲廚王,必須得修煉出“丹田之火”才行,但是戚家在千年前曾經經歷了一次大變,結果修煉丹田的功法也在大變中遺失了,從此以後也就不可能再出現廚王了。
莫言若有所思地笑着,對戚天道:“戚師傅廚技高超,今天我就不再獻醜了。”
衆人都沒有想到莫言竟然不戰而退,還以爲莫言是被戚天的廚技折服了,就連霍蘭蘭也弄不清楚莫言心裡邊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晚上十點左右,莫言又來到了戚天的家裡,只不過這次他沒有和霍蘭蘭一起來,而是一個人獨自來的。
“莫師傅,你這是?”戚天也搞不清楚莫言的來意。
莫言只笑不語,和戚天一起進到了房內,然後衝着戚天笑道:“我這次來百花鎮就是專門來挑戰你的,白天你都亮過手藝了,而我也不甘心不戰而敗。”
戚天此時明白了,莫言這次是來比試廚藝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莫言既然深夜來訪,定然有其準備,但往莫言身後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便忍不住問道:“莫師傅,你準備的食材呢?”
莫言笑了笑,道“我沒有帶食材。”
戚天愣了一愣:“你今天不是來比試廚藝的嗎?”
莫言並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舉到了戚天的面前,心中默唸法訣,一股淡藍色的火焰從右手掌心噴涌而出,周圍的溫度迅速高了起來。
這股火焰有手指般粗細,顏色略呈藍色,但是溫度卻是極高。熱空氣迅速向四周漫延,空氣的流通帶動了戚天的衣襟,戚天的眼睛在火焰照耀中迅速地變化着,先是有些迷惘,然後便是滿眼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