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法術是通天之路
清晨。
風雪停了，太陽露出虛弱的笑臉，將蒼白無力的陽光撒向白茫茫的森林。
樹林中，羅森頭戴一頂兔皮帽，上身套一件散發着濃郁汗味的大號獸皮襖，腳踏一雙大上好幾號的牛皮靴，看着就像是個沒加夠餡料的糉子。
他揹着一個大號的行李櫃，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在積雪覆蓋的崎嶇山路上，努力地跟在灰袍魔法師的身後。
行李櫃很大，約莫有40多斤，對一個15歲的瘦弱少年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固定用的皮帶深深地陷在肩膀肉裡，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肩關節咯吱咯吱地呻吟，似乎下一刻就會折斷一般。
魔法師卻走的飛快，絲毫沒有停步等待的意思。
眼看雙方距離逐漸拉大，冰冷的話語隨風飄到羅森耳朵裡：“小子，走快點，別讓我等你。”
“是，導師。”
羅森努力加快腳步。
“先生，需要給您煮罐開水吧？”
“記住，魔法是無知蠢貨對法術的稱呼。”
“畫一個給我看看。”
羅森不敢過多試探，他端起羽毛筆和羊皮卷，擺好姿勢後，凝聲召喚桌面，點選了昨夜截屏下來的屍體復活圖，然後開始打印。
稍稍考慮了下，羅森打開了子文件夾《尚可一觀》，找到一個5分出頭，6分未滿的少女寫真集，挑出一張風格保守的照片準備着。
塞勒斯緩緩點頭，他並不在意女子的命運：“那你還記得她的模樣嗎？”
“先生，畫好了。”
羅森便拿下掛在行李架上的小陶罐，又從樹枝上捧了一大團乾淨積雪，動作麻利地開始燒起來開水。
‘凡人的通天之路嗎？’
“呃~先生，其實我見過。頭就是被您殺的鐵爪狼沃爾德，幾年前曾抓回來一個很漂亮的姑娘，那張臉就和鮮花一樣漂亮，迷得大家都挪不開眼睛。”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羅森舀了一大杯，恭敬捧給塞勒斯，等對方接過後，又拿起小刀，快速切了一碗燻肉，連着幾個烤熱的土豆一起遞過去：“先生，請用餐。”
羅森腦子急轉。
見微知著，羅森料定這世界生活水準很一般。
突然，他一把抓過行李架上掛着的腦袋，往上面狠狠搗了幾拳，滿臉憤憤不平：“真是珍珠掉糞池啊！這死鬼佔了好大便宜！”
但塞勒斯耐心很有限，他臉上已經顯出了明顯的厭煩之色。
他估計，哪怕是地球的普通姑娘，放在這就已經非常亮眼了。若是長相在六分以上的漂亮姑娘，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仙女了。
魔法師立即止步，轉身盯住羅森的眼睛，一臉冷意。
塞勒斯聽清楚了，臉上再度浮現輕蔑之色：“果真是賊窩裡出來的鼠輩，血液裡天然流淌着壞心思。”
“後來死了。”
他跟着塞勒斯，最低預期是跟着他活着離開森林，最高預期是能拜這傢伙爲師，跟着他學魔法。
他當然能畫，但卻不能畫，憑他這年紀和閱歷，不可能畫得出來，因爲人不可能憑空畫出自己完全沒見過的東西。
塞勒斯滿意地坐在熊皮墊上：“別走太遠，微光森林裡不太平，要被毒蟲咬了，我可救不了你。”
‘刷刷刷~~刷刷刷~~~’
“當然記得。”羅森用力點頭。
“在這裡休息下，吃點東西吧。”
他再次低頭打量卷軸，看了一會兒，又擡頭打量羅森，連聲道：“有趣~真是有趣~”
果然，塞勒斯又遞過來一張羊皮紙：“畫給我看。”
羅森再次吃驚，這次是發自內心，他震驚於塞勒斯的直截了當。
他暗暗想道，如果這小子不拖後腿的話，倒是可以讓他跟着自己。
塞勒斯輕蔑一笑：“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不過是個小小的戲法罷了。”
當然，本人是遠沒這麼好看的，但擋不住地球姑娘會化妝，妝完還要開美顏。5分的姑娘被這麼一整，那就是亮眼大美女了。
吃到半飽的時候，塞勒斯忽然開口問：“昨天晚上，你說你會繪畫？”
這年頭婦人生產是鬼門關，難產而死再正常不過，記憶中野狼寨就死了好幾個呢，所以這理由十分合乎情理。
“難產死的，死得可慘了，喊了一天一夜都生不出來，然後就死了。沃爾德很傷心，發了快一個月的脾氣，好多人莫名其妙捱了鞭子，我也捱了一鞭，可疼了，大半個月纔好透呢。”
至於更加美味的燻肉，他絲毫沒動。
塞勒斯無可無不可地聳了下肩：“那就煮吧。”
沉吟一會兒，塞勒斯站起身，擡腳踢了些積雪蓋滅篝火，又主動背起了沉重的行李櫃：“走，繼續趕路，走快一點，就能在天黑之前出山了。”
羅森一臉‘懇切’地解釋：“先生，真的沒有。我從小喜歡畫畫，每當我看到心動的畫面，就會拿木炭去臨摹。每一次，我會盡力地保證還原真實，這有點難，一開始辦不到，但畫得時間久了，就越來越好了。”
“啊？”羅森一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着說着，他就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什麼東西，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擡頭看向羅森：“小子，見過漂亮女人沒？”
可這傢伙明顯看不上他，而現在繪畫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就決定再加碼試試看。
以成年人的水平來看，羅森的演技很一般，但誰又會去過多懷疑一個年僅15歲的少年呢？
塞勒斯信了大半。
他‘震驚’地看着飛在空中的紙筆：“塞勒斯先生，這就是魔法嗎？”
他又不捨地看了幾眼畫紙，這才擡頭看向羅森，臉上多了一絲期待：“畫得很好，但還不夠好，這姑娘身上的衣服穿太多了，能不能畫沒穿衣服的。”
話音剛落，行李架上就自動飄出一張空白的羊皮卷，一支灌滿墨水的羽毛筆，飄悠悠落在羅森跟前。
大約一刻鐘後，屍體復活圖就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了羊皮捲上，除了顏色沒法還原外，其餘一切都和照片一樣逼真。
“沒有。”
塞勒斯轉頭看了下，眼神頓時一凝，隨意的神態瞬間收斂不少，伸手接過卷軸，仔細打量着，忍不住嘖嘖驚歎：“不錯~~非常地不錯，有畫師專門教過你？”
潔白的羽毛筆在羊皮捲上輕盈地跳躍着，筆尖彷彿擁有自具生命的靈性一般。
羅森恭敬地將畫遞到塞勒斯身前。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話雖如此，卻也沒否認羅森的說法。
他忙碌這段時間，塞勒斯就坐在熊皮上閉目養神。
反正是幾年前的事，死無對證，任意瞎編也不用擔心被人拆穿。
“啊？！”
塞勒斯一一看在眼裡，眉毛微挑：‘倒挺知道分寸。’
這事羅森可不虛，不過，他現在對魔法十分感興趣，自然抓住一切機會增加自己對魔法的瞭解。
羅森立即加快腳步上前，輕輕放下行李櫃，左右看了下，找到一塊略乾燥的地面，先鋪上厚熊皮墊，然後恭敬說道：“先生，你先坐，我去撿些柴火回來，升堆篝火。”
塞勒斯看了一眼，神情就是一震，立馬將畫拿到眼前細瞧，瞧着瞧着，他的呼吸明顯加粗。
羅森在附近快速逛了一圈，蒐羅了一大把枯樹枝回來，又拿起打火石，在塞勒斯身前半米外點起了一小堆篝火。
羅森十分乾脆地改口，態度十分恭敬，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誤。
“不，我不是你的導師。記住，你只是我的拎包伙計，你要是拎不動，那就趁早滾。”
對‘法師之手’這個名字，羅森並不陌生，地球的奇幻小說裡多的是，讓他真正好奇的是魔法的原理。
羅森早有準備，‘刷刷刷’就開始輸出，半刻鐘後，一個身穿淡綠長裙，五官精緻的女子躍然紙上。
塞勒斯信了，饒有興趣地問：“那後來呢？”
羅森小跑着跟上去：“先生，還是我來背吧？”
羅森迅速強嚥下嘴裡還沒嚼爛的食物，恭敬道：“是的，先生。”
塞勒斯臉色一冷：“你最好和我說真話！”
“是，塞勒斯先生。”
羅森見好就收，立即接過紙筆，開畫之前，又咕噥式地問了句：“那是不是能拿來開鎖呢？”
“不用，上午是我對你的考驗。你這個娃娃很誠實，很能吃苦，我非常滿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法術學徒了，我會教你法術，但作爲報酬，你要替我工作。”
“我叫塞勒斯。”
見他一臉茫然，塞勒斯自動選擇了最合理的答案，淡笑道：“是我想多了，你一個住在深山老林裡的小羊倌，怎麼可能見過漂亮女人。”
一切都無可挑剔，塞勒斯口頭沒說，心底卻很滿意，有個機靈小夥伺候生活起居，的確相當不錯。
“法術，就是法術！和地獄裡的魔鬼沒有任何關係！法術，是我等凡人的通天之路！”
尤其是那一雙大眼睛，波光粼粼、又柔又媚，極是撩人心絃。
就這麼走了半天，太陽轉到頭頂的時候，塞勒斯也有些累了，在一處樹下空地停下了腳步。
‘哦~~’
不等羅森回答，他又停下腳步，盯着羅森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起來。
最關鍵是肚子吃飽，身上也穿暖和了，這可比前一個月的飢寒交迫好太多了。
同時，他打開了《朕的後宮》，定位到《奇幻風格寫真集》子文件夾。
見羅森還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他還是解釋了一句：“這是法師之手，沒什麼大用，只能用來拿拿小物件。”
另一邊，等塞勒斯開始進食後，羅森纔拿起兩個烤土豆，躲到一旁角落，默默吃起來。
見羅森畫完還需要一些功夫，他便繼續吃起了燻肉。
打開，又出現《尚可一觀》、《頗有韻味》、《罕見極品》、《傾國絕色》四個子文件夾。
行李櫃的確有點重，肩膀也被皮帶勒得很疼，但對擁有成年人靈魂的羅森來說，這些都能輕易忍受。
“嗯，我記住了。那我該稱呼您什麼？”
前世當然是閱美無數，這輩子卻還是個處男，而山寨中的那些個女子，各個被艱辛生活摧殘，就算底子好的，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所以最合理的答案，應該是沒看過。
但他並不覺得失望，看向羅森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火熱：“你的畫技非常出色，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是，塞勒斯先生。”
塞勒斯看了一眼，眉毛微挑：“有點意思。”
不等羅森回答，塞勒斯自顧自搖頭：“嗨~是我想多了，你這小子毛都沒長齊，怎麼可能見過光身子的漂亮姑娘。”
說着，他就大步往前走去。
“怎麼死的。”
羅森心中微微一震，對法術越發嚮往，他馬上就改口：“我記住了，塞勒斯導師。”
至於塞勒斯給的收徒理由，他一個字都不信。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地好處，所有的關係本質都是利益交換。
他估計，質量上乘的春宮畫應該能賣不少錢，而從塞勒斯之前表現看，他肯定相當缺錢，所以對他的態度纔會一百八十度大拐彎。
對此，羅森暗暗慶幸：‘看來，朕的後宮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