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毒霧不斷被提純、壓縮、吸附在神魂之上,楚天凌全神貫注,忘記了時間,只是一遍遍重複;灰霧不斷升騰,直到某一刻,灰霧越來越稀薄,漸至趨無,他才罷手停止,睜開緊閉的雙眼;神魂之上已是覆蓋着一層灰色霧毯,顯得灰樸厚重!
倏然間收起神魂,楚天凌挺身站立,眉頭緊鎖,望着黑黝黝的洞口,原本源源不斷散發毒霧的黑洞,顯得空洞無比,一排臺階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處;偶然少量灰霧飄過,譁然擴散,消彌無形;他遲疑不定,神識傳音道:“玲瓏,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毒霧消失了?”
“傻瓜,當然是有人取走了先天毒源,所以毒霧纔會消失!”玲瓏懶洋洋答道。
“先天毒源,難道是他?” 楚天凌大吃一驚,聯想到一身毒功的賞華彪,暗叫不好。
“當然是逃走的那個斷臂人,非他莫屬!” 玲瓏語出驚人:“而且此人已融合先天毒源,人已遁走,下落不明!”
“嗞”楚天凌倒吸一口涼氣,躊躇說道:“賞華彪一身毒功已入化境,如今更是融合先天毒源,只怕如虎添翼,無人可擋!”
“切,先天毒源很了不起嗎?大爺分分鐘擡手可滅!” 玲瓏不屑一顧,隨即安慰他道:“你也不要擔心,毒霧與其同根同源,你已身具霧毒本源,此人想要毒倒你,那有那麼容易,了不起重傷。不過此人做事果斷決絕,六親不認,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倒也有幾分梟雄本色!”呆在神衹空間長久,玲瓏對他心思瞭如指掌,說話間口吻更是如出一轍。
“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楚天凌反問道。
“你自己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玲瓏說完以後,就陷入了沉默,一言不發。
楚天凌聞言,朝着洞內、縱身下落,飄落在一處臺階之上,洞內幽深漆黑、但在洞察之眼下,如同白晝,他默不作聲,一步一步沿着臺階向下疾走,一個時辰之後,他停下腳步,面前臺階左中右三道分岔、曲徑通幽,他釋放神識默默查探,三條通道竟都是曲曲折折,神識探不多遠,便被迫中斷!
正自猶豫之際,玲瓏的聲音響起:“不要瞎猜了,我給你找嚮導吧!”神秘波動傳出識海、倏然擴散。
少頃,嗡嗡聲在地洞中迴響,一團白霧沿着右側通道飛出,不斷在他面前盤旋,他毫不猶豫,向着右側通道,快速下行,白霧緊緊跟隨,穿過彎曲的通道,行走一柱香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個方圓三丈的圓形空間陡現,四周石壁人爲開鑿痕跡一目瞭然,中央一個一尺高的石臺,石臺之上一個圓形凹坑,空空如也;石臺之前一具腐爛不堪屍體斜倚,衣服千瘡百孔、右手骨骼搭在凹坑一側。
楚天凌小心翼翼靠近石臺,一伸手,從空間戒內取出一杆長槍,輕輕一杵屍體,嘩啦、當,二聲脆響,屍體瞬間倒地,散作一團,聞聽異聲,他提槍輕挑,當鋃,一支判官筆從屍骸破衣中散落出來。他瞬間明悟,此人正是剛剛被賞華彪帶走的謝建峰,不知何故殞命於此;聯想到玲瓏先前所言,他隱隱猜測此人之死、賞華彪必脫不了干係。
“如你所想,先天毒源本在石臺凹坑之內,那人無法即時攫取,只得犧牲此人,借其手施以血引之術,方得順利融合,但想要真正地融爲一體,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載。” 玲瓏漫不經心解釋道:“那人融合毒源,即刻逃離,另外二條通道都是秘密出口,你追不到的。”
聞聽此言,楚天凌不由一楞,脫口而出:“爲什麼?”
“二處逃遁之地機關重重、危機四伏,況且都有數道石門阻格,沒必要再去冒險!” 玲瓏解釋道。
楚天凌這才確信,賞華彪已是安然逃離,想到此人手段之毒辣、毫不顧及手足之情,不由得心生警備、暗暗警惕;再次探尋無果,方纔調轉身形,向上飛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出得洞口,身形遁出結界之外,石室之內,樊曉成、李志剛、林劍徵三人正愁眉不展、焦灼等待;見得他出來,喜出望外,急忙迎上,樊曉成率先開口問道:“凌少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賞華彪逃走、謝建峰已死!”楚天凌隨口說道,接着將下方所見所聞,一一陳述。
三人聽聞過後,俱都沉默不語,內心之中驚濤駭浪,思之極恐。
思忖再三,樊曉成方纔面露尷尬、艱澀開口:“少俠,可有應對良策。”神色蕭條肅穆、語氣凝重。
楚天凌無奈道:“如今賞華彪不知所蹤,想必已遁離怡風城,日後多加小心便是!”
三人面面相覷,卻無可奈何,局面陷入沉默;楚天凌正欲開口,突然眉心一動,一伸手傳音石出現手中,他側耳傾聽,一絲絲微弱無比,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中,卻不辨其意,此石本是李明忠所贈,聯絡之用,難道他們三個又回來了。
“樊城主,林副城主、李總鏢頭,我有些許要事,先行告辭!”楚天凌拱手說道。
“啊,你要走!不到城主府去坐坐嗎?”三人正心事重重、聞言一愣,樊曉成急忙挽留。
“不了,等我事了再去拜訪不遲,改天吧!”楚天凌揮一揮手,身形急速向外飛去,離出口越近,聲音漸漸清晰,一個陌生的嗓音呼喚着“凌天”,正不斷從傳音石中傳出。
楚天凌聞言一愣,石內聲音陌生無比,他心頭疑惑,身形急速穿過通道,來到黑風嶺外圍,神識倏然擴張開來,在嶺北側二三裡之地,正有一個布衣小廝,一聲一聲對着傳音石呼喚。
他身形一轉,全速飛遁,很快便來到那人頂上,降下身形,直直地立在那人面前,雙眉含煞,一股濃重的殺氣如同實質,瞬間籠罩小廝。
那小廝正不停呼喚,不防有此變故,驚嚇之下,手一鬆,傳音石瞬間脫落,眼一花,傳音石立時出現在楚天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