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裴落落回到家之後,蕭逸宸接了個電話,說是收購企劃案已經擬好,若是沒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飛去華盛頓籤合同。也就是意味着,跟凱瑟琳所有合作的企業全都被蕭逸宸一併吞沒。
這也是蕭逸宸一直忙碌的原因,也是爲何次次晚歸籌劃這所有企劃的癥結。
只是蕭逸宸從未跟裴落落解釋,裴落落也從未問起,可那樣的默契,到最後在蕭逸宸全部道出始末的時候,裴落落清淺一笑帶過。
她說:“蕭逸宸,你的腦子裡天天籌謀這些有沒有覺得辛苦?”
蕭逸宸說:“比起面臨失去過一次的你,更讓我無法捉摸不定,費盡心力。”
一下午的時間,蕭逸宸都在書房忙碌。裴落落接到個電話,是趙浩勳打來的,這是時隔多久了,他才聯繫她?就連小八的滿月酒,他都沒來。
“落落,我們能見個面嗎?我有話跟你說。”這是趙浩勳在電話裡唯一透露的內容,裴落落想問,可趙浩勳沒有要在電話說的意思,所以裴落落直接換上衣服就出了門。
一個多小時後,裴落落坐在等念最角落那間包房裡,而來的人不是趙浩勳,而是蕭逸墨。
還是那身素雅的休閒西裝,還是那個銀色面具下藍色的眼眸,還是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只是這一次對望的眼神裡,少了冷漠,多了一種熟悉。
“趙浩勳?”裴落落幾乎是脫口而出。那個一直在心裡想承認又怕承認的疑惑終於說出了口。
只見她說剛一說出口,站在她眼前一直的神秘男人在下一秒,就在她面前取下了面具,當整張臉出現在裴落落面前的時候,她雖有心理準備,但真的是面對真相的時候,她還是愣住了。
臉上表情是不可思議,心臟頓時打翻了五味雜陳的感覺。
“落落……”趙浩勳的聲音很輕,而且聲音已經回覆像是做錯了事,心裡沒
底卻渴求原諒的表情。
“你的聲音……”裴落落微張着脣開口問。
“在蕭逸宸回國的當晚,是我把線索給了黎紫涵,也是我曝光你們的關係。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也是因爲我接受了自以爲愛着的女人韓萱琳的託付,終究是我用這四年換了一副這樣狼狽的結果。”趙浩勳摘下面具淡藍色的眸子蒙上一層薄薄的朦朧。
他的話像是在敘述一件事,明明那麼淺淡薄涼,可裴落落卻聽出那裡面自嘲諷刺他自己的味道。
“趙浩勳,你一定要現在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場合,跟我說這些嗎?”裴落落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裡未曾感覺任何疼痛,可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重物猛擊了一下,毫無防備的痛徹心骨。
那是多年背叛,欺騙的滋味,就好似吃了滿口沙一般,澀疼澀疼着喉嚨,卻還得硬生生的嚥下去。
其實關於趙浩勳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一直覺得這都是命,雖然趙浩勳欺騙在先,可她給與了他太多的信任,終究真相由他說出口的時候,裴落落才發現,其實她從一開始就能真的面對。
“落落,我這一生只欺騙過你一個人,到最後我卻成了愛你的人。這是多麼諷刺的笑話。我曾以爲,我纔是主導者,不管最初的理由,只要最後的結果。可是我花盡心思費盡心力,終究還是失去了你。”趙浩勳把臉深埋在十指掌心,脣齒間艱難哽咽着發出聲音:“不,是從未得到過你。”
“我以爲,我可以灑脫離開,在你跟蕭逸宸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我就逃命一樣的離開。我害怕在戳穿蕭逸宸的計劃時,也把我自己丟盡了萬劫不復的地獄。當我知道你過得不好的時候,我毫不猶豫飛回來繼續陪在你身邊,看着你千瘡百孔的離開他時,我的心揪着疼。我一點都不慶幸你離開他會給我是否帶來機會,而是從頭到尾,你在我們爭奪中成了最不該受的犧牲品。而我,最捨不得你難過的人,卻一樣扮演着傷害你的人
。”
趙浩勳自顧自的說着,掌心被淚水溼透順着手側往下滑落。裴落落就這麼看着他被痛苦折磨,卻一滴淚也流不出。
記得是誰說過,當一個人難過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時候,那麼她的心時真的傷透了。
從蕭逸宸到趙浩勳,一個是她深愛不棄的男人,一個是她自認超越友誼更象親人,可以依靠的朋友。卻都是把她當作籌碼,爲了那一己私利,爲了他們自以爲重要的利益!
“爲什麼,要現在告訴我這些。”裴落落髮現當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沙啞,整個喉嚨生澀的疼,痛的她擰皺着眉。
“因爲你,我不想騙你了,我將真心掏給你的時候,這些罪孽卻翻倍的強加給我。今天我約你來就這一個目的,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沒想你會原諒我,但其他選擇權在你手裡。”等放下手,趙浩勳早已淚溼滿臉。這是他頭一次這樣狼狽,頭一次這樣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不堪的所有呈現給別人。
而且那個人,是他心裡紮根最深的女人。
趙浩勳的離開裴落落沒有做任何反應,甚至沒有吱聲。她以爲,她可以不在乎蕭逸宸利用她,也可以自己承受失子之痛。可是,當趙浩勳把一切告知她的時候,這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之後真是完美無瑕的計劃,讓她心甘情願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替人家着想,這是多麼愚蠢、
還是不可原諒,終究還是不能原諒!他無法當作什麼事都沒有重新跟蕭逸宸開始新的生活,她甚至無法想象,以後都要帶着這些心結能否繼續走下去的勇氣是否還有。
也不知就這樣坐了多久,直到電話不停的響了第四次,裴落落才緩過神來盯着屏幕的來電顯示最深刻的名字怎麼都摁不下去手。
許是就這樣過了許久,包房的門被打開,應該是被不客氣的猛推開,然後裴落落落進了溫軟結實的懷抱,甚至是有些過於加重了力道,一時間她有些喘不過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