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深夜兩點半。
許承風忽然接到許媛的電話,他看了一眼時間,直覺這個時間同在許家的許媛會忽然打電話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當即迅速坐起身。
“承風,左月有沒有在你那裡?”電話接通的一剎那,許媛的聲音直接傳了過來。
許承風瞬間眉心一跳:“沒在我這裡,出什麼事了?”
許媛一聽,懸着的心當即放了下來,卻又再度重新懸起:“那就奇怪了,昨晚我去左月房裡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她就忽然跑去找你,說是有東西落在你那裡了。後來我去了前廳,忙完後已經很晚了也就沒再去看她。剛纔臨時接到公司夜班組的電話,暫時睡不着了,出來走走,路過左月的房間時擔心她腿上的傷,結果推開她的房門卻發現她沒在房裡。”
許承風下意識的直接下了牀,拿起一件外套便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向外走:“什麼叫她沒在房裡?現在是凌晨兩點半,許家門禁森嚴如果她夜裡出門的話你不可能不知道,去洗手間看過了麼?”
“看過了,她房間裡的浴室和洗手間都好好的,如果她是起來上廁所的話不可能跑出去,但是哪裡都沒有她的蹤影,我覺得奇怪,還以爲她昨晚去找了你之後就……就沒回來……所以纔打電話問問你。”許媛的話音裡有幾分遲疑,但終究也還是說了出來。
“她沒在我這裡,昨晚她來我這裡沒多久後就已經回去了。”許承風說話的同時已經走了出去,冬夜裡寒風凜冽,許家的宅院中雖然有幾處路燈,但因爲已是深夜,爲了不擾人清眠所以並沒有點的很亮,遠處看起來是一片寂靜漆黑。
“那這麼晚了她會去哪?”許媛的聲音裡已經帶了些質問:“承風,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機會說,也是因爲許家最近事情太多我沒想提及,但是左月自從去波士頓幾個月後,回來後我感覺她像是變了很多,以前常常是有什麼心事都告訴我,現在卻什麼都不肯說,而且竟然會一個人坐在一個地方一整天都不動一下,一個人發呆,我感覺她現在像是心裡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不想說出來,只一個人憋着,她在波士頓這幾個月究竟出了什麼事?你知不知道?”
許承風靜默了片刻,眼神依舊在許家的宅院裡迅速穿梭搜尋,聲音淡淡道:“不知道,先找人吧,找到再說。”
“我記得左月出去的時候只穿了一件睡衣,她後來應該是沒回來,穿的那麼少,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裡?”
許承風忽然有些煩躁。
多年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一切脫離自己的掌控,一切都沒辦法由着他想要的結果去控制,那種脫離的感覺讓他非常的暴躁。
“先找人!”他沒再多說,掛斷電話後直接走進左月住的地方。
許媛已經走了出來,看見他的時候,見許承風也很焦急,由此而相信左月這一晚的確沒有在他那裡停留太久,這會兒也的確沒在他房裡。
許承風不死心的在左月房裡看了一圈後,這才轉身重新出去尋找。
冰天雪地裡,深夜兩點半快到三點的時間,萬籟俱寂,不能吵到許家的其他人和賓客,許媛也擔心至今,一邊不停的給左月打電話,可卻始終都無人接聽,但這起碼證明左月沒有關機。
可是打了這麼久,也沒聽見周圍有手機的動靜,可見左月沒在這附近。
許承風亦是拿着手機打開手機裡的光照功能在院子的各處尋找,許宅不大也不小,真想把各個房間和各個能藏身的地方找到,找到天亮也找不完。
許承風也在給左月打電話,然而不是戰線就是無人接聽,他低咒了一聲,繼續向着她有可能去的各個地方找,最終乾脆打開手機上早已經針對左月的手機設下的GPS追蹤器,追蹤器不在萬不得己的情況下一般不能隨意開啓,否則會影響洛當地警方的巡查信號而被警方盯上,可現在這麼冷的夜裡如果不趕快找到她,只會還會出什麼事。
看見紅點顯示的範圍是在附近,也就是在許家之內,確定她並沒有被什麼有心人潛入許家呆走,還平平安安的在許家的範圍之內,許承風纔多多少少的鬆一口氣,但卻同時眉目一凜,看着那紅點所顯示的地方。
他猛地轉過身看向許家後院的方向,直接轉身快步走了過去。
眼看着他離手機上顯示的信號位置越來越近,許承風擡起眼看向後院裡的一處高大的羅馬雕像,知道那雕像後面是一片花圃,但因爲是冬季的原因,花圃那裡現在只是一片很偏僻的空地。
許承風有點懷疑她怎麼會在那裡,結果剛一走近,就乍然看見在那羅馬雕像後方的空地上,七七八八的堆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雪人,他剛要走過去,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許媛也已經找到了這裡,遠遠的看見那些雪人的時候,眼神忽然一驚,連忙快步走了過來:“怎麼這樣!”
許承風看了她一眼,許媛已經走來,直接快步走到羅馬雕像後,果然看見正蜷縮的曲膝抱着雙腿坐在羅馬雕像後面的左月時,許媛急忙俯下身就將已經凍僵了的左月一把抱住:“我的老天……”
許承風繞過羅馬雕像,因爲許媛在這裡而沒有顯露情緒,卻在看見左月已經被凍的臉色發青意識模糊的靠在許媛懷裡時,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就要將人從她懷裡抱過來。
“別,別碰她!”許媛在他伸手過來的同時忽然將左月緊緊的護在懷裡,同進擋住許承風的手,再又轉眼看向旁邊那幾個雪人,眼神裡帶着幾分酸楚的說:“除了左家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左月小時候受過刺激……她在特別絕望的時候纔會這樣……別碰她,讓我來,我帶她回房間去,承風你幫忙叫個醫生過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許承風在聽見那句“左月小時候受過刺激”時而募地眼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