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那有些失落的小模樣,安好笑了一下。
她住的地方雖然很好,但家裡卻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所以並不會太過防備什麼,只是她的確不太適應和紫然這種一夜之間就親近的像姐妹一樣的關係。
不過她對紫然不算討厭,而且見她這央求來央求去的小樣子,特別像個被父母欺負了的受氣包一樣。
安好笑了笑:“去我那裡住也沒什麼,只要你保證別告訴別人我住在哪裡,也不要跟別人多嘴說我的事情,就OK。”
“我當然不會說,我就算是愛說話但是也不至於是那種嘴碎的人,我喜歡聊天,但是不喜歡說別人八卦……”
“我沒什麼八卦,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平靜被別人打擾而己。”安好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向外走:“走吧,去我那裡。”
紫然當即就樂顛顛的跟了上,安好正要去路邊打車,結果紫然卻是忽然從包裡拿出個車鑰匙來:“別打車啦,這裡正好離我之前住的地方不遠,我的車就停在那邊。反正我也沒喝酒,你說個地點,我們開車去吧!”
安好回頭看向紫然手裡的那把寶馬車的電子車匙,頓時再又看了紫然一眼,見她回身就向着不遠處的方向走,似乎是要去取車。
安好卻是站在原地嘆笑。
又是個被父母慣壞了的富家女,就算不是那種多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也至少是個小康之家,不會太缺錢的那種。
被父母慣壞的人才會有紫然這種單純又熱情的性格。
反觀自己……
難道她要將自己的性格全都歸功於自己從小到大這二十三年來的經歷嗎?
她猶然記得曾經左寒城對她的評價是,沒有心。
“顧安好,你沒有心。”
耳邊莫名奇妙蕩起了三年多前左寒城切齒低冷的說出的那句話,安好猛地回過神來,卻是站在路邊的路燈下忽然嘆笑,擡起手來撩了一下披在肩後的長髮,然而夜晚的微風拂過,還是吹得她已經在這三年裡長了許多的頭髮來來回回的飄動。
沒心沒肺也好過撕心裂肺,沒有心就沒有心吧。
紫然把車開過來的時候安好正靠在路燈下面看着這個城市夜晚的燈火霓虹,以前好像從來都沒有心思來欣賞A市的風景,哪怕是個隨時路過可看的夜景。
又可能是在國外呆的久了,現在回來,纔有一種迴歸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個熟悉的三年來沒有變過的LED大屏幕,都讓她有一種終於重回故地的感覺。
“安好發什麼愣吶?上車!”紫然把車停在她面前,笑着催促了一句,安好瞥了一眼面前的車,是一款價格不低但也不是特別高的牌子,全款大概五六十萬左右。
嘖,果然算是半個富家女,怪不得這麼任性。
安好繞過車身坐進車裡,笑着跟紫然說了幾句話,再又說了自己住的地方後,車子直接駛進車流中快速離去,安好同時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包裡今天去籤的合同還有一些入職的單據,沒有注意外面交錯而過的那輛高檔SUV裡的人。
莫白一邊開車一邊看向坐在後面的左寒城,左寒城看起來仍然清醒,但眼裡的疲憊卻是隨着上升的酒意而愈加明顯。
又是晚上幾個小時的應酬,又是避免不了的酒局。
以前左總對於這些應酬或多或少會安排手下的其他人去處理,除了一些必不可少而必須去的之外,他真的很少會流連在那種逢場做戲的場所。
當然,像左總這樣的身份,也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得動的,往往一些小角色的邀請,派了副總或者助手去就夠了。
但是這幾年,左總對於這些應酬卻並沒有過多的排斥,往往有時間去就都會去。彷彿只有這樣纔能有些睏意,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在回到家後睡得着。
“左總,這幾年你失眠的症狀越來越嚴重,醫生已經建議過您儘量少喝酒少應酬。今天彼得先生的事情您已經親自約見過了,也已經談妥,這幾個月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需要您必須親自現身的場合,我看,您不如休息一段時間。”
左寒城坐在後面,幽沉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在旁邊擦身而過的那輛寶馬車,眼底沒有波動,只是愈加的暗沉了許多,清淡的聲音響起:“不用。”
“要不,我今晚送你回鎏景園吧?這幾年左總你常常住在公司,或者住在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很少回鎏景園去住,現在這裡離鎏景園也不算遠,要不要……”
“回那裡我會失眠的更嚴重。”左寒城聲音沉淡,眸光亦是淡淡的,始終沒有去看那輛寶馬車所離開的方向。
莫白頓了一下後說:“我只是聽溫納爾先生提起過,長期失眠屬於心理問題,偶爾換一下居住環境也許可以改善這一狀況。如果不想回鎏景園的話,這裡離華庭私苑不遠,您在那裡不是一直都有幾套住宅麼?只是始終沒去住過,反正早就已經裝修過了,要不去那裡?”
左寒城動作輕緩的擡起手揉了揉眉心:“算了,你要是再這麼多話,就直接下車,我自己開車回公司。”
莫白只好閉嘴。
左總今晚喝了不少,怎麼可能放心讓他開車回公司,就算左總現在看起來並沒有醉,仍然清醒着,但這種風險也絕對不能硬闖。
看樣子還是選擇回公司去住啊。
明明若大的A市裡有那麼多可以住的地方,哪怕是酒店的總統套也可以,可偏偏左總這幾年住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公司裡的休息間。
但這樣反而更助長了左寒城失眠的症狀,莫白常常都是第一個到公司的,於是他常常看見左寒城的辦公室裡在清晨時仍然亮着燈,左寒城坐在辦公桌前工作,當怕神色疲憊,卻是顯然又是一夜的未眠。
莫白心裡很清楚。
左總這種頻繁失眠的症狀,是從三年零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
哪怕他和溫納爾都清楚原因,但偏偏卻什麼都不能說,更也不能問。
溫納爾已經有幾次想要找機會給左總做個心理疏導,然而每一次都被左寒城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