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獠兩人頓時被簇擁着回到了張燈結綵、煥然一新的“望雪宮”。
在寢宮內,老宮女教導風神獠掀起公主的頭蓋來,“掀起頭蓋,兒孫萬代!請駙馬爺掀起公主的頭蓋吧。”
風神獠輕輕吸了一口氣,雙手輕輕地掀起了公主的頭蓋,即時看到公主羞紅的粉臉。
“駙馬!”公主看見了風神獠,即時幸福滿瀉地一把擁過來,嘻嘻地笑個不停,“風神獠終於做了我的駙馬了!太好了!”
風神獠也感到有個這樣熱情大方的公主伺在身邊,也很是貼心。但想到了蝶月,他的心又不由一沉。
那些宮女立馬跪下來,向他們祝賀:“祝公主駙馬百年好合,連生貴子,共偕白首!”
“賞賞賞,全都有賞!”公主一聽,樂開了花,得意地說。
這時,有太監進來宣讀聖諭:“皇上有諭,婚禮一切從速,勤政殿上大開筵席,宴請百官三公,請公主駙馬馬上移步,新人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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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上,文武百官四大家族喜憂參半,只有皇上一個人最樂,一掃剛纔的病態,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風神獠微微一皺眉。這皇上,不會是想他儘快完婚,才設下裝病的局吧?但回望身邊戴上八寶鳳冠的公主,雍容美麗且略略大方,也就沒有異議了。
風神獠和公主雙雙上前跪敬了皇上皇后,爹爹和孃親,再敬百官四族四皇子後,也終於成爲了皇室的一員,安坐在高臺上,凌駕百官,指點江山。
入夜,望雪宮中。
“父皇好像騙了我們。”風神獠醉得倚着牀沿,半身躺在牀上,對正在卸裝的公主說。
“那不是很好嗎?”公主回頭衝他眯眼一笑。剛纔在勤政殿的時候,她也看到皇上紅潤的臉色。但是,一來父皇沒事,二來可以和風神獠正式結成夫婦,對她來說,是雙喜臨門。
風神獠也不希望皇上有事,雖然這手段有點低下,但是他也可以體諒到他的一番苦心,特別他能夠恩准爹爹請來西寧的孃親,這就讓他感到皇上的一番摯誠之意。和公主既是早已婚配的一對,又是情投意合的一雙,這樁親事他也結得無怨無悔。
“是很好。”他想完,也真誠地回答公主。
公主換上了一襲雪白輕紗衣,翠綠繡金荷葉裙,拖曳着走到風神獠的面前,笑說:“放心好了,回去後,我會讓你再娶蝶月,讓個正室給她的。”
風神獠震驚地坐起來,盯着公主濃情蜜意的眼神,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轉而,他想到她們兩人一見如故,情同姐妹的樣子,不由地笑說:“這個不關我事了,你們兩個相議好了。”
說完,重又放心地躺了下去。經過那一次接觸,公主的大方得到了蝶月的敬佩,而蝶月的明理也獲得了公主的理解,這是他始料不及,卻收效甚好的結果。
從此他會拼盡一生去守護這兩位紅顏知己。
“我就會讓她的。”公主在他的身邊坐下,大方地說。公主早不在意什麼正室偏房,能夠侍服在風神獠身邊,天天都是正室。
這時,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傳皇上口諭:請駙馬馬上過御書房一敘。”
兩人一聽,不由一呆。公主說,“這麼晚了,父皇還叫你過去幹嘛?”
風神獠尋思了一會兒,站起來,笑說:“我也不知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又高聲對門外的太監說:“你獨個兒回去覆命吧。我通傳過去好了。”
隨即,握拳念訣,直接傳送到御書房裡。四周燈火通明,但卻空無一人,房門緊閉,皇上就一個人斜靠躺在龍牀上。
風神獠快步踏上前,在一丈開外的階臺抱拳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皇上即時沉聲地說:“風神獠,這個時候,你還和我開玩笑?”
風神獠一想,原來是稱謂叫錯了。便重新行禮:“孩兒,拜見父皇!”
皇上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轉而粗聲地對說:“論師輩,朕是你師兄;論宗輩,朕是你岳父。自從四個兒子得不到老師的挑選,朕就決定由你來做朕的駙馬,繼承朕的皇位,繼續一統大夏!”
風神獠聽了一怔。怎麼皇上老是和他提這個問題的。他馬上抱拳說:“皇上壽與天齊,萬壽無疆,繼位一事,無須早慮!”
“風神獠!”皇上微微擡高了音量,但已經不如從前的洪亮,“連你也以爲朕是詐病來誑你進宮完婚的嗎?”
風神獠心想:難道不是嗎?難道你的病是真的?但他抱拳說:“孩兒不敢。但是孩兒祝父皇龍體康寧。”
“廢話。”皇上忽然也爆粗言,“要是朕真的龍體康寧,用得着這樣磨蹭你嗎?你明天就得接受朕的刀璽,一繼大統!”
風神獠想了想,馬上嚴肅地說:“父皇,請恕孩子不從。”
“爲什麼?”皇上微微一怔,“正確來說,你是由我一手培養的,老師是我花了十億銀票,送去了五千工匠請來的,還爲你培養了伺服周到的公主做你妻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風神獠忽然臉色一凜,露出一副冷峻的模樣,再次抱拳,嚴肅地說:“這些我確實感激父皇。但老師在臨走時,留下教訓:‘大夏不可欺,鄰國不可佔,太平盛世出無爲,紛亂浩劫起傲念!’”
皇上聽了,不由得瞪大着眼,對風神獠怒吼一聲:“爲什麼?爲什麼老師不讓你做大夏皇帝的?”
“我也不知道。”風神獠冷然地對答:“他最後,還說了三次‘切記’!”
皇上撐着要起牀,卻好像撐不起來,風神獠連忙上前去扶起他,他氣惱地說:“什麼是大夏不可欺?你不來攻打朕,朕白送給你還不成嗎?”
一番說話後,說得他自己也老淚縱橫了,不由得仰天一嘆:“莫非天真要亡我大夏?”
風神獠默不作聲了一會兒,又說:“所以,並非孩兒不願做大夏皇帝,而是,老師在臨走前,再三叮囑孩兒,千萬不可以做大夏皇帝,做鄰國的傀儡。”
皇上悲哀地望着風神獠,老手扶着他的手臂。
風神獠再說:“老師說,他從教八十年,就得出這一句,‘太平盛世出無爲’,真要想國泰民安,一不外侵,二不內縱,努力維繫盛世時的平衡,就是最好。”
“老師認爲,此時的大夏便是最好的大夏?”皇上哽咽地問。
風神獠點了點頭,“老師說,大夏皇朝的夏華天縱奇才,是無師自通之千年福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縱觀異世界人間界,無人能出其右。”
“老師擡舉了!”皇上更加悲傷地泣說,“夏華繼位以來,皆因有四大家族興起,因爲得到老師的指點,才與他們訂定契約,共同振興大夏。”
轉而,他又說:“但是,他們都只是肯效忠於我,不肯效忠於各位皇子。這纔是我憂慮的問題。”
“如今是太平盛世了,即使沒有了他們的支持,交給皇子他們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風神獠建議說,
皇上聽了連忙搖搖頭,“四大家族就是四大臺柱,沒有他們的支撐,臺子就會很快潰倒,他們不相信皇子,但你應該有辦法震得住他們,重新讓他們或者後代繼續支撐大夏五十年甚至更長!”
“我是外姓人,只怕一旦開了先例,許多自以爲是的人從此層出不窮,大膽挑戰皇權!”風神獠沉吟地說:“皇子們都有你的血統和姓氏,由他們繼任,外界的人看不出什麼潰敗,關於四大家族的問題,孩兒答應父皇,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孩兒定當出世扶助大夏,力保四大家族不倒。”
皇上聽了,稍微有點安慰地盯着他,老淚仍然滾滾不止,他撫着風神獠的手說:“我如今讓太子代爲親政,要是你日後發現新皇上有什麼暴行,你就馬上取而代之吧!”
兩人互視了良久,風神獠只得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果由他們其中一個來統治,我敢說,不出三年,大夏就會潰敗。”皇上這才欣慰地說,“但我相信,由你來繼任,大夏國會繼續輝煌五十年!”
風神獠忽然一聲長嘆,說:“非到萬不得已,孩兒是不會奪去大夏的。”
“好了,”皇上忽然笑說,“今天是你的新婚,我不打擾你了,你趕快回到素兒那裡去吧,明天不用早起敬酒了,還有,你們的蜜月期,你喜歡在這裡過也好,回你的小鎮過也好,都隨你們了。”
“謝過父皇!”風神獠重又把皇上裝好靠枕,讓他安然躺着,“那麼,孩兒先告退了。”
皇上點了點頭,風神獠即時一握右拳,消失在御書房裡,御書房忽然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皇上一個人。
他忽然掙扎到榻前的書案,抽出一張皇絹,親自磨墨提筆,然後喃喃地說:“我想,我知道應該怎麼決定你代射的職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