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潘。
東海龍宮四十二龍王之一,白龍族龍王。
自得知敖厲逃離流放之地的消息後,他便寢食難安,心神不寧。
他心裡清楚,東海龍宮四十二龍王是不會私自幫助敖厲脫困的。有此膽量者,和敖厲的感情沒有到這一步,和敖厲關係親密者,又沒有這樣的膽量。而他之所以寢食難安,心神不寧,是因爲除了四十二龍王外,還有一人知道進出流放之地的方法,敖厲或許是被那個人放出來,也可能是那個人的無心之舉使得敖厲脫困。
不管是哪一種猜測,可能性實際上都非常的低,但可能性低,不代表着沒有這樣的可能性,一旦真是那人所謂,他肯定也脫不了干係,尤其是以敖瑞和敖厲之間的仇怨,肯定不會念及舊情,甚至還要落井下石。
“真的有可能是她麼?”
敖潘思緒良久後,決定當面問一問對方,否則着實心中難安。
“來人!”
一聲令下,一頭蟹將趕忙上前聽命。
“屬下在!請王爺吩咐。”
“去將濘兒找來見本王。”
敖潘吩咐道。
“屬下遵旨!”
蟹將領命而去,前往敖潘龍王所管轄海域,去找長公主敖濘,此敖濘正是李禎所結識的敖濘,而敖潘的擔憂不無道理,敖厲的離開和女兒敖濘就算沒有直接關係,也存在着間接關係,僅憑這一點,敖瑞事後知道,必然會嚴懲不貸。
蟹將趕往敖潘所轄水宮,沒有找到敖濘,因爲此時的敖濘正在幫助弟弟煉化敖厲龍珠。
蟹將很快去而復返,回稟道:“長公主並不在水宮,屬下四下尋找,得知長公主與淳殿下外出遊歷去了。”
“又出去遊歷了?!”
敖潘蹙眉道。
最近幾年敖濘和弟弟敖淳經常外出,一出去就是數月甚至年餘,且每次出去敖淳的實力都會有大幅度的提升,之前敖潘還不甚在意,只當有着奇遇以及努力使然,現如今則有不一樣的看法。
兄妹二人修爲的提升會不會和敖厲有關係?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經出現便揮之不去,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可真是闖了潑天大禍!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敖潘煩躁的揮揮手,蟹將告辭離開,待宮殿內僅剩他一人,他趕忙拿出一個海螺,催動海螺,海螺發出悠揚聲音。
數萬裡之外的某座偏僻水宮,敖濘和弟弟敖淳正在煉化龍珠,身上一件和父王敖潘一樣的海螺發出響聲,聲音不大,卻將敖濘和敖淳從修煉中拉了回來。
“嗯?父親在喚我們,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數年過去,敖濘還是當年模樣,分毫未變,只是實力較之從前卻有極大提升。當年和李禎合作時,敖濘尚未踏入地境,如今短短几年過去,修爲已經和金丹境的修士相提並論,甚至還要更勝一籌,而這都要拜敖厲龍珠所賜。
當年得到龍珠後,敖濘的本意是讓弟弟獨自煉化提升修爲,弟弟不願吃獨食,在弟弟的堅決態度下,敖濘最終妥協,和弟弟一同煉化龍族。所以說這些年,兄妹二人藉助龍珠之利,修爲晉升突飛猛進。
如今她們姐弟二人在東海小輩中,已是風雲人物,只是出名對她們姐弟而言並不一定是好事,爲了俺人耳目,姐弟二人對外宣稱在外面有奇遇,並因爲第一次得到甜頭後,經常外出遊歷撞運氣實則是以遊歷爲幌子,在別府煉化龍珠。
“不清楚,不過既然召喚,肯定是有事找咱們。”
敖濘安排道:“你繼續在這裡修煉,姐姐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塊回去!”
“不用!你如今到了關鍵時期,繼續逐漸下去,很快就可以突破境界,這個關頭還是以提升修爲爲主要目標。”
敖濘拒絕道,同時弟弟也知道姐姐說的有道理,默默點點頭,決定留下來。
敖濘又囑咐弟弟幾句,隨即離開別府,展露本體,先行返回父王水宮,得知父王已經前往水晶宮,隨即又轉道去了水晶宮,很快和父王見上了面。
“父王!您喚女兒何事吩咐?”
敖濘見到父王后,表現的並不怎麼親近。
敖潘深深看了一眼女兒,似乎對女兒的冷淡習以爲常,似無心道:“你和淳兒去哪裡了?怎麼近段時間經常往外面跑?”
“自前些年偶得奇遇,弟弟便一直有心在外面闖蕩,希望能夠得到更多機遇,認爲比閉門苦修更加合適,女兒也認爲此法不錯,所以一有空我們姐弟二人便出去遊歷一番。”
敖濘對說辭早就爛熟於胸,如果是平時,父親敖潘還真就信了,但現在情況不同,敖濘的說辭漏洞百出
就算真有奇遇,怎麼姐弟二人每次出去都能遇到,每次出門都能得到機遇,是不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父王不想聽這些,父王想聽你的實話,你們出去到底幹什麼去了?!”
敖潘臉色一變,一臉凝色的問道,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敖濘見狀,神情微怔,但面對父王的質問,穩下心神,仍舊不改說辭。
“我們姐弟二人只是遊歷,沒幹其它事情。”
敖潘見女兒態度堅決,語氣嚴厲的質問道:“父王問你,你們有沒有前往敖厲的流放之地!”
話音一落,敖濘心神一震。
父王爲什麼會對此有所懷疑?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應該沒有人知道纔對,難道煉化敖厲龍珠,讓某些人發現蛛絲馬跡?但也不應該,煉化龍珠的時候,他們姐弟會非常小心的剔除敖厲的氣息,讓其徹底成爲自己的東西。
“我們沒有去過,那裡是禁地,我們如何敢靠近?”
敖濘趕忙解釋,但他的父王通過最細微的觀察,已經確定他們姐弟二人去過流放之地。
“你能騙過別人,但能騙過父王麼?”
敖潘一臉失望和絕望之色,這件事情要讓敖瑞知道,哪怕是同族後輩,事關敖厲,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你們爲什麼要去那裡?爲什麼就不能讓父王省省心?難道就不能像渝兒一樣老老實實的?”
此話一出,說者無心,敖濘卻是一下子激動起來。
“渝兒!渝兒!在你的眼裡如今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但父王不要忘了,我的弟弟敖淳纔是王位和家主的第一繼承人,我們只是要保住自己應得的東西不被那對母女掠奪掉!”
敖濘激動甚至歇斯底里的怒喊道。
敖潘看着憤怒的女兒,本就心中有火,這番言語更是將心中火種點燃。
“你是在責怪父王麼?”
話音未落,結實的一巴掌打在敖濘的臉上,敖濘被打翻在地,臉龐紅腫,嘴角鮮血直流。
敖濘不敢置信的看着父王,臉上的疼痛顯然比心中的傷痛更加刻骨銘心。
敖濘沒有言語,甚至沒有憤怒的和父王爭辯,語氣極爲冷淡的說道:“我的確去過流放之地,並且得到了龍珠,我和弟弟之所以實力大進,皆拜龍珠所賜,如果你要拿我們問罪,隨時都可以,我和弟弟在母親當年的別府內等着。”
扔下一句話,敖濘化爲一道白光,轉身離去,態度決然。
敖潘看着女兒的背影,想要阻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曾幾何時,敖濘和敖淳是他最疼愛和寄予厚望的孩子,但是隨着愛妻去世以及白龍族內部爭鬥越加激烈,身爲白龍王的他,無可避免的捲入爭鬥中。現如今的妻子是敖瑞親妹,新妻給他生了小兒子敖渝,母系家族強大的敖渝自然從出生之日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敖濘和敖淳被冷落無可避免,而且爲了自己的未來更進一步,原配孩子的邊緣化也是應有之舉,只是沒有想到兩個孩子最終會做出這般出格的事情。
事情肯定不能敗露,一旦讓敖瑞知道,肯定會連累到他的身上,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來人!”
敖潘一聲令下,蟹將現身聽命。
“屬下在!”
“派人將敖濘和敖淳盯起來,不要讓他們二人離開別府,待這邊的事情塵埃落定,再做發落。”
蟹將聞言,神情微怔,隨即趕忙領命道:“屬下遵命!”
蟹將帶着一對人馬離開水晶宮,向着敖濘和敖淳所在別府行去。
敖濘前腳剛到別府,蟹將帶着人馬後腳就跟了上來,但他並沒有派人圍困別府,反而上門面見敖濘和敖淳。
“蟹將軍!你來是拿我和弟弟問罪的麼?!”
敖濘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道。
蟹將軍是父王手下第一大將,他們沒有反抗的可能,只能任其宰割。
“你要是敢傷害我姐姐,我就跟你們拼了!”
敖淳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姐姐的態度,便知道肯定沒好事,堅定不移的站在姐姐身邊。
蟹將軍看在眼裡,長嘆口氣,突然跪在敖濘和敖淳面前,道:“老奴身爲家臣,如何會傷害主子?”
蟹將的表現令敖濘和敖淳皆是一怔,蟹將在父王身邊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今日居然會跪在他們面前,這在從前是從未有過之事。
“蟹將軍…………你…………”
敖濘一臉疑惑,不知該說些什麼。
“末將當年不過是西海一小妖罷了,承蒙王后不棄,收留龍宮修行,提攜之恩銘記於心,如今主母不在,兩位小主便是末將的新主子。”
蟹將真心實意道:“主母臨終前,託付末將照顧兩位小主,奈何新王后勢大,再者龍王有心攀附,希望未來更進一步,末將無能,只能暗中護兩位小主周全,如今龍王起了殺心,末將當實情相告,希望兩位小主速速逃離此地。”
敖濘和敖淳聞言,皆是不可思議,姐弟二人實在不敢相信,被父王視爲親信的蟹將軍居然是母親的人。
“這是真的?”
敖濘不敢相信,懷疑有詐,甚至不敢相信父王會殺他們。
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敖濘聰慧伶俐,如果父王真的野心勃勃,那麼留下他們姐弟二人就是非常大的潛在隱患,殺之最是有利。
敖濘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不相信父王會這般冷酷無情,然而蟹將軍接下來的話卻令姐弟二人如墜冰窖。
“爲了權利,龍王連主母都能殺,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什麼?!母親是父王殺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父王跟母后恩愛非常,不可能殺母后的!”
敖淳不相信這是真的,戟指蟹將軍,近乎失去理智般的指責道:“你在騙我們,你在調撥離間!”
“口說無憑,末將所言的確無法驗證,但這樣東西應該能夠證明一些事情。”
話音一落,蟹將軍拿出一枚簪子,簪子並不是多麼了不起的東西,當年母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帶在身上視若珍寶。
簪子是普通的玉簪子,乃母后遊歷天下時,結識父王的定情之物。
自母后去世後,敖濘一直認爲這枚簪子隨母后下葬,不曾想在蟹將軍手中。母后能夠將此物交付蟹將軍,必然是對其極爲信任。
敖濘漸漸相信蟹將軍所言,只是敖淳年齡尚小,不能接受這一殘酷現實。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敖濘沒有安慰弟弟,跪在蟹將軍面前,悲痛欲絕道:“求蟹將軍救救我們姐弟!”
蟹將軍誠惶誠恐,趕忙將敖濘扶起。
“長公主言重了!”
蟹將軍道:“來時路上,末將已經做了安排,長公主和殿下以末將計策行事,保證性命無憂,不過卻要委屈一番。”
“只要能夠保住性命,日後替母報仇,再大的委屈,我也不怕!”
蟹將軍欣慰的點點頭,隨即道出計劃,敖濘連連點頭,完全配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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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羅浮派。
萬心返回宗門後,稟報情況,宗門上下皆是義憤填膺。
“明明知道是我們宗門貴客,還敢毫無顧忌的出手,太肆無忌憚了!”
羅浮派掌門大怒!
“此事無需勞煩師尊出面,本掌門親自走一趟水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