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邦倒打一耙,痛心疾首地說着,滿臉傷心。
奚留香撇撇嘴,這位妖孽的大哥,也是一實力派的演技高手啊。
“別來這套,你們一個個的,不是跑到老遠的地方,就是躲着不肯過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娘娘,臣這不是過來恭候娘娘的吩咐了嗎?”
“你是爲什麼來的,以爲我不知道嗎?”
奚寧邦無奈地揉揉臉:“娘娘,您如今身份不同,行事說話還是如此的肆無忌憚,娘娘以爲妥當嗎?”
“呵,這剛見面,就想教訓我了?”
“不敢,臣知罪,臣向娘娘請罪。”
奚寧邦作勢要撩衣跪下去。
“跪吧,叫我娘娘吧,看我還認不認你這個大哥!”
面對明晃晃的威脅,奚寧邦屈服了,他只得站直了身子:“娘娘,今夕和往日不同,以娘娘的睿智該明白纔是。”
“和往日有何不同?你不是我大哥?我不是你妹妹?”
“臣待娘娘的心,始終如一,皇上如今是一國之君,您是娘娘,豈能再和以前一樣?”
“得,別和我說教,過來坐下喝杯茶休息片刻吧,看你的雙眼中都是血絲,不知道多少日子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吧?”
“娘娘,您也是如此啊。”
奚留香一攤手:“大哥,我們兄妹都是悲哀啊,爲了那個大妖孽拼死拼活的,也沒有見他給點工錢,還倒貼上這段時間賺的那些奇珍異寶和金銀,虧啊!”
奚寧邦笑道:“娘娘說話還是如此的直爽沒有顧忌。”
“大哥,你能如以前那樣稱呼我嗎?這又不是在金鑾殿上,我這兒可沒有那麼多的臭規矩。”
“香兒,以後在奴僕們面前,行事說話有點規矩吧,以免皇上爲難。你這樣,哪點像娘娘?”
“有什麼要緊,我一直就是這樣,又不是第一天。大哥,你太累了。”
“爲皇上做事,臣不敢說累,皇上比臣要累。”
“燕家和明家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香兒,大哥想問你一句話,你能對大哥實言相告嗎?”
“大哥,我怎麼可能騙你?”
奚寧邦沉吟了片刻,低聲在奚留香耳邊問:“燕太妃和明太妃的死,到底是誰所爲?”
“不知道,此事正在調查,諸多的疑點尚未查明。”
“香兒,你能肯定此事,不是那位做的嗎?”
奚留香瞪大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奚寧邦,她當然明白奚寧邦話中說的“那位”,指的就是宮錦文。
“大哥,你怎麼會有如此的想法?”
“我不能不如此想。”
奚寧邦嘆息,從奚留香的神情中,他明白奚留香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在暗中謀劃。難道此事,皇上連奚留香也隱瞞了過去,如此那位皇上的心機和狠辣的手段,讓他更加心寒,不得不再小心些纔是。
“不可能的,他要是如此做,瞞不過我。大哥,你們兩個不要疑神疑鬼,互相懷疑來懷疑去的好不好?你們的那點心思,以爲我不明白嗎?爹和你忌憚猜疑大妖
孽,大妖孽也對你們不是完全放心,你們幾個人,活的累不累?”
“香兒,你知道奚家上下有多少人?若是一旦……”
奚寧邦搖搖頭,不肯再繼續說下去:“皇上今日將燕家、明家、還有幾位皇子的事情交與我處理,爹去了皇陵,皇上這是在將重擔壓在我的身上,看奚家的態度和能力。”
“呵呵,那隻腹黑的大妖孽,爹一走朝野動盪不安,他有些難以支撐了。他這是把事情交給你,他好輕鬆些,爹雖然走了,你可是還在,他不剝削你剝削誰?”
“我一個御史臺,可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那可是幾位皇子,那些人,也是皇親國戚。”
“大哥,您可是正經的國舅爺呢,大哥的妖孽指數如此的高,恐怕不用你親自出手,那兩家被你幾句話就能搞垮。”
“你對大哥倒是很有信心。”
奚寧邦苦笑,那幾句話可不是好說的,最關鍵的是皇上心意不明,也沒有表明是什麼態度,要如何處理燕家和明家,如何處置那幾位皇子。他揣摩聖意行事,即便是符合聖意,讓皇上心中極爲滿意,皇上也可以反口說他做的有錯。
因爲那位皇上,從來就沒有說明,要他如何做,要如何對待燕家和明家。
“皇上心意不明,只是將這些事情交給大哥處理,可沒有明旨或者說要如何處理。”
“燕家和明家,勢力盤根錯節,也不是一時就能連根拔起的,大哥你也不必太過憂心焦慮,我想以後的事兒,會一件接着一件。我有一種預感,燕太妃和明太妃的死,不會到此爲止,還會有人死的。”
“幾位皇子,他們的母妃,還有他們的背後的那些勢力,朝臣們……”
奚寧邦嘆息,如今燕家和明家已經被挑起,點燃了火苗,要是事情繼續下去,如他所料,如奚留香所言,那幾位太妃接連出事,那麼事情就更復雜了,超出他們的控制。
那樣下去,他無法控制,事情會亂套。
局勢如今已經極爲微妙,他挑起燕家內訌,再挑起燕家和明家的對陣互相消耗,但是若再參與幾家進來,他真會感覺難以支撐下去,心力不足。
“皇上到底是何意?香兒你說說,皇上是要徹底剷除燕家和明家,還有那幾家嗎?幾位皇子,必定會因爲此事沉不住氣,皇上是要徹底清除後患了嗎?”
“即便沒有燕太妃和明太妃的事情,你以爲那幾位皇子就會都悔過自新,重新做人消停嗎?”
“外戚權勢盤根錯節龐大,已經不是一日,前幾年先帝抱病,這幾家的動作都大了起來,各自支持諸位皇子爭奪儲君之位。說起來,論外戚的權力,還有哪家的權力,比奚家更大!”
奚寧邦再度深深嘆息,或許皇上牽動這些家族,把局勢弄亂,就是要火中取栗,從中漁翁得利吧。
但是事情如此發展下去,那些朝臣們,外戚們,如何會不對皇上深深忌憚,甚至被bi鋌而走險,這不是一個穩妥的辦法。這樣做利弊皆有,可能會因爲打亂了秩序,令朝臣們無所適從,人心惶惶從而互相猜忌爭鬥。
但是,也可能會因爲如此,這些家族看明白皇上的手段和
心意,互相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皇上。
“香兒,你在後宮可有爲難的事情嗎?”
“還好,有黑白無常他們,還有那幾只老妖怪,我應付的來。大哥,我能感覺到,在皇宮有一股極其隱秘的勢力存在,昨夜的事情,足以說明那些人對皇宮的熟悉和他們的囂張。”
“你想,會有什麼人,能敢在這種時候還做出這樣的事情?”
“大哥,你還是在懷疑他?”
“皇上是爹和大哥唯一看不透的人,皇上行事能忍人所不能忍。二十多年那樣的日子,皇上一路獨自煎熬過來,皇上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皇宮之中,先帝必定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皇上,此事若說不是皇上所爲,你以爲會是誰?皇上的心意和行事,難道你就能……”
奚寧邦忽然停頓下來,臉龐微微扭曲,他霍然起身向門口望了過去。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冷峻的臉硬朗的線條,幽深無底的墨曈,令奚寧邦不由得心悸。
“皇上,臣參見皇上。”
奚寧邦急忙上前幾步跪了下去,低頭拜伏在地上,剛纔他的話,被這位皇上聽到了多少?
他不是很清楚,覺察的時候太晚,他還是太大意了,以爲在這裡,誰也不能隨意靠近,卻是忽略了這裡是皇上的寢宮,皇上前來命人不得出聲通報,那些奴僕們,誰敢出聲?
換別人,也不能如此靠近他還沒有發覺,奈何這位皇上也是一位高手,他大意疏忽之下,被皇上聽到了某些他不該說的話。
宮錦文沒有說話,緩步從奚寧邦面前走了過去。
“你回來了,喝杯茶。”
奚留香親手將宮錦文頭上的皇冠摘掉,爲宮錦文寬衣,脫去複雜沉重的龍袍。
宮錦文默不作聲,任憑奚留香侍候他,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今兒是什麼茶?味道有些不一樣。”
“是我特意爲皇上熬製的,加入了幾樣藥物,提神醒腦,益氣補血,去火生津呢,你覺得味道如何?”
“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喝,嚐了這味道就知道是你熬製的,別人沒有本事熬製出如此難喝的茶。”
宮錦文很拽地說了一句,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伸手拿過茶壺又倒了一杯。
奚寧邦跪在地上轉過身體,面對宮錦文重新跪好拜伏在地。
“難喝你還喝。”
奚留香嘟起紅脣,眼刀一片片飛向宮錦文。
“是你親手熬製的,再難喝朕也得喝下去,誰讓朕是有名的懼內呢?”
“去,你何時懼內了?”
“香兒,你不知道嗎?朕的懼內,建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整個旦夕國都傳遍了此事。你的悍妒,全國知名,備受旦夕國婦人閨閣少女崇拜。誰不知道,朕的身邊,就連一個奴婢都不敢用。”
“你……”
奚留香斜眼看着宮錦文:“皇上,要不要臣妾今夜就打扮好一位美人,爬到皇上的龍榻上去侍寢?”
“你有如此好心?省省吧,朕看你是太悠閒了吧?今日後宮沒有事情發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