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的行人街景顧誠還沒有仔細看一看,便被崔子傑帶到了東臨郡靖夜司總部內。
跟河陽府的靖夜司總部相比,東臨郡的靖夜司總部無疑要更加的大氣輝煌。
就在臨安城的最中心,一座座漆黑的閣樓宅院坐落在其中,門口豎着的兩隻諦聽雕像中,其眼睛竟然是湛藍湛藍的,那居然是用兩顆寶石雕琢的。
還有靖夜司的建築雖然都是一片漆黑的,這是靖夜司的標誌,也是靖夜司的規定。
但東臨郡靖夜司總部卻是在黑色中夾雜着一絲金色。
比如房檐的邊邊角角,還有門釘等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都用純金點綴,在莊嚴肅穆的同時也是添加了一股華貴的感覺。
這也正應了之前顧誠對於這位鎮撫使的印象,貪!
貪圖富貴,貪圖功勞,甚至他還貪圖輕鬆空閒,所以最討厭的,便是下面的人給他惹麻煩。
崔子傑帶着顧誠剛走進東臨郡靖夜司總部內,便聽一個聲音怪笑道:“崔胖子,聽說你手下這次露臉了?
嘖嘖,鎮撫使大人三令五申,此時正值多事之秋,讓大家都安穩一些,結果你河陽府便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來,看來你不光人胖,這膽子也是肥的很啊。”
崔子傑的笑臉頓時一黑,扭頭罵道:“老子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陳麻子,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商南府還有一堆狗屁倒竈的事情沒解決了,還有閒心來笑話老子?”
說話的那人跟崔子傑正好相反,高高瘦瘦的,臉上還有一堆麻子,看着便有些滲人。
陳麻子冷笑道:“我的事情是不少,但起碼沒鬧到大人這裡來。
崔胖子,進去吧,大人一會可就要到了,希望到時候你還能繼續逞口舌之利。”
崔子傑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跟陳麻子鬥嘴,徑直帶着顧誠進入到一間議事大殿內。
此時那議事大殿內還有數名武者在,應該也都是隻屬於東臨郡麾下的修行者。
顧誠站在崔子傑身後等待着,過了足有一刻鐘,那位鎮撫使大人這纔到,而對方的形象卻是有些讓顧誠意外。
雖然顧誠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鎮撫使大人,但在崔子傑等人的一些言語當中,顧誠已經可以腦補出對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如果讓顧誠來形容的話,昏庸二字,絕對可以很形象的概括出這位鎮撫使來。
身爲一郡鎮撫使,位高權重,結果對方卻只顧自己利益,欺上瞞下,營造出整個東臨郡四方平安的假象來。
對於他來說,只要自家這官位坐得穩妥,那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而且對方看似軟弱,但實際上那只是對外的,對內卻是一言九鼎,容不下任何忤逆之言。
所以之前崔子傑才告訴顧誠,千萬莫要頂撞對方。
這樣一個存在,在顧誠的想象當中應該是那種滿腦肥腸的癡愚貪婪之輩,但實際上,對方卻是可以用氣度不凡來形容。
這位鎮撫使大人名爲謝安之,名字便很文雅,相貌也是一樣,大概四十來歲,方正俊逸,留着一縷鬍鬚,打理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他並沒有穿靖夜司的玄甲,到了鎮撫使這個級別,倒也不用強制性的穿着玄甲。
所以謝安之只是穿着一身紫金長袍,身後披着繡着金紋諦聽的黑色披風,代表着他靖夜司鎮撫使的身份。
這份氣度別說是鎮撫使,說他大派掌門或者是皇親國戚也是有人信的。
“見過大人!”
謝安之坐在主位之上,拿起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慢條斯理道:“河陽府巡夜使顧誠何在?”
顧誠連忙站出來:“屬下在。”
謝安之打量了顧誠兩眼,輕輕點了點頭,淡淡道:“很年輕,不錯,是塊好材料。
年輕人都氣盛這沒錯,可以理解,但這,卻不是你違揹我命令理由!”
最後兩個字喝出,一股淡淡的威壓落下,刺激的顧誠想要爆發出真氣來抵擋,但卻硬生生忍下。
崔子傑有一句話顧誠可是一直都記着呢,千萬不要逆着這位鎮撫使大人來。
一旁的崔子傑站起來,剛想要說什麼,但謝安之一眼望過來,淡淡道:“崔子傑,這裡沒你的事情。
這顧誠動手的時候你不在河陽府,不知者不罪,這次我便饒過你。
但他的事情自然有他來解釋,用不到你來插嘴!”
崔子傑苦笑了一聲又座了回去,今天這件事情,貌似不能善了了。
道玄宗這麼一個小宗門在河陽府雖然有些名氣,但在整個東臨郡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謝安之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問題的關鍵點不在道玄宗被滅,而在這個時間段顧誠滅了道玄宗,還被人捅到了謝安之的面前。
之前他在臨安城議事的時候謝安之便說了,這段時間京城那邊的風聲有些不對,所以下面都老實一些,莫要惹事,出了事情也要壓下去。
結果他剛剛說完便傳來了顧誠這麼一檔子事情,這在謝安之看來簡直就是挑釁。
所以這次只能說是顧誠倒黴,被抓了典型了,他這次若是拿不出來一個讓謝安之滿意的解釋,怕是沒那麼容易過關的。
“把道玄宗的人帶上來。”
謝安之吩咐了一句,立刻便有人帶上來一名道玄宗的弟子。
那名道玄宗的弟子一看顧誠在這裡,立刻跪在地上哭訴道:“大人,就是他!羅縣巡夜使顧誠無端攻打我道玄宗,覆滅宗門,絕我傳承,還請大人爲我做主啊!”
這名弟子是早在鍾林等人死之前便逃出來的,還是鍾林等人特意吩咐他來臨安城告狀的。
整個東臨郡的修行者都知道這謝安之的性格,所以他們還在想着,等擋住了顧誠之後一定要鬧到臨安城去,把事情鬧大,然後讓這顧誠吃不了兜着走。
結果他們還沒看到顧誠倒黴的那一天,便都去見了閻王爺。
謝安之指着那名道玄宗的弟子,淡淡道:“說說吧,人家苦主來討要公道呢。”
說着,謝安之還拿起了茶杯,好像準備要看戲一般。
顧誠將目光轉向那道玄宗的弟子,道:“你說我滅了你道玄宗,證據何在?”
那名道玄宗的弟子怒聲道:“證據?整個道玄宗被滅,山門被燒,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的,還需要證據?”
顧誠點了點頭:“哦,懂了,這麼說,你自己就是證據嘍?”
話音落下,顧誠的右手直接幻化成了黑僵臂,黑粗的殭屍手臂掐着那名道玄宗弟子的脖子,瞬間便將對方的脖子直接扭斷,甚至都沒讓對方慘叫出聲來。
隨手將手中的屍體扔在地上,顧誠淡淡道:“現在證據沒了。”
所有人都呆愣在了那裡,包括謝安之都是如此。
他舉着茶杯放在嘴邊,半晌後才猛的將茶杯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爆響來。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鎮撫使?”
謝安之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陰沉到了極致。
方纔他就算是質問顧誠,表情也是很淡然的,他想看的,只是顧誠的解釋。
結果誰承想,顧誠竟然當場把人給殺了,當着他的面,把人給殺了!
“沒有。”
在場的衆人一愣,那陳麻子甚至都懷疑這顧誠是不是跟崔子傑有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所以準備今天拉上這個上司同歸於盡。
在東臨郡,可還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挑釁過謝安之這位鎮撫使。
不過隨後顧誠便低下頭,拱手沉聲道:“屬下雖然早就聽聞大人的威名,但這卻是第一次見到人,所以自然是要把大人放在心裡的,而不是眼裡。
方纔屬下做的孟浪了,還請大人見怪,實在是屬下不想給大人惹麻煩。
不滅道玄宗,鬼域擴大,還是尋常百姓所形成的鬼域,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當地的縣令捕快都知道了。
文官跟咱們畢竟不是一個系統的,到時候消息傳出去,我等受罰倒是無所謂,我卻擔心大人您的名聲受損。
現在道玄宗的人都死光了,大人您大可宣傳我東臨郡靖夜司不畏強權,對修行者和普通人一視同仁,還能獲得更好的名聲。
對了大人,覆滅道玄宗之後所得之財物,屬下都已經收集整理好了,這些東西不是我河陽府靖夜司能拿的,還請大人您派人來登記造冊,直接充公。”
這一番話說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顧誠好了。
特別是那陳麻子,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崔子傑究竟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奇葩?
黑的被他說成了白的,合着他滅道玄宗,是爲了鎮撫使大人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