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了魚出來,傾城拿了剪刀在庭院裡剪了兩枝含苞待放的玉蘭回來,插在玄關櫃子的陶瓷瓶子裡,換了瓶子裡乾枯的那一枝。
他似乎和她一樣,很喜歡玉蘭花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和其他帶着化學味道的香薰完全不同。
玉蘭花的清貴淡雅,一如他給人的感覺,如馥芳香,幽蘭怡人。
踏進餐廳,她看着餐桌上擺好的幾道家常菜,有些訝異又有些驚喜。
那天,也是在壹江南里,他問她會不會做飯,她原以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少爺,能不餓死自己已經是好事,卻不曾想,他的廚藝比她想象的還要好。
趁着人在廚房裡,偷偷嚐了一口,味道比她做出來的要好太多。
都說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個金貴的男人身上,有着太多她不曾在其他男人身上看到的魅力。
成熟穩重,行事作風利落準穩,沒有毛頭小子的輕狂和不知所謂。
不論是與生俱來的尊貴還是後天養成的世家公子的修養,他無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樣的男人,經歷過商場浮沉,也看透了人世間的冷暖,形形色色的女人很難入得了他的眼,到如今她都沒想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吸引了他,值得他不顧一切得到手。
每個女人心裡都渴望着這樣一個騎着白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王子,渴望幸福,渴望現世安穩。
她很慶幸,在莫邵庭之後,還能遇上慕慎遠這樣的男人。
如同罌粟一般,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凡女人,即便再矜持再清高,也很難不愛上他。
“坐着吃飯吧!”他端了碗湯出來,拉開椅子坐在主坐上。
很簡單清淡的菜式,也都是他們倆喜歡的清淡口味。
她突然有些好奇,以他那樣的身份,又還是出身在那樣的大家族裡,通常家裡頭最小的公子爺都是小太上皇,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可以說是一家上下都寵着的孩子,他會做飯對她來說是難以置信的。
喝着碗裡的雞肉筍絲湯,她擡眸看向一旁的男人,微微偏着頭,眼神裡帶着幾分打量和專注。
“我以爲你不會做飯。”淺淺的笑着,她狡黠的眯起眼,那點兒小心思並沒錯過他的眼。
他只是笑,並不急着戳破。
就好像是耐心極好的獵人,坐等着獵物自己咬餌。
“在部隊裡磨練過幾年,不會的也都學會了。”
“那以後我賺錢養家,你當家庭婦男?”
他淡淡一笑,不動聲色的反問了句:“你確定?”
對上那雙幽沉的眸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顧小貓兒頓時明白過來他這已有所指的一句話,咬着脣紅了臉。
“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她這是開的什麼國際玩笑,她能有比他更能賺錢嗎?竟然說出這麼搞笑的話,她賺錢養家,他穿的一間衣服也夠她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真要是靠她賺錢養家,恐怕兩個人都得餓死!
“你的提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讓你賺錢養家,會顯得我很無能,而且我也沒有讓人當小白臉養着的習慣,反倒是,我更願意養着你。”
她小聲嘟囔了聲,“怎麼說得跟養寵物似得……”
“寵物怎麼能跟你比,你可是我的慕太太,老公養你理所當然不是嗎?”
“暫時不要你養,不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偏着頭湊到他面前,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我很好奇,中正如今在桐城的根基穩固,集團總裁坐擁桐城半壁江山,年輕俊美事業有成,那些上趕着來討好你拉關係的人肯定不少,私底下應該也沒少往你牀上塞女人吧?”
繞了一大圈,最後一句纔是重點。
他和她之間的糾纏,雖然是莫邵庭在背後主導,甚至可以說搞了個大烏龍,可是說到底還是有人往他牀上送女人的,否則怎麼可能進得了他的專屬套房。
慕慎遠擱下筷子,靜默的看了她幾秒,帶着笑意的臉上多了幾分認真和專注。
“切確的說,中正集團上市後,那些人就沒少往我牀上塞女人,只不過,我不玩那一套潛規則,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這樣的人,要什麼女人沒有,自然不會將就更不會讓自己被慾望掌控。”
他側過身,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幽深的眸子閃爍着脆亮的光。
離得那麼近,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孤傲和清冷,還有那不屑於此的傲嬌。
“尤其是到了我這個位置,接觸的人和事,很多時候都帶着功利心和利益,一點有了弱點,就容易讓人有機可乘。想要站得更高,就得比任何人都要不擇手段。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的下半生都賠進去了。”
所以他這幾年不碰女人,身邊的人也都清楚他不愛這口,時間久了也沒有人敢往他牀上送女人了。
那幾個一起長大的發小,還以爲他喜歡男人,不是沒有往他身邊送過男人,打從他撂下話後,再沒有人敢打他的注意。
在感情上,他不願意將就,就算是生理需要,他也不會隨便墮落。
對着他深沉的視線,傾城突然覺得自己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天羅地網朝她張開,她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任由他掌控局勢,自己掙扎到最後選擇的結果不過是沉淪其中。
“既然我選了你做我的慕太太,以後我都會對你忠誠,至於那些送上門來的人,慕太太你負責收拾。”
“纔不要!你自己招惹來的桃花,你自己負責把它掐掉!我可沒有那些名媛淑女知書達理隱忍的風度,哪天要是她們真送上門來了,我鬧騰起來,你臉上也不好看!”
“你是慕太太,你有這樣的權利,我給你這樣的權利隨便鬧騰,不用顧忌後果,有老公在,會替你收拾爛攤子。”
“……”
有老公在,那四個字無形中戳中了她心底柔軟的一角,酸酸甜甜的在心頭上蔓延開來。
過去那麼多年,顧希怡處處搶她的東西,家裡除了爺爺疼愛她,所有人都護着顧希怡。
從來沒有誰會用如此有底氣的聲音告訴她,她可以肆意的鬧,他可以讓她靠。
如今有人告訴她,她可以哭可以鬧,萬事還有他在。
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枕邊人,是那個她希望可以白頭偕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