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哇,那可是離這裡有四百多裡遠呢?”那些山賊也總算見識廣闊,“小子,你在誑我們啊?你家住那麼遠,你來國南這裡幹什麼?”
“我可沒有騙你啊。我真的住在那裡的。不信,你解開我,我帶你去看看。”
“胡說,你想拿個假地址就能夠忽悠到我們兄弟了?告訴你,沒門!你再不說,就別怪我用狠的了。”說完,其中一個已經揚起了手中的鞭。
風神獠一見,也是焦急,只得老實招供,“啊,不要呀,我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我在這國南也有親戚的。”
“那把你親戚的地址告訴我們。”
“他,他就,我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但他是那個會‘通人術’的醜怪人,我想你們也會認識他吧?”風神獠出門的時候沒有經過大門,倒真的不知道三伯父的住處在哪裡,便供出三伯父來。
那些山賊馬上瞪大着眼睛,“什麼?你是那個人的親戚?”
呵呵,想不到三伯父倒是真的挺得人尊敬的,連這山賊也知道他了。看來不用自己多費脣舌了。風神獠心裡在慶幸,這樣就好說了。
“是呀,我就是他的侄兒。”他坦然地承認。
“大哥,宰了他!”不料,這話卻引來了山賊的憤激,有幾個已經揚刀要當頭劈下來。
卻被大哥和那女賊一把攔住了,風神獠也被嚇得一身冷汗。
“大哥,你幹嘛要攔住我,我們的生意差了,不是都是因爲那個會‘通人術’的癩蛤蟆給害的嗎?”他們氣忿地說。
風神獠微微一驚,三伯父怎麼令他們生意差了?
“沒錯,自從他來了國南,把整個國南的人全都用‘通人術’傳送後,我們山前就再沒有人經過了,這都是他引起的,”那位杜大哥也狠狠地盯着風神獠說,“但是,正因爲這樣,我們更加要他們這些會‘通人術’的人賠償我們的損失。”
衆人一聽,也覺得杜大哥說的有道理,卻嚷嚷:“好哩,去找那個癩蛤蟆,他肯定和他有莫大的關係。十萬八萬肯定沒問——”
“笨,就算給你百萬千萬,那還畢竟有限得很,我有個可以賺更加多的辦法。”這時,那個尖聲的山賊建議說。
“那是什麼辦法?”他們都異口同聲地問。
杜大哥沒有即時回答他們,走上前去,嘿嘿地問:“你是他的侄兒,他也有教你‘通人術’吧?”
“有啊。”風神獠哪敢不承認。
杜大哥得意地對後面的山賊一笑,說:“叫他教我們‘通人術’,我們學會了,就穿到別人的家裡去偷東西,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了嗎?”
“那樣子,晚上去偷人家的滿漢全席都可以啦?”一羣山賊馬上發散思維,異想天開地議論開來。
那女山賊卻一跺腳地怒說,“二哥,你笨,有了‘通人術’還用做山賊嗎?都學那個癩蛤蟆去傳送人,賺的比做賊還多呢。”
“噢,還是小妹想的周到。我們怎麼沒有想到呢?”
“反正呢,這‘通人術’學定了,學了它做不做山賊,大家自己決定吧。”這時杜大哥要急着問風神獠。
“怎麼樣?如果你教我們,你就不用死!不然的話,我們就宰了你喂狼去。”
風神獠心想,這幾個笨蛋,這‘通人術’真的那麼容易學,早就滿天飛了,早年多少人踏破他家的門檻,哀求父親收他們爲徒。他們不知道,要學這個‘通人術’的首要條件就是先得有風神血統,沒有風神血統,就無法取得上天授予的“授天印”,沒有“授天印”的人是不可能學得到。
但是,既然那山賊要他二選一了,他當然不會選着不教,這樣子可能會馬上弄死自己,而如果是教的話,則還有商榷的餘地,他就裝作萬般無奈地說,“那好吧,我教就是了。”
“呵呵!算你聰明。”那羣山賊一聽,連忙笑不攏口地圍上來,側耳要聽風神獠講課。
風神獠一看,不禁皺眉地說,“額,這個光靠說的還不說,還得要動作示範。”
那山賊一聽,又是要解開他的藉口,都警惕起來。
風神獠連忙說:“不用兩隻手的,一隻就好了,解一隻就好。”
衆山賊商量了一會兒,就決定解開他一隻左手,右手就繼續系在樹幹上。
“額,那麼,誰先學?”風神獠望望他們。
大家急忙爭先恐後地說自己先學,不料,都急出了一泡尿,一個說:“稍等稍等,我先去撒泡尿再說,等我回來,先教我。”
“我也是,稍等啊。”其他人也跟着一陣尿急。連忙找個草叢,一字並排地‘金童散花’。只有那個女山賊臉紅紅地甩向一邊。
“嘿嘿,姑娘,你要不要先來,我可以先教你的。”風神獠一看,機會來了。
“我?”那女山賊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當一看見,風神獠俊俏的臉孔,不由得臉紅得像那山上的杜鵑。
“對呀,很容易的,只有你一個胸口,你敢不敢?”風神獠故意激了她一激。
“什麼不敢?本姑娘在幾百人打鬥中活過來的,還有什麼不敢的?”她撇撇嘴地說着,果然挺着個胸膛過來,還狠狠地說,“要是你敢胡來,我就剁了你的手去喂狼。”
風神獠呵呵一笑,說:“姑娘請放心,只要一下子就好了,絕不胡來。”
說完,他用系在樹上的右手按在她的胸口,心中狠狠地狂想,你這個賊婆,我要把你帶到遠遠的,讓你自己走路回來。
想完,左手輕按授天印,嘴角一勾,陰笑着念訣:“越遠就越好!”
霎時,*不理會那些山賊的怔忡,在女山賊的一愕當中轉換了一幅一望無際而又酷熱無比的茫茫沙漠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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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們消失的不只是那些山賊,在後面隱蔽的草叢裡,有幾個皁裝的官差也看到了這離奇的一幕。
“仇大哥,那人怎麼會風神丙的‘通人術’了,難道是他的兒子?”其中一個尖瘦兒小聲地問一個冷麪的大漢。
那位大漢即時白了他一眼,“笨。你沒有聽過,風神丙是沒有老婆的嗎?他哪來的兒子?”
那尖瘦兒又問,“那麼,現在他們走了,我們不就沒有抓山賊的證據了?”
仇大哥一怔,想了片刻,慢慢有了頭緒,“且慢,沒有了他們綁架的罪證,還可以跟蹤他們到賊巢,把他們一網打盡的。”
說完,嘴角勾了勾,陰陰的不敢笑出來。
那尖瘦兒一聽,也低聲地讚賞:“大哥真是精明,他們還是沒有逃得過大哥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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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獠他們傳送到沙漠上,腳上的黃沙即時漫上他們的鞋面,頂上的酷日,即時把他們體內的水分蒸發了出來。
“你,你這是把我送到什麼地方?”長居南方深壑山嶺的女山賊哭喪着臉,她哪裡見過這般酷熱而無遮擋的地方,還四周舉目遠眺也無法找到一間茶寮或涼亭。
“嘿嘿,我也不知道。”風神獠自己確實也沒有來過。不過,這對他來說不重要,只要他再一個傳送,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他原來的目的一是讓自己脫身,二是把她送得遠遠,讓她自己走回去的。如今他輕鬆地看着女山賊哭喪的臉,反而有點戲謔的感覺。
“你,快點把我帶回去!”女山賊陡然一怒,一個飛撲過來,想抓住風神獠,要挾他。然而,她腳踩着鬆軟的黃沙,身法不如在山地般輕巧。
風神獠只是一個輕輕的轉身,就避過了她狠狠的一抓,女山賊一個收煞不住,踉蹌跌倒在滾燙的黃沙上。
風神獠蹲到她的面前,邪笑着說:“嘿嘿,你自己就慢慢走回去吧。”
“不要……”女山賊又是一個反撲,即時用風神獠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說,“快把我帶回去。”
風神獠卻不緊不慢地坐下來,說:“你殺死了我,你也未必能夠走得出這個地方,你看,一望無際,好像有幾百裡的樣子,茫茫全是黃沙,沒有一點吃的喝的,你就是走得了,也溫渴死你,餓死你!”
說到餓,女山賊的肚子還真的隱約有咕嚕聲響,她早上沒有吃早點。還是昨晚吃的那個偷來的燒雞腿,餓到現在。
女山賊不禁一陣尷尬,收起劍對風神獠說:“那好,我不殺你,請你快點送我回去。”
這次,她用的是敬語。
風神獠一聽,呵呵一笑,伸出一隻手,說:“先把我的劍還我,其他的慢慢說。”
女山賊警惕地抱住劍鞘,猶豫着不知該給不給。
“你怕我殺你嗎?放心好了,我要殺你,還幹嘛把你送來這麼遠的地方?”風神獠的目的真的只是想拿回他的紫鞘寶劍。
女山賊這才把劍遞給他,而她自己也抽也她的彎刀,暗自戒備。
風神獠收下了寶劍,輕呵了口氣,吹動着他額邊垂下來那幾轡長髮,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喂,你要去哪?”女山賊一見他要走,便跟上去,想再以刀要挾他。
“帶你去找吃的唄。”風神獠回頭燦然一笑。
“你,你說謊,你剛纔不是說,這裡方圓百里都找不到吃的——嗎?”女山賊說着說着,忽然一聲跑調——她的喉嚨已經乾涸了,聲音也開始有些沙啞。
“呵呵,”風神獠一聽,便回頭取笑地說,“看來,你現在是又餓又渴了。”
“你,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女山賊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是不頂着乾涸地追問。
風神獠凜然地說,“當然是想看你這個無惡不作的山賊怎樣死在這個沙洲裡。”
“你,你好狠——”女山賊終於又渴又餓又熱地仆倒在黃沙上。
風神獠上前把她翻轉起來,看見她一臉的黃沙,心裡*了,“怎麼樣?終於償到死亡的滋味了吧?”
女山賊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這樣吧,看你就要死了,給你一點帛金吧。”說完,從懷裡掏出幾張千兩的銀票,在風中讓它飄到女山賊的胸前。
那女山賊一見花花的銀票飄過,不禁眼睛發亮,雙手一番亂抓,竟把它們全部摟在懷裡,驚喜地說:“我,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多錢的?”
“怎麼樣?是不是比你到處擄奪的還要多?”風神獠謔笑說。
“好了,你不要再侮辱人了。我們做山賊也是有尊嚴的,我們都是被生活所逼的,我的未婚夫,大哥二哥都沒地可耕,三餐不繼,才上山做山賊的,我們沒有無惡不作,我們也是劫富濟貧的,我可是一個人也沒有殺過,一樣財物也沒有偷過的……”女山賊說着,還硬是在這乾涸的地方擠出了幾滴辛酸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