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風隙,風神獠還可以趁機看到渾身鎧甲的花木良和被反綁跪着的錢小雨,在她的後面是那六位披頭散髮的宮女和兩位奇裝異服的女殺手。
“隨便。”花木良仰頭邪邪一笑,“我乾脆再請人替你搔癢吧。”
風神獠一怔,“搔癢?”
花木良說罷,向着階下一招手。前面階下的七名護院紛紛從背後取出了弓箭,走上了祭臺,一字排開地向着風神獠拉弓搭箭。
“風停!射箭!”花木良一聲令下,那大漢的鋼扇一收,那些護院手上的箭頓時像蝗蟲一般向風神獠疾飛而至。
風力一消失,風神獠的身子開始急速地往下墜,本來懸在空中的身體連一箭也無法躲避,更何況是一連數十支的弓箭?
風神獠冷然一笑,倏地一下子在空中消失,又驀地出現在那些護院的後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們的後面把他們紛紛推落了高逾十丈的祭臺下。
花木良看了,冷笑一聲,“你好像忘了是自己來推人,還是來救這丫頭的?”
風神獠回過頭來,看見花木良一身明亮刺眼的鎧甲上嵌鑲着滿是鋼針,就像一隻刺蝟,便忍俊不禁地說:“本來是來救她的,現在成了來看你這猴樣了。”
說着,風神獠慢慢轉過身來,花木良即時叫人架起錢小雨,色厲內荏地一喝,“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馬上把她給宰了。”
風神獠笑容一斂,轉而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敢殺了她,我保證,不會讓你活着看到太陽下山!”
“主人!”錢小雨見風神獠這麼重視她,不由得感動得淚如雨下。
花木良卻嘿嘿一陣獰笑,“既然你們主僕的關係這麼深厚,好,風神獠,我就給個機會你,和我玩一個遊戲,要是你贏了,我就把她還給你。”
“我不玩,”風神獠搖了搖頭,“我馬上就可以取你的狗命……”
他話還沒有說完,花木良已經轉身對後面的女殺手吩咐一句,一位宮女頓時“啊”一聲慘叫,倒在血泊之中。其他宮女看了頓時渾身震慄得有如篩糠,錢小雨看了也掩臉而泣。
“花木良!你……”風神獠見了,也被花木良的殘忍氣得怒火中燒。
“別廢話,你還有六次機會,”花木良看見風神獠急紅了的眼,撇撇嘴角地說,“還不肯定是吧?我幫你……”
“玩!”風神獠見他又準備回頭吩咐女殺手,連忙脫口而出。
“遊戲很簡單,你看見你身*階中間的平臺上那個斷頭臺沒有?”花木良戲謔一笑,向風神獠道出了遊戲規則,“你把頭伸進去,我數三下,三下以後,我看看,是你的通術速度快,還是我的鍘刀快!”
風神獠回身一瞥,臺階中的平臺上,果然豎立着一塊石碑般的東西,後面上來的那個護院聽了花木良的說話,也馬上去拉起了一把沉重的大斧鉞。
“別磨蹭了,快下去啊。”後面花木良又催促說,“你再不下去,我就再讓你少一次機會。”
風神獠深深地怨恨了他一眼,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快走啊!”花木良厲聲一喝,打斷了風神獠的忠告。
風神獠回身仰天,喟然長嘆一聲,邊走邊搖頭說:“你跟你爹一樣的喪盡天良,我給你機會你還不要。”
錢小雨則在後面不住地哭阻,“不要,主人,不要呀……”
繼而回頭對花木良說:“花木良,你想怎樣糟蹋我都行,請你放過主人。”
“叫良少爺。”花木良鄙夷地指正她。
錢小雨重新哀求地說:“良少爺,我求求你,你要報仇,就報復在我的身上吧,不關主人的事。”
“我呸,當天要不是他指使你,你會來徵地,騙我上勾嗎?是你們讓我在我爹面前擡不起頭了。”花木良反而指責着風神獠他們,狠狠地說,“我留着你的賤命,就是看他通天風神,怎樣通天,怎樣救你?”
“沒有,當天是他叫我徵地,是我使詐,騙了你,你殺我吧,請你放過他。”錢小雨把一切責任都往身上扛。
花木良冷笑:“你不用急,殺了他,也會少不了你這份!”
“小雨,不用求他,別在給我風神家丟人。”風神獠來到了斷頭臺,從容地躺到上面,纔對錢小雨說。
“給他上鎖!”花木良看了,連忙吩咐剛纔摔下祭臺跑回來的護院。他們一擁而上替風神獠的頭上扣上了枷鎖,讓他無法逃脫。
“紮起來!用黑布套住他的右手!”花木良忽然陰陰一笑,再次吩咐下來,
不由得嚇了風神獠一大驚,連忙質問,“花木良,你不讓我通運,這還叫什麼遊戲?”
“我這遊戲就叫做‘請君入鍘’,虧你還是宇文顏的弟子,怎麼連這麼簡單的謀略也不懂?”花木良忍不住又陰陰一笑。
“是‘逼君入鍘’吧?”風神獠冷冷地揭穿了他的虛僞。
錢小雨一聽到這樣做可令風神獠不能通運,不由得震驚得呆住了,彷彿眼前就是風神獠沒有頭顱的景象,眼淚不由自主地啪啦啪啦大塊往下掉。
護院上前去把風神獠的雙手手腕用繩子捆紮起來,掰開右手,死死的纏上黑布。
花木良走到階前,看着風神獠無法遁逃的樣子,忽然感觸良深地說:“哎呀,風神獠啊,別家的千家小姐你看不上,爲什麼偏偏看上我的月妹呢?有你的公主還不夠,還想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呀?人家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它就懸在你的上面呢,你有今天可都是你自找的,到了地府你可別賴我!”
風神獠也嘆息一聲,“唉,捉蟲的,你三番二次地和我玩這些生死遊戲,老是想整死我,我都一一不跟你計較了,你卻還不感恩,反而變本加厲了……”
花木良臉容一整,連忙喝止,“好了,別像老太婆似的囉裡囉嗦了,風神獠,死就死得乾脆一點,給個硬漢子的形象我看。林護院,這次,我爲了讓他死得無怨無悔,你等我數到三,才放鍘吧。”
話音說完,凝視了風神獠一會兒,確保萬無一失之後,“一……”
階下的鄉民這時紛紛仰望向斷頭臺上的風神獠,想着剛纔他那出手闊綽的樣子,不由得黯然神傷,替他擔心不已;錢小雨擦拭着怎麼抹也抹不去的淚眼,也想再睹風神獠的最後一面。
“二……”
此時,祭臺上下,鄉民護院們都被這個“二”字,一下子繃緊了神經,噤若寒蟬。四周一時靜溢得聽得見風聲嗚嗚地鳴叫,遠處小河上鴨子的呱呱叫聲。
“三——”
花木良的聲音清越得直拋雲霄,把衆人的神經繃得最緊,那林護院卻條件反射地迅速鬆開繩子,鍘刀頓時毫無懸念地飛鍘而下!
“啊——”大家不由得雙手蒙着眼睛,不忍看到風神獠身首異處,血流一地的情景。只有錢小雨,她仍然怒睜着眼睛,不願在這生離死別的一剎那,移開目光。誓要把風神獠的慘況牢記在她的記憶中,去千世萬世地悼念他。
驀然,人們聽到“咔嚓”一聲木板破碎的聲響,錢小雨更是驚奇地看到一隻木箱陡地出現在風神獠的頭上,隔在鍘刀的中間,卻被飛馳而下的鍘刀切得破碎,箱裡的銀票也嘩啦啦地灑了一地。
那鍘刀被木箱一阻,寒冷的鋒刃恰好卡在風神獠的眉睫半寸之處。他暗叫聲好險,也不遲疑,雙手在鋒刃上一劃,手腕上的繩子應聲而斷,黑布也被割開了一道縫。默唸了一句通人術訣,整個人又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
“啊——,你……你……你……”花木良想着已經萬無一失了,卻不知從哪裡來了個木箱,阻塞在中間,不由得驚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風神獠一伸出左手,把玩着指縫中的金幣,得意地笑說:“你有你爹教,我也有我爹教,你們父子倆用了兩招陰術陰我的通運術,我只要一招就破了你們的奸計。”
言下之意,說他們父子計倆都草包得不得了。
氣得花木良兩眼翻白,幾乎暈了過去。連忙對那些也驚愕的護院力竭聲嘶地咆哮:“快!快殺了他!”
不料,這次風神獠先下手爲強,他一下子消失了自己,傳送到剛纔放繩子的林護院的背後,一掌劈向他的手腕,奪過了鋼劍,順勢在他的頸上一抹,頓時送了他上路。
八個護院中,只有林護院是沒有摔過下臺受傷的,所以,風神獠要馬上把他先解決。後面再圍上來的七個護院高手,都是掛彩上陣,技遜一籌。
最前面那個護院,被林護院的血噴了一臉,還沒有反應過來,頸上已經被風神獠貫穿咽喉;風神獠再推着他的身子,把他逼向他身後的護院。
那護院只是看見前面的護院在倒退,沒有看見風神獠,就被突然破喉而出的劍尖戳破了咽喉,兩個人頓時如糖葫蘆般被串在一起,久久兀立不倒。
風神獠卻覷準他手中的劍,扔下手中的劍,又一把奪了另外一把,陡地把自己消失在後面的攻擊之中,瞬間再出現在他們的後面,簡單地揮劍,又再解決了兩個。
另外兩人一左一右,亡命地從風神獠的兩則偷襲而至。
風神獠一個默唸傳送到花木良的面前,後面的兩個護院已經相互貫穿了對方的心臟,驚愕地扭纏在一起,死不瞑目。
花木良見風神獠只是一瞬間就把他八位高級護院收拾了。把智慧、劍法、通術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一起,揮灑自如得淋漓盡致,不是高手卻更似高手。嚇得他連忙顫聲地嚷起來:“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