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中,赤黃二道身形隱於高空之中,此刻二人面面相覷,良久,黃麟使方訝然道:“神子,怎麼會有這麼純正深厚的魔源,而且似乎品階不低啊!”
“是啊!着實不低!”赤麟使接口道:“剛剛神子明顯是修出了某種類似天眼通的瞳術,繁複深奧,似是非常古老的瞳術,這倒是讓人匪夷所思了。”
“不管了,我們一路尾隨神子而來,他不是一直給我等驚喜不斷,神子成長得越快,對抗魔族的實力越強,於我們越有利,走吧!” 黃麟使身形一動,二人悄無聲息飄移過去。
在怡風城外地獄組織一處秘密據點之中,廳堂之上,兩排黑衣人默然肅立,一個金衣面具人正心事重重來回踱步,不時地擡頭望望外面,顯得有點焦灼不安。約摸一盞茶功夫之後,他突然神色一動,腳步一頓猛一回頭,心內一片驚詫,身形一動,消彌無形,須臾再現身已是據點之外,前方一道淡淡銀色身影,正快速向着據點而來;行進間步履略現飄浮,氣息虛弱,全身衣不蔽體、血跡斑斑,赫然正是前去執行刺殺任務的影殺。
少頃,影殺落在他面前,身形一個踉蹌,哇,一口黑血奪口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傷勢,向前撲倒,魂殺一個晃身,一把接住他倒下的身形,輕輕揭開他的面具,顯出一個面色蒼白、臉型瘦削的中年人面孔,此刻已是雙目緊閉、昏厥過去、口角溢出黑血,臉孔上道道黑氣,顯然已是中毒不淺,身上血跡斑斑,衣衫襤褸,彰現出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搏殺,“好厲害的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自言自語嘀咕,影殺的一身本事,他自知甚深,雖比自己稍遜,憑藉出色的隱形本事、影刃詭異的禁錮之力,以前每一次出動,都是無往不利,此次卻是身中巨毒、亡命逃遁、生死未卜,難道那個少年真有這麼大本事。
帶着層層疑團,當務之急是先救醒影殺,屆時方得真相大白。意念至此,魂殺毫不猶豫,伸手掏出一粒丹青色藥丸,納入影殺口中,運功一催,咕嚕一聲,滾下喉嚨,隨即一把抱起昏厥的影殺,快速返回據點之內,回到內堂,將他席地而坐,擺出運功之勢,方盤膝坐在影殺後面,一手扶住他,另一手緊貼其後背要穴,默默運功,渾厚的功力瞬間發動,循着影殺體內經脈,帶動他體內凝滯的功力,周天運轉。
隨着一個接一個周天運轉,一柱香之後,魂殺頭頂霧氣氤氳,顯是運功到了關鍵時刻,影殺臉上時而青紫灰黯、時而黑氣蒸騰、時而赤紅似血,十息之後,噗,影殺一口黑血,狂噴而出,臉上黑氣漸漸消退,少頃緩緩睜開雙眼。
魂殺徐徐收掌,挺身而立,靜靜佇立一側;影殺兀自運功不息,直至所有黑氣全部消退,方停止運功,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一口嚥下,一躍而起,拱手道:“多謝魂殺,替我療傷。”面色仍是蒼白一片,卻已成功驅毒,只須靜養生息時日,便可徹底痊癒。
魂殺一伸手,制止了他,將他的面具遞了過去,隨口問道:“影殺,你不是去刺殺那少年嗎?怎麼搞得如此狼狽,險些葬送了性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來聽聽!”話音低沉肅殺、如同金戈鐵馬刺耳至極。
“是”影殺接過面具,一把戴上,方纔將先前所發生之事,事無鉅細、從頭到尾,完完整整敘述了一遍,尤其是楚天凌身中影刃、忽然化身魔人,掙脫反抗之經過,更是涓涓點滴、無一遺漏;講到楚天凌以一支影刃換取解藥,兀自咬牙切齒、餘恨不息,說完便默默站立一旁。
魂殺靜靜聽完,一言不發,半晌無語,內心之中,心思急轉。一盞茶之後,方凝重說道:“這麼說你的三支影刃如今只存二支了!你是與那賞華彪交手中,無聲無息中的巨毒,十殿閻羅果然名不虛傳!那少年是魔族中人,能否判斷是屬於哪一族的?”
“不知,觀其勢,展現魔氣純正無比,乃是正宗魔族出身。本身修爲雖無法窺測,我有預感,他境界極低、並不足爲慮,但是一身神魂之力卻不容小覷,於我不遑多讓,甚至此人也曾習得隱形匿影神功、且功底絕不弱於我;此是令人費解之處。”影殺回想起楚天凌一身詭異莫測之處,不禁疑竇叢生、百思不得其解。
“喔,他也會隱形匿影,怪哉!”魂殺霍然擡頭,目光炯炯盯着他,說道:“你的意思此人境界與實力並不匹配,低階境界卻擁有不相稱的神魂之力,更兼魔族中人、魔功乃是正宗嫡傳。”
“正是,二者不同步”影殺回憶道:“此人手持鋒利雙刀,力戰黑風嶺二當家,絕不落下風,即便後有二位稍弱者助攻,仍自遊刃有餘,進退自如;甚至憑藉詭異莫測的身法,稍占上風。”
“什麼樣的詭異身法?”魂殺饒有興趣問道,此次刺殺目標的種種不尋常之處,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施展之間,身形最多可以分出九道幻影,同步進攻!” 影殺回想起此前身法,記憶猶新,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能不能分辨出哪道真身,有沒有什麼破綻?”魂殺興趣更濃,追問道。
影殺緩緩搖頭,仔細思索片刻,方道:“我感覺中,九道都是真身,實力一般無二,分不出彼此,甚至真身在此九道身形之中,可以自由切換。”
魂殺聞言久久無語,默默思索良久,方搖頭說道:“此等功法,功參造化、絕不是幽魂大陸擁有,其人又是正宗魔族。如此看來,此人必定來自上界,不知是哪家魔門子弟或是大家族後裔、如果那樣可就棘手了!怪不得上使要找上我們,這分明就是個燙手的熱山芋,絕非我等之輩所能一口吞下。”
“那怎麼辦?”影殺聞言,內心一愣,他沒想到問題竟然如此嚴重,但是身爲殺手,只能執行上峰下達指令,不敢稍有爭議,如違背,隻身死一途。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哀,殺手之路,身不由已,明知事不可爲,仍如飛蛾撲火。
“這樣吧!你辛苦一點,將先前經過以神魂烙印之法刻錄留影石之內,我即刻遣人送回總壇,請首領定奪,晢時你先安心修養一段時間,如需行動我再另行通知。”魂殺正色說道,這趟任務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內心隱隱感覺,此次如不能妥善處置,只怕會給地獄帶來滅頂之災。
“好,我馬上刻錄下來!”影殺不敢怠慢,匆匆取出一塊黑色小巧、六面玲瓏的石頭,貼於自己額頭之處,神魂運轉間,已然將先前大戰經過複製了一份在石內。一伸手遞給魂殺,說道:“給。”
“嗯”魂殺接過留音石,面色稍霽,點點頭,緩聲說道:“你好好休養,我先去安排傳訊之事。”說完不待其迴應,便消失在內堂之中。
“哎”影殺苦笑着搖搖頭,本以爲此次任務,乃是砧上魚肉、十拿九穩,不曾想非但無功而返,甚至差點隕落於黑風嶺;如今更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要變天嘍!”他輕嘆一聲,懷着複雜的心情自行調養去了。
廳堂之上,魂殺現出身形,默默取出一塊幾乎一致的留音石,將先前先前心中疑濾和猜測種種,刻印其內,方纔喝道:“黑衣一號、七號何在!”
“請大人吩咐!”左側黑衣人中,二名黑衣人越衆而出,雙拳一拱,跪伏在地。
“你二人速回總部,將此二塊留音石,交至大頭領手中,收到迴音即刻全速回轉,不得有誤!”魂殺嚴厲說道,話語不容置疑。
“是”二人接過留音石,急匆匆離開據點,星夜啓程,返回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