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璽又稱之爲“寶璽”。
寶璽者何?天子所佩曰璽,臣下所佩曰印。無璽書則王言無以達四海,無印章則有司之文移不能行之於所屬,此自古以來之事也。
皇帝、皇后、皇太后所佩謂“璽”,大臣所用爲“印”,此刻奚寧邦獻上的乃是“國璽”,旦夕國曆代皇上專用,代表皇權的象徵,至高無上的“寶璽”。
宮錦文的手,一瞬間有些微的顫抖。
只有皇帝才能擁有的玉璽,就在他的掌心。
他深深呼吸,奚青璧如此做的意思,想要先安他的心,讓他沒有疑慮地進入建安城嗎?
遙望遠處巍峨矗立的建安城高大的城牆,陽光刺目,進入其中,他是否還能有機會活下去?
“請主子起駕進城。”
宮錦山適時地說了一句,敦促宮錦文入城。
“請主子起駕入城。”
奚寧邦隨後低頭跟着說了一句,恭候宮錦文的吩咐。
“啓程!”
宮錦文重重地吐出兩個字,將手中的御璽盒子合上,緊緊握在手中。忽然,他將御璽扔到奚寧邦的懷中:“給爺拿着。”
奚寧邦愕然擡眼望去,宮錦文轉身上了馬,騎在馬上向前方行去。
奚留香一直留在馬車沒有出來,這是太子爺戰勝榮歸,所有的光環和榮耀,該讓宮錦文一個人去迎接,她只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小女子,唯一的願望是繼續在旦夕國展開她的偷盜大業,對爭權奪利什麼的,沒有興趣。
宮錦山和奚寧邦急忙起身,讓過車架也上了馬,緊緊跟在車架的後面。
奚寧邦捧着御璽,如捧着一塊剛剛烤熟燙手的山芋。
“十殿下,這……”
“你先拿着吧,主子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除。”
宮錦山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催馬向前。奚寧邦讓出一個馬身的位置,跟在宮錦山的身後。
“臣等,恭迎太子爺榮歸,太子爺驍勇無敵,用兵如神,神機妙算,臣等恭迎太子爺戰勝歸來,請太子爺入城。”
羣臣高聲的朝拜和呼喝,從前方傳了出來,他們跪伏在地上,遠遠看到宮錦文明黃色的身影騎在馬上走了過來,拜下去高聲頌揚。
宮錦文催馬緩緩地向羣臣走過來,他的速度不快,幽深的墨曈從羣臣身上掃過。
無數人跪伏在地上朝拜,這種高高在上俯視的感覺,令他的心爲之顫抖激動。
看着昔日那些輕慢他,羞辱他,冷淡他,譏嘲他的羣臣們,此刻惶恐恭謹地拜伏在地,一個個低頭不敢仰視他,心中油然升起滿足感和那種大權在握,掌握羣臣生死的快意。
宮錦文的馬沒有停,一直走到羣臣的面前,羣臣移動身體,在中間讓開一條道路,宮錦文的馬從羣臣面前緩步踏過。
“踏、踏、踏……”
沉重的馬蹄聲,踩在羣臣的心上,他們低頭恭候宮錦文的車馬走過。
“都起吧。”
良久,宮錦文的聲音才從馬上傳了出來,羣臣拜謝,前面的臣子等待宮錦文和奚留香的車馬走過,纔敢緩緩起身。後面的羣臣,低頭拜伏在地,看着宮錦文的馬蹄踏過,奚留香的馬車走過,才站起身來。
高大
雄偉的建安城就在眼前,城門外,跪倒密密麻麻的一片,爲首一人身穿紫色宰相官服,跪在衆人的最前面。
“臣等恭迎太子爺攜不世戰功榮歸,恭喜太子爺,賀喜太子爺,請太子爺入城。”
奚青璧拜伏在地,低頭聽着宮錦文的馬蹄聲向他靠近。
宮錦文翻身下馬,彎腰親手將奚青璧攙扶起來:“有勞岳父前來迎接,請起。”
“主子,請主子進城登基。”
“登基?”
宮錦文站在原地沒有動,輕聲問了一句。
“是,主子,臣都已經安排妥當,主子入皇宮後,立即舉行登基大典,請主子入宮。”
“何必如此急迫,爺還沒有準備好。”
“主子,臣都爲您準備妥當,請主子入宮登基,接受羣臣朝拜即可。”
“岳父費心了,爲何之前沒有通知爺?”
“主子,此事請主子以後再垂詢,主子,等主子登基之後,塵埃落定,其他的事再議不遲。主子,請主子入城。”
宮錦文擡頭凝望建安城,久久沒有邁步。
奚青璧向前幾步走到宮錦文的身後:“皇上,請皇上不必有任何疑慮,臣請皇上入城,舉行登基大典。”
奚青璧的聲音極低,只有宮錦文才能聽到。
宮錦文的身體微微一震:“奚青璧,你好大膽,當今父皇仍然在位,你怎麼敢如此僭越?”
“皇上,從此刻起,您纔是旦夕國的皇上。”
“何意?”
“皇上,請皇上先登基,此後臣再回稟所有的事情。爲了今日皇上的登基大典,臣日夜準備,今日就讓臣帶皇上,登上旦夕國的寶座吧。”
奚青璧撩衣在宮錦文的身後重重跪了下去。
宮錦文擡頭凝望城門片刻冷笑:“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宮錦文翻身上馬,奚青璧親手爲宮錦文牽馬,眼神柔和帶着深意,似在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要離開他獨立,成爲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岳父乃是右相,何必如此。”
奚青璧微笑:“主子,讓臣一手請主子走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吧,爲了今日,臣已經等太久。”
“爺想,你不用再等下去了。”
“是的,不用。”
宮錦文催馬向前行去,奚青璧翻身上馬,躬身讓過宮錦山,跟在宮錦文和宮錦山的身後,一路領着羣臣將宮錦文迎進見建安城。
街道兩旁張燈結綵,清理乾淨的街道兩邊,到處是跪在地上恭迎宮錦文入城的臣子和百姓,一路走過不絕於耳的是臣子和百姓們的頌揚朝拜之聲。
宮錦文身軀筆直坐在馬背上,這種感覺,高高在上受萬人朝拜的感覺,身在高位掌控天下的感覺,他能享受多久。
是否,二十年的忍隱和佈置,今朝一旦就會休止?
他回眸,向身後奚留香的馬車看了一眼,正迎上奚留香一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目光。
宮錦文扭身向奚留香伸手:“香兒,願意和我共騎嗎?”
奚留香一把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躍身撲入宮錦文的懷中,宮錦文脣角翹起,一抹燦爛如春回大地的微笑停留在他脣邊。伸手抱住奚留香,將奚留香放在馬前
摟入懷中,帶着奚留香一路向皇宮行進。
羣臣和百姓們的歡呼聲,朝拜聲,議論聲,在身邊掠過。
“大妖孽。”
奚留香伸手緊緊握住宮錦文的手,偷了皇帝做老公,她當初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香兒,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嗎?”
宮錦文語氣中有說不出的不確定和些微擔憂,輕柔在奚留香的耳邊響起。
“當然,大妖孽,就是偷,我也要把你偷走,不會放手!”
“香兒,有你在真好。”
宮錦文握緊奚留香的手,一路,他贏得無數少女閨閣大家小姐的青睞和媚眼,奚留香迎接無數嫉妒的眼刀。
陽光下,一片輝煌刺疼了宮錦文的眼眸。
正午燦爛的陽光下,富麗堂皇的琉璃瓦,透出冰冷多彩的光芒,雄偉華麗的宮殿林立,硃紅色的大門,猙獰威武的雄獅,光可鑑人的石頭地面。
馬蹄踏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宮錦文催眠緩步向宮門行進。
身後,文武百官早已經下馬下轎,步行趨步跟在宮錦文的身後。
“主子,請下馬。”
有人跪在宮錦文的馬下,宮錦文伸腳踩在那個人的後背,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伸手將奚留香從馬背上抱了下來,就這樣將奚留香橫抱在懷中,大步向金鑾殿走了過去。
羣臣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言,到了此時誰還敢將這位太子爺當做弱智和傻子,纔是真正腦子壞掉。
宮錦文步入大殿纔將奚留香放了下來,奚留香臉上微紅,身後可是有無數官員的眼睛,將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敢回頭去看衆人的目光,估計在羣臣的心中,已經把她和狐媚子畫上了等號。
“臣等,參見太子爺,恭迎太子爺榮歸。”
羣臣跪在丹墀前重新朝拜,奚青璧爲首,向宮錦文行大禮。
“起吧。”
奚青璧起身從旁邊一個太監的托盤中取下聖旨:“皇上有旨,請太子爺接旨,羣臣接旨。”
他轉身走到宮錦文的前面回身高舉手上的聖旨打開。
宮錦文撩衣緩緩地跪了下去:“兒臣,接旨。”
羣臣在宮錦文的身後都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旦夕國嫡長子,太子宮錦文,驍勇無敵,用兵如神,擊潰日盛國來犯數十萬大敵……。太子宮錦文,敦厚純孝,仁德節儉,有帝王之才,堪爲旦夕國儲君……”
奚青璧悠長有力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內功高手不是蓋的,他的聲音從金鑾殿一路傳出直到宮門。
“臣,奚青璧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奚青璧雙手將聖旨呈送給宮錦文,撤步退身到了下面跪倒向宮錦文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羣臣跟隨在奚青璧的身後一起山呼萬歲,朝拜。
奚留香隨着衆人也跪了下去,隨同衆人朝拜,她的大妖孽,終於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竊國大業,完美成功!
宮錦文手握聖旨,奚寧邦向前跪爬一步,將手中的御璽暗中塞入奚青璧的手中,奚青璧楞了一下,不想御璽還在奚寧邦的手中。
他雙手將御璽舉過頭頂,呈給宮錦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