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天霸和四大長老的率領下,苗人攻勢如大海之浪,一波高過一波,從早上到中午,中午直至傍晚,此時月崑崙坐神鷹來到南營,直入帥帳,衆人皆已回營,端坐二側。
月崑崙說道:“族長,再有半個時辰可以全部撤兵了。撤回來以後,大家休整半夜,過了子夜,拆掉後五排營帳,各營火把不熄,讓弟兄們摸黑出城。”
半個時辰過去,收兵的號角響起,衆苗人各自歸隊回入大營。青聯幫對此早已習以爲常,三三兩兩巡視不息。
子夜過後,四處苗人大營營帳內燈火通明,衆皆整裝待發,一聲令下,後排營帳的苗人迅速拆除,苗人營帳本就簡陋,獸皮一取,內裡物事一收,四側架子拔掉,未及一柱香時間便已收拾得妥妥貼貼。
苗人上下齊動,後隊變前隊,有條不紊,隱入黑暗中,暗出四門,迅速在城牆外集結,此時四處城牆外,各有五隊以百人爲單位的苗人等候在此,獸尾用粗大的滕索連結着大大小小的樹杆,一聲令下,一支支百人隊勻速向前奔跑起來,黑暗中霎時騰起無數的塵煙,待得五十里間距,後隊變前隊勻速回返,往來不息。
當黎明的一縷曙光出現,青聯幫內一無所覺。
太陽漸漸升起,此時在東邊巡邏的一隊青聯幫衆中,忽有一人疑惑地望着苗人大營,輕聲對同伴說道:“哥們,你看對面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不太對勁。”
身側的同伴仔細瞅了瞅,深有同感,“是啊,這個時間點苗人差不多該來進攻了,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快稟報隊長。”
小隊長聞訊匆匆趕來,疑惑地望着對面的苗營,定定地瞅了有一盞茶功夫,方道:“許是苗人這一陣太兇過猛,現在在修整吧!”
“隊長,你看”先前發現異常的那人說道:“苗人營帳無聲無息,連一縷煙霧都沒有,他們不要吃東西啊!”
“對啊”小隊長恍然大悟,一拍此人肩膀:“小子,可以啊!你們盯着,我馬上稟報堂主。”
待得堂主偕同小隊長到來,詢問巡邏人員,衆口一致回答,對面苗營至今未發現有任何動靜。
堂主大喜過望,興奮道:“衆兄弟辛苦,想是苗人已知難而退,待我即刻稟明幫主。”
待到堂主走後,衆人七嘴八舌,被苗人圍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終於可以睡安穩覺了;有的說要喝酒慶祝;更有甚者說要出去放鬆放鬆。真是守得烏雲見日出,晴朗一片。
堂主匆匆忙忙趕到議事殿,未待稟告,直入正堂,來到邱隆興身前,一抱拳,興奮道:“稟告幫主,苗人已撤兵。”
“當真”邱隆興倏地起身,“可是你親眼目睹。”
“回幫主”堂主如是這般一說,大堂裡霎時炸開了鍋。一衆高層象打了雞血,高談闊論起來。
邱隆興一步跨下,手一揮,走,大家隨我一道前去察看。
衆人簇擁着邱隆興東南西北四處都走過一圈後停在了南邊,他若有所思道:“看樣子,倒是象已退兵,只是不知是否是苗人的誘敵之計。”
殷瑜王越衆而出,說道:“幫主,是與不是,一試便知,可派小隊去對面一探便知。”
“言之有理”邱隆興點點頭,回首對黃振鵬說道:“黃壇主,你速派鷹壇兄弟分四路打探消息,人數嘛,每隊三十人即可。”
“是”黃振鵬領命匆匆安排去了。
須臾,一百二十人在結界南邊集結完畢,黃振鵬一伸手掏出一面巴掌大的紅色小型令旗,此種子令旗爲肖和生單獨煉製,壇主及堂主級別以上人手一面,可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控制大陣一角,但其受主令旗限制,如特殊情況下,主令旗全面封閉大陣,則此子令旗暫時失效。
黃振鵬手掐法訣,令旗一指,結界之上豁然出現一人大小的孔洞,“去吧,速去速回。”
一百二十人魚貫而出,出得結界,迅速分成四隊各奔目的地,結界內黃振鵬一收令旗,孔洞消失。
衆人靜靜站立,凝神觀望。一柱香之後,眼瞅前方三十人小心翼翼接近苗營所在,掩於營帳二側,爲首一個幫衆提刀輕輕挑開門簾,慢慢探頭一觀後,迅速進入營帳之內,其餘諸人隨即相繼進入,眼前空蕩蕩一片,地上散亂着一些吃剩的殘羹冷炙,赫然已是人去樓空。
衆人舉頭相對,心意相通,迅速一字散開,一個一個營帳搜索過去,半個時辰後,衆人回到第一座營帳,爲首之人左右觀望,衆皆搖頭示意。他微一點頭,衆皆出得營帳,迅速撤至結界處,黃振鵬隔着結界問道:“可有發現。”
爲首之人說道:“回壇主,苗營已是空無一人。”
“你等在此稍待。”黃振鵬一回頭,對着邱隆興說道:“幫主,南營苗人已經撤走。”
“嗯”邱隆興應了一聲。
其他三隊陸續回報,諸營皆已撤走,只餘空帳。
至此,多日來被苗人壓迫的陰霾才一掃而空,長出一口氣,衆人開始議論紛紛。
黃振鵬對結界外諸人說道:“你等速出各城門,追蹤苗人現在行蹤。”
衆人匆匆四散而去,待到一個時辰後,先有南門諸人撤回,爲首之人回覆道:“回壇主,南城門處,尚有少股苗人守衛,我等無法靠得太近,只是城外菸塵漫天,想是苗人大隊人馬正在撤離。”
“嗯,先進來吧。”黃振鵬點點頭,打開陣法,衆人相偕進入。
過不多時,其他三隊陸續回稟,說法盡皆一致。
邱隆興一揮手,衆人同時出得大陣,騰空而起,舉目遠眺,但見四處城門之外塵煙滾滾,視線無法寸進,城門處少量隊伍把守,更有苗人騎神鷹來回巡察。
邱隆興點點頭,說道:“想是苗人大隊人馬撤離,恐我等追殺,留下小股人馬斷後的。”
就在黃振鵬動用子令旗打開陣法的時候,機關殿內肖和生眉頭一動,自語道:“有人打開陣法出去,難道是苗人已撤退。”
猛一擡頭,注視着左側二個守衛道:“你二人速去打探情況,是否苗人已撤軍?”
二個守衛一抱拳,急匆匆出殿而去,此二人一路行去,沿途都是歡呼雀躍的幫衆,稍一打聽,知是苗人今晨已是撤兵,到達結界邊緣,果然對面苗營已是空空蕩蕩。
二人大喜過望,迅速回到大殿稟報肖和生。
肖和生及十八錦袍人均是長吁一口氣,雖然尚不足月餘,然長時間全部心神操控大陣,對衆人還是有一定的負荷的,此刻陡覺一陣輕鬆。
肖和生沉吟了一下,對着餘人說道:“我先去見見幫主,爾等繼續維持大陣運轉,未得我令不得停止。”
衆人一口應允,肖和生長身而起,整整錦袍,昂然向外走去。
橫樑之上楚天凌暗道一聲:天助我也。靜待一柱香時間後,他悄悄起身,如輕靈的狸貓,躡手躡腳來到橫樑正對金色令旗之處,蓄勢待發。
他一飄身,來到衆人中央金色大旗之前,緩緩俯下身來,右手一點一點向金色令旗抓去。
此時左側下首一人忽對身旁之人說道:“師兄,我怎麼突然感到有一點心緒不寧。”
“想是連日操勞,疲倦所致。”師兄安慰道。
“師兄言之有理,好在苗人已退,我等也可鬆懈一陣了。”
觸手可及,就在楚天凌手指剛剛搭上令旗一瞬間,異變橫生,一道酷似肖和生的虛幻烙影從令旗中飛出,正是肖和生日夜祭煉的靈魂烙影,憑此烙影他得以完全掌控大陣、操縱自如。
此烙影倏一出現,便暴喝一聲:“大膽。”虛幻的手掌直向楚天凌面門劈去,與此同時結界之外,肖和生正意氣奮發接受一衆青聯幫高層的吹捧,倏地面色鉅變,暴喝一聲:“豎子敢爾”,返身回到結界之內,發足狂奔。
一衆高層不明所以,面面相覷,殷瑜王率先反應,突道:“不好,有詐。”回身急趕,邱隆興瞬間迴應:“快去機關殿。”率一衆人返身急趕。
在衆人所不知的幾十丈高空,正有幾十只神鷹在滑翔,其中一騎鷹之人突然喝道:“青兒示警,有情況,速通知城內兄弟準備。”
殿內一衆錦袍之人面面相覷,只見尊師靈魂烙影突然現身,舉掌劈向面前空氣,不明所以。
千鈞一髮之際,楚天凌來不及反應,潛意識中剛想盡量偏頭避讓,突然間從識海之中傳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嗖,靈魂烙影一下子變成了一顆顆粒大小被吸入識海中。楚天凌再也維持不了隱形匿影,點點顯出身影,來不及察看,一伸手抓住令旗,全身巨力迸發,怒喝一聲:“起”。
唰,金色令旗應聲而起,他隨手往空間戒中一塞,不管不顧,全力反向旋轉星辰圖,施展瞬影步,“轟、呯、啪”三聲傳出,二扇殿門碎成齏粉,衆人只覺眼前一花,金色令旗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愕愣一瞬才反應過來,其中一人以平生最大的聲音暴喝道:“令旗被偷了,快鳴警。”衆錦袍人一躍而起循道楚天凌逃走方向追去,守衛如夢初醒,急急前去報警。
正全力狂奔回返的肖和生突然間一頓足,身上衆人剛圍上來,突見他面露痛楚、恐懼萬分,舉手顫抖指向前方,說了一句:“這、這是什麼......”就狂噴鮮血,萎頓在地,人事不知。
邱隆興一指黃振鵬,急道:“速帶肖殿主去丹堂,其他人跟我來。”身形如流星,身後帶起一片呼嘯之聲,直向機關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