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一樣,操場上那些打籃球的早走了,只剩下操場邊的那些白楊樹發出沙沙的響聲,而我和她卻已經進入了一種全然忘我的狀態,我感覺我已經天人合一了,就在這個時候我使勁兒的跺了一下右腳然後大喝了一聲,石頭!
雖然腳當時就麻的感覺不到了,不過我還是感覺這麼做對了,因爲我這麼一聲大喊一下子就把氣勢喊出來了,其實在高手過招的時候,往往差的已經不是技藝的高低,而就是在出手那一瞬間的氣勢是否壓倒了對方,所以我先來這一聲獅子吼就已經贏了一半!
張暖果然也不是凡夫俗子,馬上也夾緊了胳膊原地蹦了一小下,然後可能是鼻子有點癢,又用小拇指偷偷的撓了下鼻子才大聲的喊了一聲,剪子!接着我倆不約而同的同時大喊了一聲,布!
說完倆人就從身後同時出拳,那真是一次石頭剪子布的歷史上最經典的一次對決,用張暖的話說是驚天地泣鬼神,用我的話說是卑鄙無恥,慘不忍睹,當然我的前半句是說她,後半句是評價自己的悲慘遭遇。
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張暖再一次的欺騙了我,她沒有出布,也沒有出剪刀!她娘了個腿的她居然出了個石頭!!尼瑪啊!
而我這個憨厚到家了的男子還是按照自己之前想的那樣單純的出了個剪子,張暖站直了身體,拖着大箱子走到了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頭,然後又像跟小狗打招呼一樣擡起了我剛剛出過拳的右手把箱子的拉環交到了我的手裡,最後在我耳邊輕輕的說,你咋那麼可愛呢,尤其是你輸了的時候,所以我才忍不住總想贏你,就是想看你輸了之後這個慘慘的小樣,太可愛了!
說着用兩隻手使勁兒的揉着我的臉,我的臉在她的手裡變化成了各種形狀,一會兒像天上的雲朵,一會兒像看門大爺的鞋墊,最後停留在她手中她最喜歡的形狀還是一張草泥馬的臉。
我終於理解了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我麻木的拉起了身後箱子,我行走在天地間,卻怎麼也無法撼動這個有時候連剪子都說不清楚的小丫頭,我決定放棄自己一個石頭剪子布大佬的身份,哎,草的,就在我想這些的時候我咋突然他媽的感覺身後拉着的箱子越來越沉呢!
這尼瑪我回頭一看,草啊,張暖這丫頭片子居然坐箱子上了!手裡還拿着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毛毛狗。
她坐在箱子上一邊用毛毛狗抽我後背,還一邊在那兒興奮的有點口齒不清的喊着,駕駕!這給我氣的,當時就把箱子的拉環一扔,然後板着臉對她說,你給我下來!
她坐在箱子上使勁兒的扭了扭身子故意的氣我說,就不下來,就不下來!說着還用手裡的毛毛狗往我的鼻孔裡捅,還在那兒‘嘿’‘嘿’的配音,我一把就把她手裡的毛毛狗搶了過來,直接扔嘴裡嚼吧嚼吧吃了,張暖就在那兒瞪着一雙大眼睛瞅着我,然後在那兒不依不饒的說,啊啊,你把我毛毛狗吃了!你賠我,你賠我!
我當時正好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就黑着臉嘿嘿的乾笑着,朝她走過去,然後邊走邊說,好,我賠你,我好好賠你!張暖看出來我要跟她鬧,也看出來我因爲被她耍了一天要報復她,就特機靈的一下子就從箱子上蹦了下來,然後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瞅着我說,你要幹什麼?
我就嘿嘿的淫笑了下說,用**賠你的毛毛狗啊!張暖就圍着箱子繞圈跑,我就在後面追她,倆人一邊跑還都一邊嘻嘻哈哈的笑,追了一會兒我就故意逗她說,哼,既然抓不到人,就只能帶走她的箱子了!
說着我裝出一副要去拉箱子跑的樣兒,張暖就在地上哇哇的叫着說,啊啊,你個壞蛋不許偷我箱子,箱子是我的!
說着她就跑到了箱子後面,推着箱子往前跑,倆個小腿在箱子後面緊搗動,別說那倆小腿速度還挺快,沒一會兒就到校門口了,我因爲剛纔跟她鬧的也有點累了就在後面慢慢走的,等我到大門的時候她已經在那等我了,還說我走的真慢,是老年人!
我就說,好,我是老年人,那你見了長輩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張暖就衝我扒了下眼睛吐了下舌頭說,哼,纔不要!
我看了看校門口空蕩蕩的,基本已經沒學生了,當然那些接學生的車也沒有了,看到這兒我就問張暖,哎,你家沒開車來接你啊?張暖就坐在箱子上撇了撇嘴說,哼,他們纔不會來接我呢!
我並沒有問她爲啥沒來接她,因爲我覺得不太好,雖說她用的是iphone,可是也不一定就是家裡有錢,所以家裡也不一定有車,當然也有可能是家裡有車只是沒時間來接她,不過不管咋說我覺得這都不是我一個才認識她幾天的人該問的,畢竟我倆還沒到那種能談家裡的親密程度。我就撓撓頭問她,那你咋走啊?
張暖就坐在箱子上百無聊賴的說,公交車唄。我點點頭說,恩,那我做80回家了。張暖一聽我要坐80一下子從箱子上蹦了下來,來了精神問我,80不是路過八中麼?我說啊路過,咋的,你也坐80?
張暖咬着手指頭搖了搖頭沒說話,我就跟她擺擺手說,那我往前走做80去了,你坐啥車回家啊?張暖眼珠子轉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事兒一樣的對我說,我不想回家了,我跟你一起坐80吧!
她這突如其來的決定給我整懵了,我就問她,你做80幹啥啊,你不回家跟我坐車玩啊?張暖就切了一聲擺擺手說,誰跟你坐車玩啊,我是想回八中看看!
我點點頭哦了一聲說那走吧,張暖就說讓我等等,然後掏出手機在那兒打電話,我就聽着張暖說什麼,那行,那我讓他陪我溜達一會兒,然後等你完事。張暖說完就撂了電話,然後可憐巴巴的跟我說,那個你能陪我溜達一會兒麼?
我皺了下眉說,溜達啥啊?你不是要回八中麼?她說,啊,但是他有事,不能陪我,你陪我在學校裡溜達一會兒吧?我撇撇嘴,一副不情願的神情,因爲我還尋思今晚早點回家吃完飯看快樂大本營呢,這尼瑪現在再去八中陪她溜達,我再坐車回家得幹到幾點啊?
張暖看出我好像不太情願的樣子,就趕緊走到我身邊,兩隻小手使勁兒的拉着我後面的衣服說,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被她墨跡的煩了就說,行行行,那我陪你溜達,你對象沒意見啊?
張暖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她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沒說話。我一聽她對象都沒意見,那我就陪她溜達溜達吧,畢竟人家也幫了我不少忙,還請我吃過肯德基,就跟她說,那行,咱走吧!張暖就蹦蹦跳跳的把大箱子的拉手遞了過來,然後自己趕緊又坐到了箱子上面開心的說,太好了,大笨蛋快點,快點!
我拉了幾步就跟她說,你趕緊下來,這外面的馬路不是咱們操場,不是水泥抹的,板油路沒那麼平,你那麼老沉軲轆都被你壓壞了!
張暖就坐在箱子上使勁兒的晃着胳膊說,不要,不要!人家纔不沉呢,你就是耍賴不想拉箱子了!說好了你輸了拉箱子的!
我就停了下來,想就好好的跟她解釋說,大姐,你不是很喜歡這個箱子麼?你這麼坐上面,一會兒軲轆就磨壞了,軲轆壞了以後你咋拉箱子啊?
張暖就坐在箱子上又搖又晃的說,我喜歡的是箱子,又不是那倆破軲轆,壞了就壞了唄,人家纔不稀罕呢!
我一看這尼瑪的大小姐脾氣說啥都沒用,就懶得再跟她墨跡了,在前面拉箱子,果然還沒拉幾步,就聽後面嘎嘣一聲,我回頭一瞅,軲轆掉一個。
張暖還坐在箱子上面哎呀的一聲,我沒管那軲轆也沒吱聲就那麼看着她,她馬上就從箱子上跳了下來,然後蔫蔫的過來了,一副低頭認錯的樣子,然後悄悄的拉着我衣服的後面說,我錯了,你幫我把那個軲轆修好吧,我以後再也不坐箱子了,求求你了好同桌,你是全世界最最好的同桌……
張暖又嘟嘟的說了半天,反正都是奉承我的好話,我半天沒說話,倒不是真賭氣不想幫她修軲轆,而是在那兒尋思要怎麼修,我就擺擺手不耐煩的對她說,行了行了,給你修啊,你一邊站着去別搗亂!
張暖就在旁邊高興的說,我就知道同桌最好了!我就跟她說,我不保證一定能修好啊,修不好你別賴我!
張暖就在一邊狂點頭說,恩恩,放心吧,我相信你,你一定能修好,因爲你胳膊短腿短!
我聽了一會兒就覺得這怎麼誇了一會兒還變味了,怎麼胳膊短腿短都出來了?本來我蹲在地上研究咋修那輪子呢,就站起來問她,我能不能修好這輪子跟我胳膊短腿短有啥關係?
張暖就睜大了眼睛表情認真的跟我說,因爲你和小叮噹一樣啊,你們胳膊短腿短的都善於修理東西呢!說完還故意夾緊了上臂,使勁兒的晃着胳膊,就跟飯店門口擺着的那招財貓一樣的感覺,只不過張暖這隻招財貓更像是得了腦血栓的半身不遂。
我當時就臉一黑,然後瞅着還在那興奮的晃着胳膊的張暖說,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修輪子了?
張暖也發現我好像不太喜歡她這個比喻,就慢慢的收斂了動作,然後可憐巴巴的說,當然想啊,人家不說話了,你快修吧!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就蹲下身子繼續研究咋把那輪子給安上,不過還是聽見張暖在那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小叮噹,加油!
我看了半天,發現好像還真有的修,因爲張暖這箱子別說質量還真不錯,就是輪子掉了而已,那個中間的軸還在箱子上面好好的,也沒歪,我就把輪子又放了上去,發現原來是固定輪子的那個螺絲沒了,我就轉着身子在地上找那螺絲,張暖就趕緊湊了過來問我找啥呢,我說找固定輪子的螺絲,張暖就說幫我一起找,不過跟我不同的是,我是彎着腰在地上找,她是蹲在地上一點點蹭着移動在地上找,我這才發現,原來她還有點近視,只不過爲了好看從來都不戴眼鏡而已,我看着蹲在地上的她不禁搖了搖頭,哎,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