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候府楚御,剛有追殺賊人到了這裡,沒什麼事。”
楚御一邊說着,一邊走向城牆邊。火光照耀下,楚御**的揮了揮手。
“是小候爺。”
有眼尖的守兵認出了楚御,驚呼一聲。
楚御外衫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裡,一身內衣因爲與黑衣人拼鬥有些破爛,顯的十分狼狽。誰想到堂堂小候爺這副尊容三更半夜的出現在城外。
衆守兵面色古怪。
如果不是剛剛聽起來象是打鬥的動靜,又沒有旁人,所有人都會想到歪處去。
“開門,讓爺進去。”
楚御大模大樣的說。
城牆上一陣安靜,守兵隊長臉色難看的道:“小候爺見諒,守城規定夜間不得開城門。”
“我擦,不開門!你讓我睡野外啊?那誰誰,讓宋繼龍來見我。”
楚御掐着腰扯着嗓子喊。
就算他現在可以運用輕身功夫,但沒有借力的地方他也飛不上城牆。
守兵隊長臉色發黑,心裡大罵楚御果然是個傻子,卻無可奈何的道:“小候爺稍等,雖然不能開城門,卻可以用吊籃把你拉上來,你不用在野外過夜的,也不用請宋將軍。”
楚御有些臉紅,他知道這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這肯定是常識。但他嘴裡依然喃喃唸叨道:“爺怎麼記的你們還有吊籃這玩易,哼,幹嘛不早說,就是想看爺的笑話。”
再登上城頭,楚御狠狠的瞪了那守兵隊長一眼。
那守兵隊長卻是不卑不亢的道:“小候爺,還請去順我去做個書記,再行離開。”
“還要做登記?”楚御瞪大眼睛,該不會說某年某月小候爺衣冠不整呼門,被吊進城來等等,這玩易太丟人了。
“這是規矩!”小隊長擋在楚御面前,顯然怕他逃走。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住你了。”楚御氣呼呼的道:“哼,咱們走着瞧,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我名叫段木,不管小候爺怎麼收拾我,還請先做了書記。”小隊長面色不變的道。
“爺還不走了。”楚御驢脾氣也上來了:“不登記是不是不放行?臨時看押處?行,給爺帶路,爺就呆在你們這裡,請爺走,爺都不走!”
段木倒也乾脆,轉身率先向看押處走去。而楚御也不離開,大搖大擺的跟他而去。
臨時看押處就在城牆靠牆而建,矮小堅固,一門無窗。
楚御走進去一看,沒想到裡面居然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書生模樣的人,正拿着一本什麼書在讀,一個則是衣着不凡的福貴胖子,最後一個則是揹着籮筐的老農,蹲在角落處。
書生,商賈,農人,再加上自己這個官家子弟。
楚御不由看了段木一眼,心說你們守兵有收集社會各層人氏的愛好麼?
段木將楚御領到這裡話也不說轉身欲走,那福貴胖子卻從椅子上跳起來,直奔過去,滿臉堆笑的攔住段木。
“你又要做什麼?”段木一張臭臉,酷酷的道。
“軍爺軍爺,行個方便,行個方便。”胖子一邊說着,一邊拿着銀票向段木手裡塞:“軍爺你也看了,小人雖然沒有文書,卻有那身份牌子的,不是壞人,不是壞人。你就行行好,先把我放了吧,等小人辦完事,一定備上厚禮資謝。”
楚御看到這一幕,不由衝着段木撇撇嘴,意思是說,原來你扣人就是爲了這個啊。
段木當然看到了楚御的表情,臉色一下變紅。
他粗大的眉毛豎了起來,對胖子怒道:“你把段某當成是什麼人了?我可不是你們天水郡的醃贊貨。我告訴你,別說你是商家的,就是皇家的到了這裡也要守我的規矩。”
說完段木摔門而去,門外還遙遙傳來他的怒喝。
“你們幾個給我打起精神來,走丟一個人,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楚御原本想換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好好恢復一下,但聽了那胖子的話便放棄了這想法。房間雖小,四個人在裡面倒不算狹窄,他搬了張椅子坐下閉目養神,其實卻是豎着耳朵在聽。
胖子被段木甩了臉,口裡不由的低聲咒罵。
“該死的軍漢,等大軍殺來,第一個被砍死的便是你。”
說完氣呼呼坐回椅子,把茶杯茶壺弄的丁當直響。
他打量了下楚御,卻是在楚御身上的破衣處盯了兩下,眼中露出嘲弄輕蔑之意,轉頭對書生道:“這位秀才,你說這清河的守兵是不是太不講理了,咱們都有身份牌卻不讓咱們進城,不就晚來一些麼,至於嗎?他們這是分明爲難咱們這外鄉人嘛。”
“哎,對了,秀才你有功名,要不同他們再說說,我出銀子,咱們雙管齊下,說不定他們就放了咱們。”
原來他打的這主意。
楚御用眼角瞅了眼那秀才,卻發現秀才不動聲色。他心中不由一訝,要說一般的秀才都會表現的厭惡商人銅臭,對於胖子的行賄作法更會看不起。這個秀才卻看不出任何異常,臉上一直都是平靜的表情。
這秀才似乎也不簡單啊。
聽了胖子的話,秀才放下了手中的書,淡然道:“仁兄稍安勿躁,既然已是現在的時辰,早些晚些進城也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再說那守城的將官似乎是一個把規矩看的極重之人,別說我們,就怕他上司讓他做壞規矩的事,他也會拒絕。”
楚御暗自點頭。
他與這書生的結論一樣。段木這傢伙實在象個木頭,不僅不把他這小候爺看在眼裡,就是他說要見宋繼龍也被段木一句話帶過。
說起來,與這些人比,讓他做個登記就放人已算是很給候府面子了,大概宋繼龍真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
楚御想到這裡,不由心中暗笑,段木這傢伙收規矩收成這樣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見秀才這麼說,胖子只能作罷。他目轉到楚御身上,卻又瞬間移開,似乎覺着楚御實在不靠譜。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悶頭抽旱菸的老農身上。
胖子嘿嘿一笑湊了過去。
“老人家,給你打個商量怎麼樣?”見老農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胖子肉痛的從懷裡抽出一張百兩銀票,看了一眼老農,又換成了十兩銀票,嘿笑着道:“你看,這是十兩銀票。如果你能幫我向那守軍打個包票,那這十兩銀子就是你的。”
老農從嘴裡拿出煙桿,把煙鍋子在鞋上磕了磕,看了一眼銀票,又看了一眼滿臉堆笑的胖子,呵呵笑了起來。
這下那看書的書生不由的放下了書,饒有興趣的看向兩人。
“胖子,想用這十兩銀子收買我?”老農敲了敲胖子手中的銀票道:“別做夢了。”
胖子的臉有些難看,他哼一聲抽出那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老農面前。
老農仔細看了看那銀票,臉上又浮現出笑容。
“原來這就是一百兩銀票的樣子。”胖子以爲有門正要說話,卻聽那老農道:“你知道方纔的那個將爺是誰麼?”
胖子一愣,不知道老農說這是什麼意思,不由接口道
:“是誰?”
“他姓段,段將爺,咱們清河軍裡宋將軍手下一號猛將。力能鬥牛擒虎,十分了得。”
聽到這裡,楚御也不由的對這老農感了興趣。
老農一頓,又道:“更重要的是段將爺前年殺十八個馬匪,整整十八個啊。你知道十八個馬匪能禍害多少村子,禍害多少人麼?”
老農的菸袋“啪”的一聲拍在旁邊的椅子上,嚇的胖子一縮頭。
“這樣的一樣的段將爺是你這肥豬能罵的嗎?居然敢咒段將爺死,胖子我告訴你,再不閃開,老頭子我拼了老命也要揍你!姓商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呸,還想讓我打包票,死了你這條心吧!”
胖子連滾帶爬閃到一邊,恨恨看着老農想說什麼,卻被老農一眼瞪的縮了回去。
“哈哈哈……”
楚御忍不住大笑出聲,說實話他感覺這老農很對脾氣,這樣的人真的很真。
“老伯,你是清河人吧,怎麼會被帶時這裡。”楚御已清楚的知道,這老農是清河人,而書生與胖子都是外郡的人。
“我是清河人,卻不住在城中。本來趕急賣點藥草卻不想誤了時候,到了城門已是晚間,便被帶到了這裡。後生,聽起來你也是清河人,怎麼搞成這樣?碰到狼了?傷着沒有?來,我這裡有些藥草。”
老農說着從籮筐裡拿出一棵藥草,就準備給楚御弄藥。楚御看到那藥草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連忙阻止了他。先不說他現在根本不用藥,就算用也不會用這棵藥草。
玉骨草,又名十年香玉骨。
黑玉斷續膏主材之一。
雖然不能活死人,卻絕對可以肉白骨的奇藥。
楚御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樣偶然的機會碰到。他不動聲色的把玉骨草放回老農的籮筐,因爲他發現那書生在一瞬間的呼吸有了變化。
那書生絕對絕對的不簡單。
“老伯,謝謝你,我沒什麼事。不過見面是緣分,我看你藥材成色不錯,你這些藥,我全要了。”
“真的?哎喲,出門遇貴人,謝謝後生謝謝後生。要說還是咱們清河郡的人好人多,哪象那些外來人,特別是那個商家。”
老農說着說着,又跑到了商家頭上。
胖子敢怒不敢言,書生卻是一臉苦笑,他倒真是受了無妄之災。
書生拱拱手,道:“老人家,我這可是被罵的冤了,我也可以買你的藥材,而且說不定價比這位仁兄的還要高。”
沒等楚御說話,老農卻哼了聲道:“多,多也不賣給你們這些外鄉人。”
書生不由苦笑攤手,道:“老人家,你似乎對外鄉人很沒有好感啊。”
“不錯。”老農毫不掩飾的道:“商家就是外鄉人。”
胖子終是忍不住了,道:“喂,老頭,我們商家怎麼得罪你了。”
老農冷哼一聲道:“得罪我?哼你們商家得罪的人多了。自從你們商家到了這裡,這清河就變的烏煙瘴氣,當初楚候爺象神仙般的把清河給整治的象福地,現在他老人家有事出了外門,清河就毀在你們商家人手中。你們等着吧,等楚候爺回來,一定會收拾你們的。”
楚御愕然,他沒想到楚長天在民衆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胖子卻惱羞成怒。
“做夢,我告訴你老東西,你們清河馬上就會有刀兵之災。楚長天回不回來我不知道,但你們別想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楚御一愣,不由盯着胖子道:“胖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