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坤會死,這是所有人都預料到的,但他會選擇這樣死去,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精心佈置幾個月抓走許念,竟是爲了救下焰門其他的人……
他親手讓人殺死張立拳,卻又在死前拼盡全力只爲回到他身邊……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韓坤他可恨可惡可憎,可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
愛上一個男人,不是他所想的,長久的心理壓抑和折磨,從十幾歲的年少青春走來,該扭曲成什麼樣?
他深陷自己愛上同性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時,他所愛的男人離他而去,他又遭遇了怎樣的折磨?
他選擇孤單奔走,只爲自己所愛的人報仇,可當一天,一個女人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他生命裡,而他,措不及防得就愛上了她。
爲了接近她,他去了軍事醫院,當了一名男護士,爲了她,差點選擇背棄曾經的愛人,放下仇恨重新開始……
可沒想到,她也離開了……
內心薄涼的人,都渴望溫暖,這是多麼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管他做事情多麼極端,可怕,不合常理,無法理喻,卑鄙至極,殘忍至極……但他對他心中藏着的人,卻做到了至情至性。
現如今,他和這個世界上他唯一還能相信,還願付出真情的人一起化爲灰燼,是最壞的結局,可於他,又何嘗不是最好的?
人生在世,貪嗔癡恨愛惡欲,誰能真正逃得過,躲得開?
其實有什麼呢?到頭來,不過都是一抔黃土一把灰……
風一吹,輕易就散了……除了一聲唏噓,還能留下什麼?
什麼都沒有!
……
“山上還有一顆炸彈,還有不到十二分鐘,就會爆炸,現在我們不管不問,任由着炸彈爆炸嗎?”
一陣沉默後,師展開口問了句。
常墨琛的薄脣動了動,過了會兒,對直升機的駕駛員說:“馬上聯繫於局,安排拆彈小組,去拆除最後一顆炸彈,地點:寺廟佛堂後院存放骨灰的地方——惠海樓!”
那人愣了一下,說:“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雖然現在大部分人員已經下山,但不到最後時間,一定還有人在山四周搜尋炸彈位置,現在去,還來得及,但你再說廢話,就真的來不及了……”
那人還是遲疑。
“快點通知,出事了,老紙全權負責!”師展罵了句。
副局都說話了,駕駛員忙通過耳機將常墨琛的話轉達給老於,老於不敢怠慢,立馬聯繫山上巡邏的拆彈小組。
他們原本已經打算,最後十分鐘內如果找不到就立馬撤離,現在知道了炸彈位置,自然不會放棄。
而且很巧合的,他們就在佛堂不遠處搜尋中,如果速度快點,趕到佛堂大概需要五到六分鐘,也許,還能來得及。
但即使如此,老於下達命令時還是捏着一把汗,因爲如果他們動作遲點,或者不能準確得找到炸彈具體位置,很有可能,就會犧牲。
還有常墨琛說的炸彈位置,是不是就是真的?也很難估計!
所有人都提着氣,而時間,正一分一秒的流逝,常墨琛看着手腕上的手錶,還有三分鐘。
老於那邊還沒傳來消息,他的眉心跳了一下,卻努力鎮定下來:不會錯,他不會錯!
最後一顆炸彈,一定在那裡,一定……
兩分鐘……
一分鐘……
開始數秒……
師展的額頭滲出了汗水,下意識的抓住了常墨琛的手臂。
手指的力道很大,但常墨琛居然沒有甩開……
“找到了……炸彈找到了……”
駕駛員突然叫道,所有人都驚喜了一下,可下一瞬,心又跟着提起來。
因爲離炸彈爆炸得時間,還有:四十五秒……
“拆彈專家先前拆除的炸彈,平均一顆用時二十秒,不出意外可以,除非這顆炸彈設計的和別的不同……”
這話說的所有人,心提的更加厲害!
若是韓坤使詐,最後一顆炸彈做了手腳,那麼……
“還有十五秒……”
常墨琛看了一眼機場外面的景色:雖然不至於大雪傾城,但整個世界,都好像被籠上一層暖暖的白光……
他深吸一口氣……
“十二秒……”
“十秒!”
“八秒!”
“六秒……”
“四秒……”
“三秒……”
“兩秒……”
“……”
十二點的指針劃過割線,十二點,零一秒!
十二點,零二秒!
而他們,沒有聽到炸彈聲!
跟着,駕駛員聽到耳機裡傳來消息,激動萬分的開口:“炸彈於11點59分49秒成功拆除,沒有人員傷亡!”
“……”
所有人都靜默了片刻。
跟着,傳來師展罵咧咧得聲音:“我-靠,炸彈提前11秒就拆除了,爲什麼不及時告訴我們?媽-的,白害的老紙出了一身汗!”
常墨琛沒搭理他,徐子牧白他一眼:“怎麼?你怕擔責任?”
“滾蛋!”狹小的空間內,師展毫不客氣的一拳頭捶在徐子牧的胸口,說道:“老紙死都不怕,責任算個p!”
只是,不想看見無辜的人喪命罷了。
徐子牧被捶的不輕,但也沒有回擊回去,懶得理他。
紅姐坐在邊上,眼神輕輕滑過師展和徐子牧的側臉,眼裡一抹深意輕輕略過。
“對了。阿琛,你怎麼知道最後一顆炸彈藏在佛堂擺放靈柩的地方的?”
常墨琛的目光從窗外紛擾得雪飛中收了回來,回道:“他自己說的!”
師展一愣:大家都一直在一起,也沒看見韓坤告訴他啊?
不放心得又從頭到尾回憶了下,確定他的確沒有說。
於是他問:“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我是註定要下地獄的人,我並不怕,不管是十七層地獄,還是十八層地獄,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男子低醇磁性得聲音在狹窄的機艙傳來,卻不是來自常墨琛,而是徐子牧。
師展眨眨眼,看着他,還是不明白。
徐子牧卻懶得再說,急的師展揮拳又要揍他!
靠,本大少最恨說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的人!
師展完全忘記了是誰最先將他胃口勾上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