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是蛋糕還是咖啡?
單桔心裡很明白,韋也有一段沉重的過去。但她不會去觸碰,他們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去揭開他不願意曝露的傷疤,只會引火燒身。她很有分寸的喜歡着他,腦子裡裝着檢測器,避開他所有雷區,目標只是到達堡壘,插上國旗。
氣溫驟降,冬天號召着寒冷突襲整座城市,單桔裹緊衣服,哆嗦着推開古西優家樓下咖啡店的玻璃門,古西優靠在窗邊,高貴且優雅,她棕色的大卷發搭在肩上,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裡面裹着緊身裙,黑色的長靴,尖銳的鞋跟。而單桔隨便綁在腦後的馬尾鞭,棒球外套,牛仔褲,雪地靴。她恨恨的盯着古西優坐下:“出來喝個咖啡,不用把彼此的差距拉這麼大吧?”
“這差距是本身就存在的,不用刻意。”
“宋佳還是沒來嗎?”
古西優搖搖頭,單桔攪動着自己面前的熱飲:“已經兩個月了,除了去店裡,就呆在家裡,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很多事不是哭兩聲、罵兩句、唱幾首歌就會痊癒和遺忘的,她這種如此看重感情的人,這次對她打擊不小,再給她點時間,這是個岔路口,等待她的只有兩種結局:重獲新生或者自我毀滅,還不到我們插手的時候。”
單桔點點頭半響沒說話,隨手拿起一個精緻的蛋糕放在左邊,再將咖啡放在右邊:“古西優,有件事我想很久了,愛情和工作,是時候做個選擇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最近W市的分公司缺人手,老闆想把我調過去。”
“你現在才告訴我?”古西優明顯不悅,隨後她靠住椅背:“你會爲了工作放過韋也?我纔不信。”單桔盯着蛋糕和咖啡,最終拿起蛋糕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古西優看着她的選擇:“韋也是蛋糕還是咖啡?”
“公寓我已經退租了,明天搬家公司會來。”單桔淡淡的說,目光盯向窗外,韋也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他並沒有看向這邊,只是在她的視線里路過。
“是嗎?”古西優心裡有不捨這份感情不假,但大家都是成人,而且都很理智,不會抱着彼此哭得死去活來,她們的友情不是熱情的火,是冰冷的水。用來解渴而不是取暖。
“去多久?”
“半年吧。”
“這樣好嗎?”
“不好,很不好。”
古西優回到家,坐在旁邊打開電視,韋也正在看書,古西優盯住他,許久纔出聲:“單桔要走了。”韋也短暫的停頓後擡起頭,迎上古西優的目光,她神情少有的認真。韋也合上書:“所以,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雖然看不出你對單桔是哪種情感,但我知道不可能一點也沒有!所以無論你是出自哪方面情感,最後,當作臨別的禮物,送個夢給她吧。”
韋也沒說話,態度模糊,即不點頭同意,也不搖頭反對。
黃昏,吃完飯後蕭姨和韋叔便出門散步,單桔看着兩人遠去後鑽出來,站在樓下,扯着嗓子大喊:“韋也~~韋也~~韋也~~”
韋也來到陽臺,俯頭看着單桔燦爛的笑臉:“下來陪我玩~~”
沒多久,韋也站在單桔面前,他雙手插着褲包裡,連帽外套裹住他幾乎完美的一切。今天的單桔心情很不錯,雙手抓住挎包帶子:“既然你沒事,我也沒事,要不要去約會?”
“智商沒見長,臉皮的厚度倒不停增加。”韋也說着往前走,單桔跟住他的腳步,他們一左一右,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路過電影院,單桔停下腳步,偏頭問韋也:“看場電影吧。”韋也沒說話,走到窗口去買了兩張票。
電影院的放映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單桔根據票上的號碼找到座位,這裡的氣氛昏暗且曖昧,單桔時不時會用餘光偷瞄韋也,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電影是部恐怖片,剛開始放片頭,單桔就捂住眼睛想往韋也肩上倒:“啊~~我好怕~~”韋也伸手擋住她的臉:“現在裝還太早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人家真的好怕~~人家不敢看~~要是畫面太過血腥怎麼辦~都怪你,挑這種片子~~人家從小到大都不會看恐怖片,太嚇人~~”
“你說的這些話比電影本身還恐怖。”並沒有產生同情的韋也,單桔撇撇嘴,正想接着說什麼,電影開始播映,她便也安靜了。歐美的恐怖片並不像日韓恐怖片是精神上的恐怖,歐美的更偏血腥一點,動不動就砍手砍腳,拉腸子。電影放映到一半,有些女生忍不住小聲驚呼,單桔吃着爆米花,小聲的與韋也討論:“原來腦漿這麼容易飛出來。”
韋也冷眼盯着單桔:“電影剛開始的你去哪裡了?”
“什麼?”單桔突然意識到什麼,吞掉嘴巴里的爆米花:“啊~~好可怕,腦漿怎麼飛出來了~~”
“我呆會兒可以在你身上示範腦漿是怎麼飛出來的。”
“……。。”
整個電影過程中,單桔一直在試圖想把手搭在韋也手上,她抱過他,她親過他,他背過她,現在,她想往收集的道路上更邁一步,想牽他。可是看到韋也搭在扶座上的手,她退卻了,心裡的渴望遲遲不肯行動,直到電影結束,她站起來,有些失望。
兩人站在電影院門外,韋也擡頭看了看天色:“我送你回家。”
“恩。”
韋也走在前面,單桔跟在後面,突然,韋也淡淡的開口:“明天什麼時候走?”
單桔一愣,隨後笑笑:“原來古西優告訴你了啊,明天早上。”
“是嗎?”韋也繼續往前走,單桔看不到他的臉,韋也停住:“單桔,別誤會,這是在可憐你。”他漂亮的手指穿過空氣抓住單桔的手,他的手微微冰涼卻給單桔帶來了最大的溫暖,她覺得自己可以抵擋住十個冬天,或者更多。
她的笑容在臉上綻開:“夠了,已經很夠了,我不在乎你是可憐我還是被古西優要求,無論出於什麼,只要能讓你牽着我,我什麼也可以接受。”
“你果然是個笨蛋。”
到了公寓門口,兩人的手鬆開,單桔失去溫暖,她低着頭,再次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我不要你負責任,我可以給你的。”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分又十秒,韋也突然說:“單桔。”
“什麼?”
“你的胸部果然不大。”
單桔推開韋也罵罵咧咧:“混蛋!”她跑上樓,兩人沒有告別,因爲不需要告別。
太煽情的話誰也說不出口。
次日,韋也往學校走去,周圍與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突然,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小區外,一輛搬家的車擋住了他的路,單桔站在那裡指揮着工人搬東西,看到韋也,衝他揮揮手:“喲~這麼早就去上課啦~”
韋也在腦子裡迅速的明白過來,咬着牙:“你爲什麼在這裡。”
“什麼爲什麼?”單桔裝不懂:“我把那邊的公寓退了,搬到這邊來了,我一直在猶豫,是在那邊離公司近一點,還是搬到這裡離你近一點,果然工作和愛情,還是愛情比較重要。”
“單桔,過來。”
單桔走過去,帶着得意:“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這麼久以來,終於靠我精湛的演技獲得一回重大的勝利~~啊哈哈~~說好不準討厭我的。”
“我只說不討厭你,沒說不揍你!”韋也一腳就踹向單桔,單桔痛得直咧嘴。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血本嗎?!”
“我不想知道你花多大血本,我只想知道你流多少血才能死。”
“不要這樣說嘛~~”單桔撒嬌。
“怎麼,還想捱揍?”韋也說完,扔下單桔,繼續往學校走去,今天他與往常有那麼點不一樣,至少心情不算太糟。
古西優的電話晚上殺了過來,單桔一接起,就被震破耳膜:“你他孃的,老孃罵臭你祖宗十八代!連我也騙!”
“唉呀,優姐,何必生那麼大氣呢?要完成陰謀總得有點犧牲,這次只好委屈下你了,再說,我說的也不全是謊話,而且我當初明明有暗中提醒過你了,韋也怎麼可能是咖啡,他絕對是可口美味的蛋糕,我會拿起來的永遠是蛋糕。”
“好你個單桔!這筆賬老孃給你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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