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暖說到這兒的時候把嘴裡的棒棒糖拿了出來,眼裡的光也隨之黯淡了下去,輕輕的嘆了口氣接着說,一個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一個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延續。
我當時真是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張暖了,尼瑪,倆個高中生要生孩子,雖說她的那大笨熊要死了,可是這尼瑪讓我也無法接受啊,不過我當時還是眨了眨眼睛想了會兒問了她一句,你不是說他連發短信的力氣都沒有了麼,那還怎麼跟你生。。。
張暖沒等我說完就轉過頭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說,他也不是天天都那麼虛弱,偶爾也有精神的時候,他那個時候還沒到最後的彌留之際呢!
我被她說的點了點頭,但是心裡還是比較懷疑人都到了那個份上了還怎麼跟女生做生孩子的事兒,不過後來我是想通了,一個人如果是知道自己的生命無多了,想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留點什麼的時候肯定會拼了命的去做的,不用說做這種每個男人都願意去做的生孩子的事兒,就是讓他跟個男人做一次他也會去做的,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永遠都不要忽視了一個人的求生能力,當然永遠也不能忽視了一個人在臨死之前最後的願望。
張暖又瞪了我幾眼就接着說了下去,但是當時的我跟你現在的想法一樣,覺得讓我跟他生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如果現在他再問我一次我絕對會同意,可是當時的我卻還是搖了搖頭,即使當年我是那麼的喜歡他,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他一直希望給我留點什麼,他以爲我會喜歡小孩,留下個孩子陪我會很好。
張暖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打斷了她,撇了撇嘴說,讓你一個高中生以後自己帶個孩子生活那容易麼?他爲你考慮了麼?
張暖就轉過頭看着我輕輕的笑了下說,當時我並沒有馬上說不同意,但是第二次我再去見他的時候,他就是像你這麼說的,說自己開始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是他太自私了沒有考慮我,然後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但是後來。。。
張暖說到這兒的時候就又停了下來,但是卻給我聽的有點着急,我就問她,後來怎麼了?
張暖就的眼睛就望着地上出了神,然後輕輕的說,後來他就不在了,每當我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我總覺得我當時應該答應他。
我聽到張暖說這話的時候不禁輕輕的搖了搖頭,在心裡默默的唸叨着這個傻孩子,不過我還是沒說什麼,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不管張暖怎麼想,這些都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了,而且我心裡現在更關心的事兒她和紅狗的事兒,畢竟紅狗還活着,而且還在陰暗的角落裡時刻注視着我們,想對我們動手,他纔是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人,而弄清楚張暖和紅狗的關係我也好想辦法對付紅狗這個人,當然其實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還是張暖爲什麼會跟紅狗做那些事兒,這件事兒就像是一道坎兒,如果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感覺自己永遠都邁不過去,而我如果知道了張暖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我或許就能看開這件事。
倆個人就這樣又沉默了下來,但是我等了一會兒卻忍不住問了她一句,那你和紅狗。。。
張暖這才點點頭接着說,恩,我和他在一起是在大笨熊沒了之後的事兒,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在大笨熊剛沒了的那段日子我就感覺自己像生活在雲裡一樣,整天都飄飄乎乎的,對什麼事兒都不敢興趣,有的時候甚至會下意識的過馬路不看車,或許我那段時間就已經有了想尋死去找媽媽還有大笨熊的念頭吧,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個時候紅狗就開始天天細心的照顧我,對我也特別的好。
我聽到這兒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想,我當年就覺得紅狗這b應該是趁着張暖前男友去世的機會趁虛而入的,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我並沒有出聲打斷張暖的話,張暖也並沒有發現我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繼續講了下去。
雖然我那個時候幹什麼都心不在焉,但是他對我那麼好我還是有感覺的,不過他也一直沒說過什麼,我也沒問,不過他什麼意思我和他都清楚,但是我倆一直沒挑破,直到有一次我在學校裡跟人打了起來,然後那個女生放學的時候找了不少人在學校外面堵我,本來那天我就走的晚,學校裡基本不剩什麼人了,所以幾乎是我自己一個人面對那一羣人,但是我沒想到這時候他居然在外面等我呢,然後就是一羣人上來打他,不過他說啥都沒讓那幫人動我一個手指頭,說來也奇怪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能一個人扛着那麼多人打,以前我就見過我的大笨熊有那麼嚇人的時候,那些人打了一會兒學校裡的老師就出來了,那些人就趕緊都走了,他這時候才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然後讓我送他去醫院。
也不知道爲什麼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和他在一起了,雖然我倆誰都沒說過在一起的事兒,可就是天天在一起吃飯逛街了,我也不知道是因爲感激,還是因爲他在我最低落的那段時間陪了我,我覺得更多的還是當時我看着他站在我身前不讓那些人動我的背影很像大笨熊吧,因爲他倆以前就總在一起,當那天我看到他站在我身前幫我打架的時候,我就感覺他的背影漸漸的和我腦海裡的大笨熊重疊在了一起,你知道那個時候的我總是在尋找大笨熊的影子,所以就對他開始特別的依賴了,當然他只有背影跟大笨熊很像,其他的還是完全不一樣,但那個背影對於當時的我就已經足夠了。
後來有一次跟他吃飯的時候我就跟他無意間提起了大笨熊以前說過要跟我生一個孩子的事兒,我說如果大笨熊現在問我,我可能就會同意了。沒想到他當時就一下子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問我,那如果是他問我呢?我當時就有點傻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當時也不知道是腦子裡哪根兒筋搭錯了,或許是因爲他們兩個一樣的背影吧,我就點了點頭。
他當天晚上就帶我去了賓館,不過我和他在賓館呆了一夜到最後我們也沒做,因爲我就是覺得好彆扭,覺得他並不是大笨熊,但是他也沒怪我,可是那天晚上卻給他憋的不行,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用嘴幫他。
張暖說到這兒的時候停了下來,那雙大大的眼睛也看着手裡的棒棒糖慢慢的垂了下來,我看着這副樣子的她,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因爲我本以爲她把這些說出來之後心裡會輕鬆些,可是看着她現在的樣子,卻一點都沒覺得她輕鬆起來,似乎她還是無法放下這些事兒。
我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忘記這些自己曾經荒唐的歲月,或許這是年輕的代價,或許這就是青春的苦澀,這就像是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雖然你完全不知道這就是什麼味道的,可你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舉起杯一飲而盡,而其中的苦澀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而這酒的名字就叫做成長。
不過我看着旁邊的那個低沉的她心裡卻突然有了其他勸慰她的想法,想到這兒我就用手裡的棒棒糖猛的一敲她手裡的棒棒糖,當然給她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棒棒糖嚇的掉在了地上。
她就猛的轉過頭用那雙大眼睛瞪着我,似乎很不喜歡我剛纔敲她的棒棒糖,不過我卻沒有理會她,而是一臉專注的跟她說,你是不是一直以爲只要把這些事兒說出來你就會如釋重負,心裡就再也不會被這些事兒所困擾,但是你現在說出來之後卻覺得這絲毫沒有得到你想要的輕鬆,你現在感到很絕望,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要因爲自己曾經做過的這些錯事而懊悔不已,即使是我們最無怨無悔的張暖大小姐?
張暖開始眼裡還是那生氣的神色,可是隨着我的話說了下去,她眼裡的神色就慢慢的變成了驚訝,似乎我一字不差的說出了她現在心裡的那種壓抑的感覺,我看見她吃驚的神色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下,知道自己真的猜對了,看到她這樣我就更有信心了,使勁兒的抽了下鼻子接着跟她說,不管是誰年輕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的做些錯事,有些人是有意或者無意的傷害了別人,然後才後知後覺,但是一切都已經爲時已晚,就比如我。
而有些人卻是在最消沉的時候做了一些讓自己日後都無法接受的事兒,然後就好像揹負了一身邢鎖在自己的身上,長久的無法解脫,就好像你。
可是就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樣,有時候這些事情你不能總單一的去看,你現在看到的總是自己那些難以釋懷的過去,但是你想過麼,如果不是你跟紅狗做了那些事兒,你又怎麼會知道你的身邊一直都有幾個朋友從來沒有介意過你的這些事情,只是單純的關心着你,愛護着你呢?反正就我知道的就有艾怡,蘇轍哥,當然還有你哥。
我說到這些的時候那本來皺着的眉毛便漸漸的解開了,而臉上也出現了我少見的彷彿陽光般的溫暖的微笑,當然我也不小心被這個微笑泄露出了我暖男的潛質,但是張暖卻睜着那雙大眼睛看着我,然後緊張的問了我一句,那你也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麼,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麼樣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