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以後。
“唉,”姬傲劍一臉遺憾,“你既然簽了字,爲了保證協議的執行,只好暫時不殺你了。”
“哼!”維捷絲臉上也充滿了可惜的表情,“要不是因爲這筆交易不能出現什麼變數,你根本不可能再活一段時間。”
兩人又是火藥味十足的互相嘲諷一番,羅剎大使才氣沖沖地離去。
古塔問道,“先生,你真的不用在婚禮上決鬥了嗎?”
“爲了國家利益,讓她多活些日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姬傲劍無所謂地回答,然後喊來了秘書,讓她準備購買土地的資金。
“老闆,你要買阿拉斯加那個鬼地方?”莎拉驚詫地說道,“還花了一百萬英鎊?太浪費了,這完全是把錢往水裡扔啊!”
姬傲劍搖頭,“怎麼會是浪費呢,這筆交易可是會被後世評爲史上最合算的交易之一。”
“合算在什麼地方?”
“阿拉斯加的海岸線,關係到將來對北極圈資源的劃分,還有北冰洋航道的通行權,這都是非常重要的國家利益。”姬傲劍繼續說道,“即使就阿拉斯加本身,一百萬英鎊買下也不虧,我覺得那裡肯定有金礦,只要開採幾年,成本就全收回來了。”
“先生,您果然是爲了國家利益纔買下了阿拉斯加。”古塔立刻高興地說,“不是爲了那個猶太女人啊。”
“怎麼了?”
“您先被敲詐勒索,然後被迫聯姻。”古塔充滿同情地說道,“本來就已經夠不幸的了,如果再在那女人身上花那麼多錢,可就太不值了。”
姬傲劍不覺一怔,“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些不幸……”
“雖然您即將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但也不用過於放在心上。”古塔好心安慰,“如果沒有感情基礎的話,婚後另外找個情人就是了。”
“等等。古塔,”姬傲劍驚詫了,“這種思想都是誰教你的?”
“這是我對英國的社會狀況認真蒐集情報,加以分析研究後得出的結論。”古塔一本正經地說道。“據我發現,在貴族階層,爲了家族利益的政治聯姻是一種常態,許多夫婦都是結婚後就分居,各找各的情人。只保持一段名義上的婚姻。”
“古塔,你這種思想是要不得的!”莎拉生氣地說,“結婚是人生最神聖的大事,一定要謹守誓言,相伴一生。怎麼可以在沒結婚之前就想着去找情人?”
古塔臉上一紅,解釋說,“可是先生只不過是爲了利益的聯姻,他和那個猶太女人之間沒有感情基礎哪。”
“就算沒有感情基礎,那也可以先結婚,再戀愛。補上這一課。”莎拉嚴肅地說道,“婚姻可不是兒戲,真心相愛也好,聯姻結合也好,作爲一個高貴正直的人,婚後都要誠心相待自己的伴侶,用心經營自己的家庭。”
“呃。”古塔不知不覺被說服了,“莎拉小姐,我覺得你的話,都是至理名言哪。”
“老闆。你怎麼看?”莎拉轉過頭來看他,“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人,你一定不會把婚姻當遊戲的。是不是?”
“當然不會。”姬傲劍正氣凜然地說道,“我都打算舉辦世紀婚禮了,怎麼會不認真對待自己的婚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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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太對了!”
“我想起來了,”古塔提醒說,“那位卡洛斯先生,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
“嗯。請他過來吧。”
卡洛斯一走進來,就對着姬傲劍喊道,“親愛的朋友,聽說你就要和猶太人結婚了?”
又來了!
姬傲劍瞪着他,“你是不是接下來就要說,能不能幫你給猶太人介紹一下,爭取弄些貸款?”
“咦,你這是怎麼想的?”卡洛斯詫異地說,“我是高貴正直的貴族人士,爲什麼要找那些該死的猶太吸血鬼借錢?”
高貴正直的歐洲貴族,在歷史上向猶太人借錢的次數還少嗎,甚至連國債都要靠猶太人籌措。
姬傲劍心中腹誹,問道,“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代表歐洲的貴族,以及作爲一個忠實朋友的關懷,真心地對你發出勸告,希望你能謹慎考慮和猶太人的這段婚約。”卡洛斯嘆了一聲,“那些猶太人其實都是無根漂泊的流民,社會地位十分低下,怎麼配得上你這樣高貴正直的爵爺呢?”
咦,終於有人覺得不是我抱猶太人的大腿了,而是猶太人在攀附我?姬傲劍美滋滋地想,果然還是有人有眼光的嘛。
那什麼美利堅聯盟國大使,什麼俄羅斯帝國大使,都是西方世界的邊緣國家,都是些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佬。只有像卡洛斯這樣來自西班牙的歐洲老牌貴族,才能知道我的高貴不凡啊。
姬傲劍嘆了口氣,“我也覺得猶太人有點配不上我。但是我已經答應了婚約,定好了婚期,作爲一個高貴正直的爵士,怎麼可以隨便反悔呢?”
“對猶太賤民的反悔,那能叫反悔嗎?”
卡洛斯義正詞嚴地說道,“我的朋友,你和猶太人聯姻,無非是爲了獲得利益。然而人生在世,不能一切都向錢看,不能變成金錢的奴隸,最爲重要的是尊嚴和榮譽。一旦被猶太賤民玷污了你的高貴血統,那可就無法挽回了!”
“噗——”姬傲劍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挺高貴的,可沒認爲猶太人是下賤的。
其實說起來,但作爲一個流浪了千年被歧視了千年的民族,猶太人的社會地位根本不受歐洲傳統貴族待見。在這個資本控制世界的時代,猶太人的金融實力確實很強,但是和貴族世家出身的銀行家集團也只是分而治之,遠遠沒有達到控制一切的地步。
由於社會地位和人身權利的欠缺,猶太人還被各國上層當成了一塊抹布,凡是出現社會動亂和經濟危機的時候,就被宣傳成一切都是猶太人的錯,各種揭露金融陰謀的報紙和作品,幾乎都在引導人們把仇恨傾瀉到猶太人身上。姬傲劍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就發現《羅斯柴爾德王朝》《猶太人是現代國王》這些小冊子,已是無處不在,成爲了暢銷書籍。
當然,在這種惡劣的反猶排猶的環境之下。有錢又有組織的猶太人也不是善男信女,他們確實也在積極策動各種街頭暴亂、工人遊行、民權運動、社會革命,以此來制衡各國政府,擴大自己的生存空間。到了後來,隨着投票權在公民比例中的普及。猶太集團運用這類手段越加純熟,從下層民衆和街頭運動入手,獲得參與國家博弈的政治力量。比如在美國,幫幫學生反反越戰,幫幫黑人搞搞民權,捧起了“我有一個夢”這樣的明星牧師,又捧起了“我們需要變革”這樣的明星總統。
總體言之,猶太系在金融集團中主要走的是的草根路線,缺乏高貴氣質,各種運動搞得多。背的黑鍋也多。所謂猶太人在幕後操縱全世界的傳言,有幾分真實,有幾分誇張,還有幾分是轉移視線。比如“華爾街全是猶太人”這種說法的真實程度,可以參照“天下無人不通共”來理解。
對於卡洛斯這種歐洲傳統貴族來說,和猶太人做做交易是可以的,合夥操縱市場也不是不行,但是堅決不能讓猶太人混進真正貴族的圈子,一旦發現有攀附的苗頭就要狠狠踢下去。而且看準機會還會隨時對猶太人翻臉清算,不是進行收割。就是拉出去頂缸,或是兩者兼有。
這位來自東方的西伯利亞侯爵家財雄厚無比,在卡洛斯他們看來,你在歐洲想聯姻的話。應該找我們高貴正直的傳統貴族纔是門當戶對,珠聯璧合,何苦自貶身份,與猶太人湊什麼熱鬧?再說,就那羣下等賤民,他們也配?
“老兄。我們可是一起去拜訪過密釋納大師的。”在正規嚴肅的外交場合,姬傲劍強行抑下抽人的衝動,“當時你也被大師的人品才華折服了,難道你不認爲大師是一位值得我們仰望的高貴人物嗎?”
“那位大師當然是非常高貴的女士,可惜她的出身不行,被猶太人拉低了好幾個檔次。”卡洛斯侃侃說道,“侯爵閣下,你應該明白,這種聯姻,並不是和一個人結婚,而是和她身後的猶太人結盟。與那些人爲伍,太丟份了!”
“猶太人只是在歐洲受到歧視罷了。”姬傲劍不爲所動,“在我們中國,猶太人一直被平等對待,社會地位與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我將來帶着妻子回國以後,沒有人會覺得我丟份。”
古塔點頭,“我們墨西哥也不歧視猶太人的。”
“不不不,我親愛的朋友,你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卡洛斯語重心長地勸說,“歐洲是世界的中心,你的事業也早就達到了世界級的層次,不管你在什麼地方,這一輩子都離不開和世界大國打交道,要是你有了個猶太妻子,那會嚴重影響你在頂級社交場合的形象。”
姬傲劍咳了一聲,“我的未婚妻那麼漂亮,怎麼會影響我的形象?”
“你該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意思。”卡洛斯搖頭,“再說,天底下有的是美女,只要你一點頭,馬上就可以和一個真正出身豪門貴族的小姐締結良緣。”
姬傲劍好奇地問,“是哪一位小姐。”
“夏洛特.韋爾斯利小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她活潑開朗,美貌無比,堪稱英格蘭的一顆明珠。”
“才十四歲就願意出來聯姻了?”姬傲劍不覺一驚,“這位小姐的政治覺悟,真是不簡單啊!”
“能有侯爵閣下這樣年少多金的優秀青年成爲她的丈夫,也是夏洛特小姐的榮幸。”卡洛斯肅然說道,“她是公爵的孫女,流着高貴的藍血,完全足以成爲你的良配,豈是那些連公民權都不完整的猶太人可比?”
“什麼,居然有人身上流着藍血?”古塔嚇得喊了出來,“那究竟是什麼怪物?”
卡洛斯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起來,重重哼了一聲。
“古塔,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莎拉教訓道,“這種藍血的說法,是歐洲貴族的自稱,最早就是從西班牙那邊開始流傳起來的。”
古塔小聲嘀咕,“真想不明白,爲什麼要說自己是藍血啊?”
姬傲劍嘆道,“歐洲貴族挽起袖管,在自己的雪白小臂上可以清晰看到靜脈血管呈現藍色,所以他們自豪地稱之爲藍血。”
古塔忙挽起袖子,低頭看了起來,“好像我看不到藍色血管啊,所以我不是貴族?”
“你當然看不到了,這個必須自小嬌生慣養,不從事體力勞動,膚白如雪才能讓靜脈血管顯現出來。”
姬傲劍接着向卡洛斯發問,“那麼,這位藍血的夏洛特小姐,究竟是哪一位公爵大人的後人?”
“她的家世真是非常了不起,祖父就是英國最偉大的鐵公爵!”
“鐵公爵?”
姬傲劍想了想這熟悉的外號,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是威靈頓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