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也打開門,韋成信依舊坐在沙發上,他站在門口:“你對單桔說得話,沒理由要瞞着我吧。”他說得對,不管是什麼要求和條件,如果得不到兩人同時的妥協也沒有意義。
“我想讓你們分開陣子。”
“理由是?”
“你自己心裡清楚,放心,我還沒有冷血到選擇那個會傷害小桔的理由。”
“所以你怕她影響我學業?”韋也從門口走到客廳,同樣在沙發坐下,他把玩着手機:“爸,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她離開我更容易影響我的學業。因爲我會想着她,我會因爲與她分開靜不下心來,我會感到焦躁,難過,我會有很多情緒無法發泄。”當韋也如此輕鬆的說出這些話語時,韋成信一時以爲韋也是在開玩笑,因爲他從不會說這些話,不管是王文夢還是他再婚,韋也一次也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心情。
“我覺得你會處理的很好。”他一向都能處理的很好。
“這次,我,似乎沒有把握了。說起來,都怪她,讓我太習慣有她在身邊的感覺了,我不想失去這種感覺。”他側過頭認真的盯着韋成信:“我有了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屬於我自己的人,爸,你真要替我剝奪掉嗎?”韋也簡單的問題撼動了韋成信的心,他們兩個人都可以讓自己無言以對。
“她一直不是我的累贅,因爲她我選好了未來,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可笑,雖然我在責怪她總想着爲我改變,總想給我最好的,其實我自己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我反而更願意學習和努力試試了,因爲我是男人,我不夠好怎麼去兌現對單桔爸媽的承諾。所以在這點上你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還有一點,醫生說她很難再有生育並沒說她絕對不會再有生育,這事並不是定局,即使沒有,那對我個人來說,並不重要。
他很輕易就說服了韋成信,因爲韋成信也知道,韋也並不喜歡撒謊。
“我沒想到你會爲了小桔做到這種地步。”最開始,韋成信只以爲是韋也青春期很容易陷入對感情的好奇,做爲成年人,他把韋也和單桔的感情當作年輕人的稚嫩。他其實一直不相信他們他會到最後,韋也太年輕,他當初不願意同意,也是覺得總有一天韋也會厭倦,拋棄掉單桔,誰都能看出單桔很愛韋也,飛蛾撲火似自我毀滅的愛着。而韋也的感情總是像溫水,不燙不冷,似乎可以隨時失去溫度般。
“爸,你相信奇蹟嗎?我以前覺得這個詞可笑至極,但現在。。”韋也停頓了兩秒繼續說:“我覺得單桔是我的奇蹟。”這大概是韋也一直以來最有份量的表白。他站起來回到房間,這樣其實是對單桔不公平的,因爲單桔對他說過很多很多次了,而他每次即使有對單桔說,也是因爲單桔主動提出和事態發展迫不得已說的,像她那時提出與蘇空東結婚,像父母強制他們不能再一起,像她穿着黑色的長裙冬天站在街道不安又忐忑問着他:韋也,你愛我嗎?
她的不安全感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
因爲單桔一直處在索求的位置,不管是自己的傷痛和愛也好。
自己只向她主動求助過一次,她卻高興的痛哭不已。
她是不是心底也在痛苦的想着,自己的愛是通過她的陰謀和乞求得到的。
半夜,單桔的手機鈴聲將她吵醒,因爲鈴聲太動人太特別,她沒有被吵醒的惱怒,接起電話:“怎麼了?”
“你應該會哭吧,很煩的。”
“你大半夜打電話不只詛咒我還嫌棄我?”
“恩,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給你打電話。”
“當心我掛你電話。”
“無所謂,反正我不能掛你電話。”這個奇怪的承諾一直維持着。單桔從牀上坐起來,氣溫下降,代表着她和韋也又快要度過一年。她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夜空,韋也再次說話了:“我們分開兩年吧,等我畢業。。”
“你*王八蛋,想把我甩了嗎,兩年你就可以的那些年輕妹妹在一起對不對,你他媽混蛋,你他媽混蛋。。”單桔不停罵着。
“原來你不會哭,剛是逗你試試的。”
“你天殺的,有完沒完,一點也不好笑,而且我告訴你,我今晚沒有想哭的情緒!”
“那就好。”說完又是沉默,單桔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車輛的聲音,便問:“你在外面?”
“恩,在你家樓下。”
“你以爲我還會相信?”單桔明明不想相信,可她還是忍不住掀開被子跑到外面,樓下空無一人,她難掩失落:“我不會相信你的,你的惡作劇落空了,以爲我會跑去外面看你?我只會睡在溫暖的被窩裡嘲笑你。”
“是嗎?”
將手機放在耳邊的韋也從大門走進來,站在樓下,擡頭看着單桔:“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要聽清楚,我還沒對別人說過,只是留給你的。”
“是什麼?”單桔低頭盯着樓下韋也被黑夜模糊的臉。她甚至不敢跑下去,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單桔。”
“恩?”
“我。。不可控制的。。深愛着。。你。”說完,韋也垂下拿着手機的手,轉身又消失在門口。
啊,多狡猾又奸詐的人,單桔拼命的往樓下跑,她跑到大門,轉角處她撞進了溫暖的懷抱裡,他似乎在等着自己:“你想跑去哪裡?”他的語氣裡也許帶着惡意的調侃。
單桔把臉埋在韋也懷裡,只是搖着頭,不發一言。許久,她依舊埋着頭:“我今天真的沒有哭的心情,不要逼我。”
“不哭最好,很煩的。”
韋也低下頭,無視掉自己胸口溼潤的痕跡,親吻着單桔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