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宮錦文起身:“找到她,看她想到什麼地方去,先別去驚動她,宮錦武的事情,可沒有幾日了。”
“是,臣遵旨,期限之內,老臣若是不能將宮錦武和林霸山緝拿歸案,請皇上重重賜罰就是。”
宮錦文側目冷冷盯了奚青璧片刻:“奚青璧,別總想着犯什麼錯,讓朕貶謫治罪於你。即便是朕要治罪於你,也絕不會饒了你放過你,讓你離開。莫要忘記,你的兒子都在朝中,當朕是沒有辦法整治你嗎?”
“皇上言重,老臣萬死不敢有如此的念頭,請皇上明鑑。如今老臣唯恐辦事不利,觸怒天顏,如何敢有絲毫的懈怠,再有這樣的念頭。”
“明白就好,你素日是如何輔佐父皇的,如今朕要你也如何做。”
“臣遵旨。”
奚青璧深深躬身,一揖到地,恭謹應聲。
宮錦文揮手,命奚青璧退了下去,知道此事奚青璧定會用心去查,而這件事,也不宜再驚動其他的人。
“皇上,請皇上無需過多憂慮,娘娘內功高深,武功高強,定然可以安然無恙。”
宮錦文微微蹙眉,將手中的書信遞給剪青:“這是她留給朕的書信,你看看吧。”
剪青的手微微一顫,不敢不接,不想看,卻不敢違背聖意,雙手小心地接了過去,低頭將書信看完。
他很想說一句,娘娘的字,寫的真是不怎麼樣,還有幾個錯別字,讓他很無語。但是信中的內容,卻是令他心驚膽戰,若是如此,那位娘娘的心中,該有多麼大的苦楚。
“皇上,這……”
宮錦文嘆氣:“是朕bi她太緊,沒有相信她,是朕不好,將她bi走了。”
“皇上,此事又如何怨怪皇上,這種事有誰會想到。”:
“去傳要命即刻覲見。”
“是,奴才遵旨。”
剪青急忙派人去宣要命入宮,要命仍然在建安城,爲宮錦文經營暗中的勢力,刺探消息。
宮錦文在建安城,也不是隻有盜門一支暗中的力量,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被奚寧遠刺傷,用此事來試探奚家。
當時他另外有其他的安排,剪青暗中多年來,也爲他培養了很多隱秘的力量。要命的手中也有一股力量,雖然不是很大,卻是極爲隱秘。
要命接到聖諭,即刻入宮覲見。
“臣,參見皇上。”
要命重重跪地,向宮錦文行三拜九叩大禮,恭謹地跪伏在地。
“能走了嗎?”
“是,承蒙皇上娘娘恩典,臣已經能行走了。”
“前些時候,你去跟隨保護娘娘,娘娘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回稟皇上,娘娘當時中毒,內傷也未曾痊癒,臣爲娘娘診治了兩日,娘娘就基本恢復了。”
“宮錦武對待她如何?”
要命沉吟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稟,擡眼偷窺宮錦文的臉色。
“實話實說,莫要在朕的面前有一句謊言。”
“臣不敢,三皇子對娘娘很好,似乎很緊張娘娘中毒之事,不曾有爲難娘娘的舉動。臣以爲,其後三皇子,該是看出娘娘體內餘毒被清除,恢復了部分功力,他卻一直沒有點破。
”
“那些日子,娘娘是獨自居住嗎?”
要命不由得低下頭,不敢再說一句,只是重重磕頭,一言不發。
“說,你敢對朕隱瞞?”
“皇上,臣萬死之罪,臣不敢多言,請皇上賜罰。”
“說!”
宮錦文加重語氣。
要命重重磕了幾個頭,額頭碰觸地面顫聲道:“回稟皇上,娘娘一直被宮錦武挾持,須臾不離,唯恐娘娘會脫離他的控制。但是臣敢保證,那些時日中,宮錦武不曾侵犯過娘娘,娘娘絕不是任憑別人欺凌之人。”
宮錦文手握緊,再握緊,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才發現,桌案早已經被他踢了出去,碎裂的木塊還沒有被收拾下去。
要命身體微微戰慄,敢對皇上說出這樣的話,他知道的太多,看到的也太多了。
“日夜須臾不離,住在一起嗎?”
要命不敢再回答,匍匐在地。
良久,宮錦文幽幽嘆息一聲:“要命,如今你還敢在朕的面前諸多隱瞞嗎?”
“臣萬死不敢欺瞞皇上,請皇上明鑑。”
“當時,你爲何沒有殺了宮錦武,將她救出來?”
要命愕然擡頭,正迎上宮錦文幽深無底的黑眸,不由得低頭垂下眼瞼:“回稟皇上,相爺之前有密令,言道是皇上的意思,臣不敢不遵。”
“奚青璧!”
宮錦文冷聲重重說了一句,連假傳聖旨的事情,那位右相都敢做出來,真是太大膽了。
“奚青璧是如何對你說的?”
“相爺言道,此事乃是一計,用來將叛軍餘孽,林家餘孽清剿一空,當時皇上也沒有吩咐臣過什麼,臣如何敢違背相爺的命令。相爺說,此事於國於民,都有十分的利益,更可以讓皇上日後無後顧之憂,皇上也是知道此事的,臣便遵奉了相爺之命。”
宮錦文咬牙,奚青璧做的真是滴水不漏,並未真的假傳聖旨,只是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要命以爲是他的意思,不得不從命。
也是當時他心煩意亂,沒有去注意到太多的安排和計謀,以至於坐失救回奚留香的良機。
那些事情,就不該讓奚青璧去親自安排,連他也被奚青璧隱瞞,陷入圈套之中。
“朕問你,可是有什麼藥物和辦法,能令未曾有孕的女子,出現有孕的脈相嗎?你仔細想想,再來回答朕。”
要命沉思片刻,身體一震,深深低下頭,某些猜測涌上他的心頭,他的頭更低,不敢擡眼去看宮錦文的神色。
“啓稟皇上,臣想起是有那樣的藥物,只是流失已久,因其沒有大用,少有人知道。那乃是南疆某些手段,多年來也不曾有人用過。”
“果然如此,該死!”
要命低頭,心在不停地顫抖,皇上絕不會是無意問起此事,他聯想到某些事情,心中戒懼異常,一個字也不敢多言。
“要命,想入太醫院嗎?還是仍然願意留在外面?”
“臣,聽憑皇上吩咐,絕無異議。”
“既然如此,當初你就該得到的位置,朕就賜予你吧,明日到太醫院上任,爲太醫令,讓你得償所願。如今,朕也不必去做什麼,你到那個
位置上,自己動手吧。有所需要,去找宮錦山即可,若想解除心頭之恨,親手斬殺仇人。”
“臣,拜謝皇上隆恩,感激涕零,唯有爲皇上效死而已。”
要命低泣,連連磕頭拜謝,冷漠平靜如死人的臉扭曲不止,灰色的眸子中淚水不停地奔涌而出,等待多年,在病痛中煎熬的每一天,都令他絕望到極點。
直到遇到宮錦文,心底纔有了一絲的希望,苦苦等待的,就是今日。
再不是過去的那個活死人,得到奚留香送給他的七色花後,病情漸漸緩解,他能重新站起來走路,皆是七色花之功。
配以其他的藥物,終於有了今日,得到皇上的恩准,讓他親自動手報仇,這比皇上動手爲他復仇,更令他感激不盡。
“若是被你說的那種方法,毒害出現有孕的症狀,可是有什麼辦法解除?”
“回稟皇上,不需要什麼手段,時日一過,藥xing消失自然恢復正常。”
“要多久才能恢復?對身體可有損害?”
“回稟皇上,臣知道的不是很詳細,大概要三個月後,才能恢復原來的脈相,對身體似並無太多的損害。請皇上給臣一點時間,讓臣回去仔細查證此事的後果,以及解除的方法。”
“此事,不得泄露出去。”
“臣遵旨。”
“退下。”
“臣告退。”
要命起身,腳步略有些虛浮,躬身退了出去。
宮錦文沉思良久,心惆悵不已,她終究是走了,如此毫無眷戀地離開了他,這個狠心的小妖精,怎麼敢就這樣離開他?
“香兒,香兒,你就捨得離開朕,拋棄朕而去嗎?”
咬牙,狠狠地咬牙,宮錦文擡眼久久凝望偏殿,一動不動。
“皇上,奚魚等人跪在外面,恭候皇上的賜罰。”
“讓他們跪着吧。”
宮錦文懶得去理睬老五和奚魚等人:“剪青,封閉偏殿,任何人不得出入,派人嚴密把守,娘娘鳳體不適要靜養,不允許任何人驚擾。就派奚魚二人侍候着,其他人不得朕的旨意,敢闖入驚擾者,殺無赦!”
“奴才遵旨。”
剪青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安排。
老五和奚魚幾個人,跪在寢宮的外面,悽惶無助深深低着頭,那位不安分的娘娘,害死他們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哀嘆不止,這回肯定是難逃一死了。
他起身走出寢宮,老五等人見皇上出來,頭低到地面,等着皇上賜死吧,這次皇上絕不會再饒過他們。
宮錦文沒有理睬跪伏在地上的幾個人,徑直走入偏殿。
“蠢材,還不跟上,在等什麼?”
剪青低低地說了一句,老五等人如蒙大赦,急忙起身活動了一下跪到痠麻的腿腳,跟在宮錦文的身後進入偏殿。
宮錦文的手,碰觸到牀榻,上面早已經沒有溫度,錦被裡面塞着衣服,形狀如一個人在睡覺,隱隱一抹冷香鑽入他的鼻孔。手指碰觸到手腕上,秀髮編制的手鍊,柔滑緊緊貼着他的肌膚。
老五、奚魚、奚靈跪在門外,心中滿是惶恐不安,深深低頭恭候皇上賜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