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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定山的事情讓顧誠忽然感覺這位看似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其實也是很值得同情的。
俗話說的好,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
洪定山能有現在的地位和權勢,說不定也跟當初的事情有關。
當然不論如何,被人帶了綠帽子總是值得同情的一件事情,所以顧誠也是飲了一杯,表示同情。
而且顧誠也絕對相信,白紫薇那種偏執的女人是絕對能夠幹出這種事情來的,那女人的腦子一直就不正常。
洪定山放下酒杯淡淡道:“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爲何對你沒有恨意了?你殺了那孽種,我甚至還要謝謝你呢,你我之間可並不存在什麼仇怨。”
顧誠點了點頭,雖然他的敵人不少,朝堂上江湖上想要讓他去死的人都是數不勝數,但能夠少一個敵人總歸是好的。
這時候顧誠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猛的一擡頭看向洪定山:“那傢伙的親生父親是誰?”
之前顧誠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直到現在他纔想起來。
洪定山身爲韶武軍大將軍,屬於精銳的西疆邊軍大將,並且以他的年齡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年輕有爲了。
而且今日一見,洪定山此人身上的氣勢也是足的很,絕對不是那種軟弱可欺之輩。
白紫薇給他戴了綠帽子,以洪定山的性格,或許他會念及跟白紫薇之間的舊情不會對白紫薇怎麼樣,但卻絕對不會放過洪督軍這個孽種的。
結果這麼多年來他卻並沒有去找洪督軍的麻煩,甚至還縱容他跟了自己的姓氏,這絕對不正常。
若是因爲玄武真宗的話也不對,就憑方纔洪定山出手的那一招顧誠便敢肯定,玄武真宗內無人能夠攔得住他,哪怕是宗主嚴韶寬也是如此。
洪定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道:“那個孽種的爹若不是身份敏感,我又豈能留他到現在?
當初白紫薇找的那個男人姓李,西陵王李寬,一個皇室當中出了名的廢物!
但他就算是再廢物也是王爺,我也不可能公開去找他的麻煩。
白紫薇那個瘋女人甚至還想要用李寬的威勢來壓我,羞辱我!
她的意思是想要讓我看看,我所追求的權勢力量只要她離開我輕易就能夠得到,她想要讓我後悔,讓我回頭,簡直可笑!
一個女人又怎麼知道我洪定山心中之志?一個廢物王爺,除了他姓李,又哪裡配與我相比?”
顧誠咧了咧嘴,忽然感覺有些棘手。
這洪定山口口聲聲稱那什麼西陵王李寬爲廢物王爺,實際上對方若是真的廢物,他爲什麼不敢把那洪督軍給掐死?就讓對方一直活着礙眼?
實際上那李寬顧誠聽說過,是他在來京城的路上跟九皇子李孝準閒聊的時候聽對方說的。
大乾五百年來皇室內鬥很嚴重,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大乾各方利益糾纏的太雜,靖夜司、軍方還有勳貴乃至於是江湖勢力,一名皇子背後所擁有勢力可不止一個,一旦他失敗,敗的可是一羣人。
比如白雲觀現在既然押注三皇子,那萬一三皇子敗了,其他皇子上位,那他們就算不會打壓白雲觀,也會扶植其他道門的,畢竟天下有五大道門呢。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皇子也是身不由己的,他們必須要爭,就算不爲了自己爭,也要爲了自己身後的人去爭。
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乾爲了避免十國戰亂時那種一個廢物國君拖垮一國的情況,所以故意去培養皇子弟子爭鬥。
說句不好聽的話,大乾皇族就跟養蠱一樣,每一代衆多皇子都是其他皇子的踏腳石,爲其提供能力養分所用的。
這樣一來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每一代皇帝都不是庸碌之輩,他們或許有心胸狹窄,心狠手辣等種種缺點,但卻能夠保證其手段能力都在平均水平線上。
那位西陵王李寬之所以有名,是因爲他父親乃是太子,當然是上一代的太子。
而且最爲關鍵的是,現在大乾的皇帝在當初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是跟隨上代太子廝混的,就好像現在的四皇子和九皇子一樣,後者已經放棄了爭奪皇位,心甘情願爲期驅使。
結果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代奪嫡之爭異常的劇烈,上代皇子全部死絕,便只剩下現在的大乾皇帝一人。
太子自然也死了,只留下李寬這麼一位遺腹子,或許是念及舊情,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的名聲變得太臭,所以大乾皇帝直接封了李寬一個西陵王,其封地也在西疆那種苦寒之地,俸祿什麼的不少,還經常有獎賞,但卻始終不讓對方踏入京城半步。
這位王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一個廢物王爺,基本上就跟京城的政治權利核心絕緣了。
但同樣,他就是一塊牌坊,只要大乾皇帝還在一天便要留他一天,否則一個趕盡殺絕的名聲可不好聽。
這樣拿着一位免死金牌的王爺畢竟是姓李的,他在西疆的封地也不小,還有着朝廷賞賜的大把俸祿,只要他不是真的白癡,肯定也會爲自己網羅一些勢力的。
自己從殺了一位邊軍大將的妻子和兒子到殺了一位王爺的妻子和兒子,這貌似沒什麼區別,甚至後者還要比前者的身份更加棘手,顧誠也是感覺頗爲蛋疼的。
當然顧誠卻並沒有怎麼擔心。
那西陵王李寬在西疆之地,這輩子是離不開西疆了,他想要找顧誠的麻煩也要夠得着算。
“既然是這樣,那白紫薇最後又爲何回到玄武真宗去了?還有那李寬爲何不認下自己的兒子?”
洪定山冷笑道:“那女人神經兮兮的,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她又看不上那李寬了吧,那傢伙就是一副滿腦袋肥腸的模樣,讓人看着就噁心。
至於那個孽種,李寬是沒膽子認下的。
這麼多年來李寬妻妾成羣,但卻從來都沒有一兒半女,你以爲是他能力不行不能有嗎?他那是不敢有!
他這輩子還可以當個富貴閒散的王爺,但他若是有了子嗣,先不說他的子嗣還有沒有這種待遇,你真以爲陛下能夠容得下他?
所以那個孽種最後纔跟了我的姓,他可是連去認自己親兒子都不敢的。”
洪定山說這話的時候還帶着一絲快意的感覺。
這就好比你知道自己兒子死了本應該是感覺到悲傷的,但結果轉眼你卻發現你兒子是隔壁老王的,那樣就很爽了。
一口飲盡杯中的殘酒,洪定山道:“總之你只需知道,你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恩怨這便足夠了。
我此次來京城述職,必定要長期駐紮在京城周邊,跟靖夜司打交道的地方肯定是不會少的。
我跟靖夜司沒有什麼來往,當然也不想平白無故多個靖夜司方面的敵人。”
顧誠點了點頭,實際上他也是這個意思。
“洪將軍所任何職位?”
洪定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色道:“禁衛軍大將軍。”
洪定山之前乃是韶武軍大將軍,屬於邊軍精銳中的一支,雖然也是大將軍,看似平調,但實際上地位卻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像顧誠之前是廣陵城大統領,是聶陽府大統領,而現在成了東域統領,都是統領,雙方的實際地位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一樣。
顧誠眯着眼睛道:“但居京城可是大不易,有些時候站隊也是難免的。”
洪定山似笑非笑道:“你也不用試探了,本將軍這一身權勢地位可都是用戰功搏殺出來的,背後可並沒有什麼人。
我倒是欠現在那位二皇子一部分人情,這次來京城後還他便是,至於要不要參與奪嫡之爭,我可不會那麼輕易便下決定。”
洪定山話是這麼說,但他現在跟顧誠的關係可是微妙的很,雙方雖然不算敵人,但說是朋友自然也算不上,頂天算是一種另類的熟人,所以這說話自然也是要留三分的。
寒暄了幾句後,洪定山便舉杯離去,只有顧誠仍舊在捧着酒杯但卻沒喝,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這位洪將軍雖然被人戴了綠帽子,但卻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而是手段心境都冷靜淡漠到了極致的人物。
在他的眼中只有得失利益,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權衡利弊後做出最符合自己現在利益的決定。
就好像現在這樣,喝一頓酒,聊聊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麻煩便解決了。
但他年輕時可是真的跟白紫薇相愛過的,雖然白紫薇那女人的確是偏執瘋狂,但肯定也是愛他的,不過很顯然對現在的洪定山來說,年輕時的那些情情愛愛恐怕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走出九元樓,顧誠揉了揉腦袋,他現在手中還有麻煩沒解決呢,比如白天的事情,若是找不到線索他也只能暫時將案宗封存了,只是希望祭祖大典來之前別出什麼亂子。
看着外面的夜色,這時顧誠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現在沒有線索,但說不定有人會有線索的,比如同樣在打祭祖大典主意的那位羅教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