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風,我就欺負你妹妹了,你怎麼樣?”小孩擡着下巴,輕蔑的看着商成風。
商成風被他推的連退兩步,差點撞到背後的商玉蝶。
他鼓着腮幫子,狠狠的盯着那小孩。
“吆,還不服氣啊。”小孩拍拍商成風的臉,嘻笑着說:“你是個死胖子,你爹是個死胖子,我爹欺負你爹,我就欺你。我不光欺負你,還欺負你妹妹,我天天欺負她,你能把我怎麼樣。”
商成風猛的一拳打在那小孩鼻子上。
“欺負我妹妹,我同你拼了。”
“你敢打我,給我揍他。”那小孩踉蹌後退,摸了把鼻子發現手上全是血,立即尖叫起來。
其他小孩稀里嘩啦的向商成風衝去,商成風卻衝上去,抓住了先前那小孩的手臂。那小孩有點害怕,拼命後退,別的小孩抱着商成風的腰,抓着商成風的胳膊,更有拳打腳踢的。
商玉蝶嚇的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喊。
“別打,別打我哥哥,別打我哥哥!”
但沒有一個人理她,她跑上去想拉住一個小孩,卻被一下甩的摔在地上。
“妹妹!”
看到這一幕的商成風大急,他大叫一聲,一口咬在抓着的手臂上。
“啊!”
被商成風抓着的小孩仰頭慘叫。
迷霧再次仰起,楚御眯起了眼睛,他現在有些理解商玉蝶爲什麼那麼在意他的哥哥了。從這些記憶畫面來看,商成風的確是個好哥哥,最少在小時候是個不錯的哥哥。
同時,他猜測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連通了商玉蝶的識海。而這些看到的畫面,就是商玉蝶的記憶。
迷霧再散開,楚御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大廳之中。
大廳中有四個人。
一個是十一二歲的商成風,一個是比商成風大一兩歲與商成風有幾分相像,卻瘦很多俊俏很的男孩。兩人站在大廳中,對面是年輕的商懷遠。他正滿臉堆笑的看着一名仙風道骨的青衫道人。
而大廳的側門邊,露出商玉蝶的半個腦袋,她正好奇的
向這邊張望。
“宗真人請用茶。”商懷遠陪着笑道:“以後成龍跟着您,一切就麻煩您了。他要不聽話,您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千萬不要客氣。”
那青衫道人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道:“這次我們離開,成龍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不能回來。”
商懷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那俊俏男孩,眼中盡是不捨與疼愛。
“龍兒,你以後要懂事,不能再象家裡面一樣任由性子,一定要聽從宗真人所說的一切,否則我也不會饒你。聽到沒有?”
商成龍“嗯”了一聲,聲音透着執拗的性子。
商懷遠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頭又笑着道:“宗真人,你看我家成風他……”
青衫道人搖搖頭,道:“你的二兒子雖然根骨也不錯,但卻在胎中便受了創傷,這是先天損傷,非靈丹妙藥不可補。但這種奪天地之造化之藥卻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便是我宗門中也無法。”
“他年齡小時,尚有先天之氣遺留護體,看不出什麼,但隨着年齡的增長體質會越來越弱。我的手段也只能保證他如正常人一般生活,即便修煉也終生不能突破後天二層境界。”
商成風低頭站在那裡,雙拳死死握着,眼神一片暗淡。
商玉蝶看到這一幕,咬了咬下脣,偷偷離去。
大廳的畫面漸漸變的模糊起來,此後再出現的一些凌亂的記憶碎片讓他漸漸明白了一切,楚御也有些明白商成風爲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又是怎麼樣的心情。
從小缺少母愛的少年與妹妹一起生活,受盡家族中同齡人的欺負。而自己的哥哥卻因爲自小便被培養,根本沒機會保護兩人。
其實,這比沒有哥哥還會讓商成風難過。
相依爲命的兄妹兩人,後來知道母親被人關押起來,便發誓一定要救出母親。
然而,噩耗發生。商成風被一被高人告知,他就算再修煉,也只能是一個低層武者,別說救出母親,就連保護妹妹,保護自己都不可能。
對一個懂事,且忍辱負重的少年,這樣已註定的未來簡直比天塌下來還要致命。
從此,商成風自暴自棄,漸漸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討厭的紈絝。
後來的商玉蝶曾偷偷看到商成風喝醉後一個人跑到野地裡對天狂呼“讓我死,讓我死吧!”
商玉蝶淚流滿面,而楚御卻明白,商成風的確想死。他做壞事也是出於嫉妒,想要別人同他一樣悲慘,甚至有些性格扭曲的想讓別人把他打死。
他沒有自殺卻是因爲他捨不得家人,捨不得妹妹。
楚御不由嘆息,商成風的確可以算是一個悲情的人物。而商玉蝶的霸道性子,同樣是因爲這些的身世而形成的。
小時有哥哥保護的她,雖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但卻把一切看在眼中。後來,最愛她的哥哥性情大變。
小姑娘暗自努力,反過來保護自己的哥哥。
大家族中的骯髒事讓她不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所以,除了家人外,小女孩對所有的人都抱有深深的敵意。任何一個人招惹到了她,她都會拼盡全力的反抗,戰鬥,直到一切讓她感覺安全爲止。
而商懷遠爲了孩子,爲了妻子忍辱負重,對所有的一切都逆來順受,然而他卻被家族所遺棄,把他扔到邊遠的清河,任由其自生自滅。在商家所人看來,把商懷遠一家扔到清河如同流放一般,但商懷遠卻甘之如飴,因爲到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才能保證自己的子女安度一生。
當然,他的心裡一直深深的埋着執念,那就是救出自己的妻子。
商懷遠一直以爲這是他的秘密,卻不知被自己的女兒商玉蝶看在眼裡。
楚御看到商玉蝶的半生,不由嘆息一聲。這世上看似人人都很平凡,但每個人的生活卻有着外人所不知的辛酸。或者,這便是人道,亦是天道。
感嘆感悟中,他的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破裂開來。但是楚御並沒有在意,因爲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座雕像。
一座幾乎與山一般高大的雕像。
雕像並不是站着,而是盤坐在地上。
楚御看着雕像目瞪口呆。
他並不是震驚於雕像的巨大,而是……那雕像的樣子居然同他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