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在A市的馬路上疾馳。
冷冷的冬日,車窗大開,左寒城在通過又一個路口的剎那,忽然剎了車,看向馬路對面一個走過的身影。
一個年輕女孩兒穿的和顧安好一樣的大衣,一樣的僅僅長過耳下的頭髮,一樣的揹着一隻帆布包,正站在一家電影院門前滿臉開心的拉着自己男朋友的手在談論着馬上將要放映的影片有多麼多麼的火暴。
望着那個根本就不是顧安好的背影,左寒城擡起手撫在額頭上,看着那個小姑娘挽着自己男朋友手臂的樣子.
兩個年輕有朝氣的年輕人對那種火暴的影片各種期待,甚至還拿出手機站在電影院門前不停的自拍,笑的開心極了。
直到紅燈變爲綠燈,左寒城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行駛,黑眸仍然不停的搜尋着每一個顧安好可能會走過的街道,落在每一個她有可能停留的角落。
然而整整搜尋了兩個小時後,天色已是傍晚,黑色賓利停靠在路邊,左寒城望坐在車裡,透過敞開的車窗看着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
有那麼一瞬間才忽然發現。
顧安好經常去的地方,只有學校,鎏景園,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甚至根本都沒有閒情雅緻的到某一個年輕人喜歡的咖啡廳坐一坐。
這些年輕人喜歡的繁華街頭,他沒有帶她來過,電影,沒有帶着她來看過,那些他曾經自以爲對她的瞭解和看透,在這樣的一瞬間赫然間如一記耳光一樣朝着他的臉上直面而來。
即使他在辦公室裡並沒有和容雪做什麼,當時安好該是看見了容雪主動撲過來說一些話時的那一幕,心生了誤會,所以小丫頭纔會忽然慪氣失蹤。
她的脾氣他了解。
可此時此刻向來對一切都運籌維握的他竟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多麼的瞭解她。
除了A高和家裡,他甚至不知道她還能躲去哪裡。
唯一知道的就是蘇脣脣和黃茂這兩個與安好關係最好的同學,但卻也知道這兩個同學最近都不在A市,安好形單影隻的時候更不會去哪裡一個人消遣。
……
莫白接到左寒城的電話:“左總?找到人了嗎?”
“發動盛凌旗下的GPS站點和所有能搜尋到顧安好的一切人脈,將A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和夜店先查一遍,其他的酒店旅館在天黑後再逐步查過……”
說到這裡,左寒城的眸色清然的望着車窗外的飛雪,冷聲道:“包括機場和火車站。”
“左總,顧小姐只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依我看,她或許不會小題大作到離開A市,而且她的身上也沒有多少錢,應該不會任性到這種地步。”
“她的確不任性。”左寒城眸色冰寒的將車窗關上,同時淡道:“但是她絕情。”
莫白愣了愣,有些不解:“左總的意思?”
左寒城沒答,只在掛斷電話之前道:“馬上派人去查。”
話落,他直接將手機扔在了一旁,已經是一月底,更也已是深冬之季,雪越下越大,馬路上瞬間便已是潔白一片,晶晶亮亮的,卻映的左寒城的心底一片空蕩。
顧安好的絕情之處,就是她那所謂的保護層。
從小到大她早已經學會如何自保,這麼久以來即使動了心,也仍然沒有徹底的讓他走進她的世界,甚至在他好不容易快要將她身上那些扎人的刺都拔光了的時候,發生這種誤會,恐怕她現在是已經把那些拔掉的刺都已經重新戴在了身上,輕易不會再允許他的走近。
在她重新將心防豎起之前,必須找到她,否則那丫頭什麼絕情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
“你搞什麼鬼啊,莫名奇妙的忽然要提前去T市,居然還不坐高鐵,跑來坐什麼客車,這得折騰十七個小時才能到T市,你想折磨死我啊?”
黃阿毛已經暈車暈的一臉菜色,坐在客車裡一邊抱怨一邊向着窗外看。
“天吶,現在還下了這麼大的雪,咱們坐的這趟客車不用做身份登記,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就算是死了都沒人知道咱們是誰,這多冤枉啊,你到底是哪裡想不開?”
自從上車後黃阿毛就已經嘮叨了三個多小時了。
安好卻是始終平靜的看着窗外的雪路:“你不覺得這車開的很平穩嗎?坐客車怎麼就有危險了?十七個小時也沒關係,反正這一路也不用換乘,就這樣睡一覺,明天中午也就到了。”
黃阿毛無語的看着她:“我們坐高鐵去T市的話七個小時就夠了,我們今天走,明天一早就可以在T市裡胡吃海喝的玩一天,結果現在居然要在客車上睡覺,我冤不冤啊!”
被黃阿毛抱怨,安好沒有再反駁,畢竟爲了不花左寒城卡里的錢,她這次去T市是跟黃阿毛借的錢,黃阿毛包她吃包她住包她玩這三天,自己當然不會對自己眼前的這位暫時的食衣父母嗆聲。
要說現在她真是後悔,明明自己有兩萬多塊錢的存款,前陣子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怎麼的,居然全花了,就買了那麼一個戒指給左寒城。
買來買去買的還只是一個男款的男戒,連婚戒都不算,真是氣死她了。
這不是擺明了老天爺在暗示她和左寒城不會有好結果麼?最後的結局肯定是分道揚飆,沒想到這結局這麼快就應驗了。
可憐了她的兩萬六千塊。
其實她也不是不能花左寒城的錢,畢竟她名下現在也是有些房產的,可是她不想動,這卡也不想花。
之所以坐客車就是因爲知道左寒城一旦要找她的話,自己如果坐了高鐵或者飛機,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被他找到,畢竟那些都是需要提交身份證的地方。
她現在心裡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容雪的事情。
之前的那些戰鬥力都僅僅是站在左寒城的身邊纔會有的爆發值,可是今天在盛凌集團看見那一幕後,她發現自己竟然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了。
就想一個人安靜幾天,除了黃阿毛,她暫時也找不到什麼天時地利人和的人能陪自己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