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竟然一直保持着理智不再瘋癲,大家對他和白一堂的比試都很感興趣。
晨曦初升時,白一堂才伸着懶腰走出房門,吃過徒弟給他準備的早飯便領着衆人來到大堂,大堂里正放着幾個大木箱子。
項飛宇眨眨眼問,“在這裡比?”
“我是有多想不開,冒着凌天門被拆的風險跟人在大堂裡比武?”
項飛宇不客氣的翻白眼道:“那你帶我們來這兒幹嘛?”
白一堂就指着那些箱子道:“這是我的遺願,要是不完成我怕不能安心比武。”
衆人抽了抽嘴角,都說了他們會看着,關鍵時候攔住可能瘋癲的安吉,怎麼他就不信呢?
不過大家還是很給他面子的問道:“什麼東西?”
“兵書!”白一堂似笑非笑道:“最近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兵書,你們可以看一看,絕對物超所值。”
衆人:合着搞了半天是要他們買書啊。
留下的都是大門大派的代表,他們又不想着混朝堂,也不想改換身份,對此並不熱衷,不過看了白一堂一眼,大家也知道他賣書的錢多半也是用到百姓身上,便略一思索就點頭道:“我拿一套好了。”
“我也那一套。”
“給我也留一套吧,拿回去給那些小子長長見識。”
“我面前收錄一套吧。”
還是項飛宇最瞭解白一堂,沉默了片刻問,“一套多少錢?”
大家紛紛看向白一堂。
白一堂伸出三根手指,衆人鬆了一口氣,“三千兩啊,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來。”
“不,是三萬兩!”
衆人跳腳,就是戒殺大師都忍不住眼皮直跳,“三萬兩,你咋不去搶啊。”
“我倒是想,但我金盆洗手了。”白一堂聳聳肩道:“別與我哭窮,你們再窮能有我凌天門窮?現在我凌天門只剩下這棟房子了和山下那幾畝地了。”
黎寶璐擡起頭,雙眼溼漉漉的看着大家道:“今年河南一帶的雪災尤其嚴重,他們還未從五年前的洪災中緩過來,再遇雪災……”
“阿彌陀佛,”戒殺大師率先道:“兵書乃兵戈之用,我佛門用不到,然而白施主和黎施主用心大善,我少林便拿一套吧。”
衆人暗罵戒殺大師狡猾,少林便在河南境內,他拿出三萬兩,白一堂也是全用在河南百姓身上,他還白得一套兵書。
安吉對錢財一向不看重,他現在心裡眼裡只想着比試,因此想也不想的道:“我嵩山派拿一套。”
站在他後面的嵩山弟子哼後不敢哼一聲。
項飛宇嘆氣,他能動用的錢不多,不過兄弟有所求,他怎麼能不幫忙?
所以也只能咬牙道:“我拿一套!”
袁善亭搖着扇子在一旁湊熱鬧,“我問緣閣也入手一套好了。”
蘇安簡肅着臉道:“蘇氏山莊要一套。”
其餘人:……
其餘人忍着痛也都定下一套。
於是二十四萬兩就這麼到手了,圍觀了全過程的衆侍衛:這錢賺的好快好簡單,再來一次!
白一堂滿足了,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冷肅的看向安吉,“安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雖有戒殺大師等人在,但比試之中難免有意外。”
安吉沉肅道:“白兄放心,比試是我提起的。”
白一堂微微點頭,起身道:“那我們就上頂峰吧,上面正巧有塊空地。”
他扭頭看向寶璐道:“跟上來,瞪大眼睛看好來。”
說罷率先走出大堂,飛身向峭壁上飛去,安吉緊隨其後。
倆人內力深厚,片刻間便消失在衆人面前,戒殺大師唸了聲佛號,真氣一提便以少林輕功跟上。
其餘人等也不敢耽誤,可以飛上去的就飛上去,不能飛上去的紛紛朝門外躍去,老老實實的從路爬上去。
衆侍衛們紛紛看向黎寶璐,黎寶璐攤了攤手道:“我只能帶景雲哥哥。”
衆侍衛撇撇嘴,紛紛跟在袁善亭和蘇安簡身後跑去爬山,他們輕功是飛不上這峭壁的,但兩大高手對決,他們很想看!
等人都走了,黎寶璐便拉着顧景雲回屋拿東西。
“你確定這東西對師父這些武功高強的人也有用?”
“不確定,但要是有用的話就多一層保障嘛。”黎寶璐將東西包好塞懷裡,問道:“你是要在家和子歸看書,還是隨我上山?”
“上山吧,”顧景雲無奈的道:“總要看師父平安纔好。”
黎寶璐就抱了他飛上屋頂,又從屋頂躍上觀景閣,然後從觀景閣踩上峭壁,沿着峭壁不斷飛躍,幾個飛縱間就到了峰頂,黎寶璐抱着顧景雲點着岩石飛到戒殺大師身邊停下,只見她師父已和安吉相對而站,正各自嚴肅的看向對方。
顧景雲輕聲問,“安大俠的武器是什麼?”
“沒有,”黎寶璐輕聲道:“除非像項師叔這樣專攻劍法的,不然像師父這樣的高手更多的是比拼內力和拳腳,用武器的很少。”
“他們開始了……”幾乎在黎寶璐開口的一瞬間,兩股氣勢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風。
顧景雲的寬袍飛去,他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崖邊的倆人。
他的功夫並不怎麼好,但只要對方動作不是講究快,他還是能看懂的。
倆人此時已經開始比拼內力了,黎寶璐帶着顧景雲往後退了幾步,其餘人則盤腿坐到了地上,認真的注視着。
白一堂和安吉都沒有動,任由他們的氣勢對抗,黎寶璐盯着看了半響便無聊了,拉着顧景雲轉身找了塊石頭盤腿坐下。
而幾乎在她轉身時,安吉便衝向白一堂,白一堂迎上,倆人瞬間戰在一起。
黎寶璐沒有回頭,努力忽視來自身後的壓力,護着顧景雲又往後退了一射之地,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黎寶璐盤腿坐在顧景雲的左前方,擋住前面不斷擠壓過來的氣勢,運氣真氣相抵,果然,高手對決也不是誰都能看的,第一步便是能抗住高手對決碰撞的這股氣勢啊。
白一堂和安吉已經瞬間過了二十多招,白一堂不像黎寶璐只一味的用輕功躲避,他更喜歡主動迎戰,而且他也有這個資本,他內力深厚,輕功卓絕,同樣的拳腳功夫上也不差。
與擅掌的安吉戰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而安吉掌風凌厲,每一掌出去掃到頂峰便巨巖破裂,砂石飛濺,可見其掌力,但白一堂卻可以正面接他的掌。
這十八年來,白一堂從未懈怠過武藝,他天資不錯,少了玩樂,收了心思,武功更是一日千里的進境,而安吉雖然瘋癲了,但對武藝的執着似乎已經刻進了骨子裡,即使已經不再有人逼他,但他也無時無刻不在練習,所以內力同樣增長迅速。
倆人皆是佼佼者,不過百招圍觀的人們就都盡皆變色,曾經可以和倆人齊名的項飛宇嘆氣道:“我不及倆人多矣。”
峨眉的餘師妹更是抿嘴不語。
戒殺大師滑動手珠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目中閃過擔憂,白一堂要是也殺紅了眼,他只怕攔不住倆人。
暗暗唸了聲佛號,戒殺大師微微嘆息,到底還是他自負了。
白一堂將真氣外放,讓內力縈繞於周身,手掌一轉一翻便將真氣攏於中快速的拍向安吉的前胸,安吉眼中紅光一閃,運足功力狠狠的一拍接上,倆人被反震出來的氣流逼得後退兩步半。
戒殺大師見倆人後退的步伐都是一樣的,手中的念珠轉得更快。
倆人只一分開便又瞬間戰在了一起,這一次白一堂講究輕靈,運起輕功快速的在安吉四周遊走,幾乎是圍着他打了一圈,安吉知道自己輕功不及他,因此扎穩下盤,不動如山的反擊。
頓時倆人身邊飛沙走石,昏天暗地,日月失色。
剛爬到山上的衆侍衛和袁善亭蘇安簡差點被這股氣勢擊下山去,他們不敢近觀,只能站在入口處目光炯炯的盯着,原來這纔是白一堂的真實實力,實在是……太驚豔了!
黎寶璐安坐在巨石上,將顧景雲籠罩在自己的真氣罩內,怔怔的看着戰成一團的倆人。
她知道凌天門的絕技是輕功,所以她一直定位於逃命,遇敵便逃,因爲凌天門沒有攻擊的拳掌腳的法門。
可是此時看師父與安吉對抗,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認知有多膚淺。
誰說凌天扶搖功不能攻擊的?
只看她師父現在便知凌天扶搖功有多厲害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果她足夠快,內力足夠深厚,又何懼沒有其他攻擊的法門?
因爲這兩樣本身就是無上的攻擊法門,黎寶璐雙眼發亮,勃勃雄心的盯着倆人,看得越久,她學到的也就越多。
難怪師父特意叮囑她要瞪大眼睛看。
顧景雲也在看,雙方動作太快,因武功不高,他雖能看清的招式非常少,但他依然可以看清局勢,倆人勢均力敵,而安吉沉穩如山,白一堂卻如環山之水,明明柔情萬丈,卻又波濤洶涌。
現在就看是這座山壓下這片水,還是這片水擊穿這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