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這次選擇做了自己比較拿手的“魚香肉絲”,也就是這兩天讓“海天酒樓”大出風頭的那道菜。由於這次一粒“食精”只做了一盤菜,因此味道比酒樓限量出售的那些菜味道還要美,還要鮮。當聞到從炒菜鍋裡冒出來的香味的時候,莫言得意的笑了,笑自己必勝無疑。
美妙的香味開始充斥在天地之間,濃濃地,稠稠地,化也化不開,彷彿就像一張美味織成的大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其中。那一刻,世界上除了這盤“魚香肉絲”,恐怕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讓人感興趣的東西了。
莫言把菜盛在盤子裡放在了桌子上,衆人立即圍了上來。
飯店老闆使勁抽了抽鼻子道:“我的天啊,別說吃,就聞聞這味道,都感覺到神清氣爽啊!”
另一人笑道:“沒得說,神廚就是神廚,這東西怎麼感覺五百元一碗像是賣便宜了。”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發表着自己的感慨。
莫言不禁得意非常,今天這口氣已經憋得時間太長了,是到應該發泄出來的時候了。
忽然一股奇異的味道慢慢地傳了過來,淡淡地,清清地,脆脆地,但卻比原來的“魚香肉絲”的味道要清上十倍,要醇上十倍,要脆上十倍。在這股香味的衝斥之下,“魚香肉絲”的濃濃香味竟然被漸漸地衝散,漸漸地被淡化了,分解成了無數細小的香味的精靈依偎在這香味的周圍,彷彿已經甘心臣服於這香味了。
莫言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自己的思維已經停止了,要隨着這香味扶搖直上,去尋找那真正的如妙如幻的存在。
“好了,做好了!”
一聲清脆的少女聲音將莫言由幻想中驚醒,急忙用力搖了搖頭,發現少女靈兒已經將鍋裡的菜盛到大碗裡端到了桌上。
莫言急忙用力看去,發現少女做的是一碗自己沒有見過的湯食,那湯看起來並不繁雜,甚至還略顯清淡。在湯水錶面卻浮着一層黃澄澄略顯金色的透明的物質,藉着四周的光線偶而折射出微弱的透明的光芒;在這金黃色的湯水裡邊,稀稀拉拉的漂浮着幾粒不知道是什麼食材做出來的東西,有青的,有紅的,有綠的,小小的,圓圓地,看湯水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心底無由得升起了一陣茫然之意,竟然興不起半點吃的念頭來,剩下的只有神聖,只有不可褻瀆。
莫言心裡清楚自己輸了,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就這色相,就這氣味根本就不是自己做出來的菜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所有人似乎也都被靈兒的這碗不知名的湯給鎮住了,十分反常的,竟然沒有人大聲的稱讚,大家彷彿都在想着什麼心事。
“不,我不服!”
莫言不服,自己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食精”怎麼會輸呢?不會,堅決不會。
莫言這一聲大吼,將衆人從幻覺中驚醒了過來,一人在莫言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並未言語,但莫言分明感覺到那兩拍中蘊含的分明滿是勸慰同情之意。
“不是,還有味道。還沒有嘗過味道呢,菜是用來吃的。”莫言想起了自己曾經對謝中說過的話,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自己做出來的菜的味道比對方強了。
莫言現在能有“神廚”的稱號,能夠戰勝諸如謝中、劉榮山這類的頂級大廚靠的就是菜的味道,莫言相信這次自己菜的味道依然是不可戰勝的。
少女靈兒不屑的笑道:“是嗎,味道?那你嚐嚐啊。”
莫言抓起一把小勺,輕輕地舀出了半勺湯然後輕輕地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湯尚未入嘴,嘴口已經充斥着滿滿的濃濃的香味,待入得口中,那香味卻又濃上了幾分。舌頭上所有的味蕾彷彿千百年來都在等待着這一刻,“哄”的一聲全部綻開了自己全部的觸手,輕輕地,柔柔的撫摸着這滿腔的芬香。
莫言不知爲何竟然感覺到自己有點醉的意思了。是的,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對面似乎走來了自己的初戀情人,依然是那麼的嬌羞,依然是那麼的純潔。那女孩走到了莫言的面前,輕輕地托起了莫言的小巴然後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輕輕地問道:“小言,你怎麼一個人走了?你爲什麼拋下我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後我一直很想你。”
莫言剛想回答,忽然又感覺到天氣變得分外的美好,陽光格外的明媚,自己的女友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桃樹下對着他輕道:“小言,你過來啊?你爲什麼不過來?我們不是要去郊遊嗎?”
“不!”忽然一道響雷在莫言的腦海裡打響,這女人早已經拋棄了自己,選擇和款哥一起雙宿雙飛了。
“不,不可能!”莫言一聲怒吼,覺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叮咣!”
一聲清脆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將莫言驀然驚醒,擡頭看時發現自己依然是在“客來香飯店”的後廚房中,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大碗不知名的湯食,而站在自己四周的衆人們正一臉深意地看着自己。
“你哭了。”一人輕輕對莫言輕嘆道。
莫言輕輕擦去了眼角滑落的兩行清淚,眼角餘光瞟到了落在地上被摔成了兩截的湯勺,不禁感覺到如夢如幻,亦醉亦癡。
靈兒笑吟吟地看着莫言道:“莫大廚師,莫神廚,還要再比試嗎?”
莫言並沒有接口這個話題,只是在心裡回味着剛纔的事情,嘴裡輕輕地問道:“這湯叫什麼名字?”
靈兒不屑道:“連這湯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號稱‘神廚’,你也真夠臉皮厚的。”
莫言彷彿沒有聽出來話中的譏諷一樣,依然低聲問道:“這湯叫什麼名字?”
靈兒道:“如夢如醉。”
“如夢如醉?”莫言癡癡地重複了幾遍,確實剛纔自己真的有一種如夢如醉的感覺,也許是自己真的醉了,這湯的名字起得倒也形象。
一箇中年男子模樣的人指着靈兒笑道:“靈兒,你又在吹牛了。你這湯也敢叫‘如夢如醉’?”
靈兒見自己被戳穿,便啐那人道:“雖然是刪減牌的‘如夢如醉’,但是‘如夢如醉’百分之一的味道總是有的吧?”
那人用小勺輕呷了一口湯,然後笑道:“嗯,是有點‘如夢如醉’的味道。”
莫言就像被雷擊了一樣,整個眼睛已經快要跳出眼眶來了:“什麼,這纔有‘如夢如醉’的百分之一的味道,那真正的‘如夢如醉’會是什麼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