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一過,每個人都忙碌了起來,岑歡學校已經開學,李江城也在隔天一早,提着行李就要出遠門。
猶記得他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過遠門,瞪着他那一大包行李,岑歡悶悶的問:“壯士這次又要去哪裡發財?”
李江城佯裝沒聽見,徑直朝外走,她趕緊拽住他:“那個,下星期二能回來嗎?”
下星期二?呵,哼笑一聲:“你就直接問我情人節能不能趕回來算了。”
噢,原來木頭人冰山男沒有情感不懂浪漫的李江城,對節日也是這麼地敏感。
不用她提醒,竟然也知道下星期二是情人節。
“我可以直接問嗎?那好吧,情人節那天你能不能趕回來?”
“幹什麼?”
“過節唄。”
“還說不是說給我聽?”
岑歡鼓鼓腮幫:“昨晚確實不是說給你聽啊,但我仔細想了,這是我們婚後的第一個情人節,就算是沒有感情,也應該把樣子做足不是嗎?”
“如果心裡覺得沒必要,做給誰看?”
“我心裡覺得有必要啊,所以我才問你的嘛,你看吧,我今年才23歲,23歲多麼花樣的年華,傳說中愛情正是欣欣向榮的年齡,如果連情人節這樣重要的日子都沒人陪着一起過的話,我會認爲我的青春白活了一場。”
她說的頭頭是道,李江城望着她那滿面的期待,竟是不忍心拒絕:“等我電話吧。”
岑歡心中一陣狂喜:“等你電話?意思是你答應了?”
“別高興的太早,我還沒答應,如果我能趕回來的話會給你電話,若趕不回來你就死了那條心,乖乖的回家看書,把你那三腳貓的法律常識稍稍提升些吧。”
“嘿好的!”
她綻出一個如花美眷的笑容,李江城馬上移開視線:“不過我可臭話說在前頭……”
“我知道。”
岑歡打斷他的話:“就算你趕回來陪我過了情人節,也是你出於同情心,滿足一個花樣女子對花樣節日的渴望,不會自以爲是的認爲,一起過了情人節,就是情人了。”
李江城點點頭,大步離去,幸好沒有被她發現他剛纔說的話裡的一個破綻。
他讓她若在他沒有趕回來的情況下,就乖乖的回家看書,其實這句話的心理,是不希望她找替補,尤其是江泰那小子,最會哄女人開心,看星星,放煙花就是最好的例子,或許女人都喜歡浪漫,可是那些事,卻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去做的。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包括元宵節出去找她,當時那種真真切切的擔心,確實讓人難以琢磨,至今爲止,他也並沒有將岑歡與自己聯繫在一起,或許真的是像江泰說的那樣,他有着所有男人都會有的佔有慾心理。
李江城很鬱悶,他不喜歡這樣的心理,他覺得這樣的心理,是自私而沒有風度的……
情人節眨眼間到來,頭一天夜裡,岑歡就把手機充滿了電,又把來電鈴音調到最大,生怕李江城給她打電話時,她因爲沒電自動關機或是聲音太小沒聽見,這種可以避免的問題而錯失了在一起過節的機會。
上午在學校,連上了二節理論課,她就一直在望着手機,一個上午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
中午在食堂吃飯,黃希問她:“岑歡同學,今晚的情人節有啥節目沒有?”
往年沒有男朋友,沒有老公,可不敢問這樣的問題,一問的話,丫準說,你又再跟我得瑟了是吧。
誰讓她家的顧俊堯,每回都浪漫的讓她恨不得在幸福中死掉……
“應該有吧。”
她回答的不是很確定。
下午繼續等,越接近傍晚心越涼,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給她來電話,八成又是沒戲了。
儘管想讓時間停留在某一時刻,但時間還是無情的溜走了,岑歡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李江城的電話,是徹底的死了心,不想回家,就待在學校的圖書館裡,今晚除了這裡,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全都被濃濃的浪漫氣息籠罩着。
黃希早已捧着一大束紅玫瑰,牽着幾隻五顏六色的氣球,小鳥依人的跟着男友去吃燭光晚餐了。
還以爲今年會跟往年有什麼不一樣,結果沒有一點出入。
岑歡凝視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喟然長嘆:“這人生果然是不能有半點期待的啊……”
從書架上抽了幾本書,換來換去的看,卻沒有一本能看的進,最後又把書放回去,還是決定一個人去看場電影算了。
雖然電影院可能會讓人覺得傷感,但這傷感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怕是早已免疫了。
她頹廢的拎起揹包,踩着孤單的月光,亦步亦趨的離開了校園。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心灰意冷時,赫然在校門外撇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揉揉眼,不敢置信的瞪了半天,才飛奔着向身影跑過去。
“李江城?”
驚喜的吶喊,這悶騷的男人啊,還說是浪漫的絕緣體,根本就是謙虛嘛,先是讓你失望,再突然給你大大的希望,把你的情緒調動的滿滿的,比單純的直接送玫瑰花新穎多了。
“你是在等我嗎?”
“廢話。”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哦忘了,你是想給我意外的驚喜。”
李江城哭笑不得:“別把我想的那麼幼稚,我是手機壞了,聯繫不上你。”
“什麼?”
心一下涼了半截,不是給她驚喜啊……
“你手機壞了,你怎麼就聯繫不上我了,你可以換個電話給我打呀。”
“號碼記不住。”
“……”
剛纔是涼了半截,現在是全涼了。
“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你連我號碼都記不住嗎?你的號碼我可是倒背如流!”
“第一,我們生活並沒有多久。第二,我沒有記女人號碼的習慣。第三,你能把記號碼的心思用在學習上,司考早已經過了。”
“……”
瞧他頭頭是道的,這麼能說,不去做律師真可惜了。
“可是……”
“現在已經八點,你確定要把時間都耗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李江城擡腕給她看了看錶,她馬上抱住他的胳膊:“走吧,先去吃飯,然後去看電影,然後……”
“手拿過去。”
李江城蹩着眉頭,拿開了她的手,英俊的臉龐在月光的映射下,微微顯得蒼白。
岑歡把吃飯的地點又挑在了之前那家韓菜館,理由是看電影方便,穿條馬路就過去了。
不愧是情人節啊,即使不是浪漫的燭光餐廳,依然能看到比比皆是的鴛鴦情侶。
男人癡情,女人多情,玫瑰花的香味瀰漫在餐廳的任一角落。
她瞅着領座的一對情侶,女人正數着男人送了多少朵玫瑰給她,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什麼時候她能收到李江城送給她的花,哪怕是一朵也好……
“別看了,庸俗的女人,幼稚的舉動。”
李江城見她一直盯着前方看個不停,沒好氣的打斷了她的注意力。
岑歡不可思議的挑眉:“庸俗?幼稚?女人喜歡花是天性,怎麼能說人家是庸俗?你最好一輩子也別送花給別人,否則我看你幼不幼稚!”
一頓飯吃的跟去投胎似得,主要岑歡不想待在那個浪漫的讓人流鼻血的地方,還要是時不時的被某人當成是花癡,奚落的面紅耳赤。
穿過馬路,到了電影院門前,排隊的人猶如一條長龍,李江城皺眉,“一定要來看這個嗎?改天來看不行嗎?”
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排隊,他覺得不像是他會幹的事兒,關鍵他現在……
“改天來看行啊,但是今天的意義不一樣嘛,來都來了,就耐心的等一會吧,你要覺得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聊天啊,什麼天馬行空都可以聊。”
李江城望着她眼裡散發出的興奮神采,不是很爽快的走了過去,好吧,就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等一會吧,反正他會在今夜出現在她面前,已經是一個瘋子的舉動了。
“先生,買束花送給愛人吧?”
一名賣花的中年婦女揹着花蔞走到李江城面前,岑歡哆嗦了一下,希望他不要調頭就走纔好。
“買玫瑰吧,看你愛人長得多漂亮,比花還可人。”
岑歡撫額嘆息,愛人?大嬸,你真是太擡舉我了,你看我倆哪像愛人的關係嘛,又沒摟肩又沒搭背,手裡更是空空如也,如果真是相愛的關係,能有你來推銷花的機會麼……
“不用了,謝謝。”
李江城很禮貌的婉拒了,賣花大嬸立馬便沉了臉色,“穿的有模有樣的,連束花都捨不得買,現在的年輕人喲,談什麼真愛……”
李江城頓時窩一肚子火,岑歡忙安撫:“彆氣,彆氣,大嬸不瞭解咱倆的狀況,不知者無罪,權當沒聽到就是了。”
然而,更令李江城窩火的是,到了電影院,幾乎滿座的全是情侶,電影院也賺噱頭,不放過這一年中最賺錢的一天,各大影院放映的全是時下年輕人最喜愛的愛情劇,除了浪漫溫馨感人外,更上錦上添花的穿插一些香豔的畫面。
李江城發誓,他絕對是硬着頭皮在看的,首先他從來不看這些狗血的愛情劇,其次,在他們的正前方,還有一對情侶正無所顧忌的演繹着現代版的春宮劇,兩劇交叉在一起,讓傳統正直的他,簡直忍無可忍……
“羅岑歡,你還要再看下去嗎?”
他傾過身子,咬牙詢問她,岑歡也早已羞紅了臉,卻捨不得就這樣結束了和李江城獨處的時光。
“看了一半是不可以出去的。”
她小聲提醒他,理所當然的繼續往下看。
其實都有些感謝前面的一對情侶,正好可以藉此機會給沒有七情六慾的李江城上一上課,告訴他什麼叫激情四射,欲|火焚身。
空氣中瀰漫着暖暖的情慾味,曖昧地交纏,男人的手不自覺地從女人寬大的下襬伸了進去,觸到她細膩而火熱的肌膚,沿着她身體的曲線一路蜿蜒而上,緩緩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軟,女人渾身一顫,難耐地呻吟了一聲:啊,輕點……
李江城再次忍無可忍:“羅岑歡,出去了!”
岑歡沒有發現,他的眸色變得深濃,呼吸也明顯急促,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怎經得住如此香豔的撩撥,一直在用盡全身力氣壓制體內的慾念,可眼前不斷竄起的活色生香畫面,還是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僵硬燥熱。
“再等等,快要結束了。”
“要等你等,我要出去了,這種東西能看嗎?你也不怕長針眼!”
“我經常看啊,從來沒長過針眼。”
李江城深吸一口氣,想着上回她勾引他的舉動,切齒道:“我還尋思着你學壞的根源是從哪裡,原來是電影院!”
“電影院是好地方,男人都想來,你要不想來,除非你不是男人……”
岑歡說這話時,腦中突然甭出一個邪惡的念頭,難道看了這麼久的活春宮,他都沒有一點反應麼?
黑暗中,她悄悄伸出手,出其不易在他的腹部以下位置觸碰了一下,如同被電擊一般,李江城驚呼一聲:“羅岑歡!!”
聲音之大,惹得周邊的人極爲不滿,紛紛討伐他,叫他保持安靜。
粗重的呼吸聲傳到岑歡的耳中,她的心臟也是巨烈的跳動,剛纔她摸到什麼了?是鐵棍,還是石頭,還是手榴彈……
那麼硬,那麼燙,即使隔了層布料。在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她的心中充滿了竊喜,看來李江城並非表面上那般冷淡,內心也是相當火熱的,不然怎會有這樣明顯的反應,果然是騷男一枚,再怎麼裝正經,還是被身體給出賣了。
李江城緊閉雙眼,努力調整呼吸、和身體的躁動,他沒有想到羅岑歡會那麼大膽的把手伸過來,那一瞬間,她的手觸碰到他敏感的地方,他幾乎要爆炸,很難受,這種讓他無法掌控的感覺,還有一點點難堪,自己熱烈成這個樣子,都被她發現了……
在痛苦而漫長的折磨下,電影終於謝幕,李江城幾乎是第一個衝出的電影院。
岑歡隨着一大波人擁出去,瞅了一圈,才發現他已經坐進車裡。
“怎麼跑那麼快?”
她拉開車門,坐到他身旁,發現他臉色很難看,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心裡琢磨着真奇怪,不就看了場色色的電影,咋就嚴重成這樣子,滿頭大汗不說,額頭的青筋也跳起來了。
“沒事。”
李江城不耐煩的回一句,發動車引擎,“把安全帶綁好。”
“那你怎麼不綁?”
“叫你綁就綁,哪那麼多話!”
岑歡被衝的鬱悶死了,幹嘛出了電影院就跟吃了槍子一樣,不就不小心摸了一下你的寶貝。
車子緩緩前進,不經意間發現他頭上的汗越流越多,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不放心的又問一次:“你到底有沒有事?”
“你煩不煩?跟你說了沒事,還一直問個不停,天生就這麼囉嗦嗎?!”
“你以爲我想囉嗦,是你的樣子太恐怖了,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像不像一個正常人?”
李江城撇了眼後視鏡,看到自己的狀態確實不佳,瞬間提快了車速。
“你慢一點,要是不舒服就去醫院。”
“玩命呢?我還這麼年輕,可不想去死啊。”
看他車速越提越快,岑歡一顆心懸到了半空中,對面開過來了一輛大貨車,她的腦中閃過了電影裡車禍的場面,忍不住尖叫一聲,啊——車子停了下來。
心驚肉跳的睜開眼,沒有看到血腥的場面,倒是看到了一雙憤怒的眼神,“我真想一腳把你踹下去!”
李江城咬牙切齒的說。
他的一隻手無意識的撫上左肩,岑歡看到他的眉頭重重擰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驚慌的問:“扭到胳膊了嗎?”
弓起身子便要去查看,卻不想被他粗魯的推開:“別靠近我。”
她被他無心的推到一旁,心裡驀然間很難過:“你就那麼討厭我……”
李江城嘴脣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又什麼也沒說。
岑歡終於安靜了,安靜的縮在角落邊,凝視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緻。
真心相愛就是好,這麼晚了,還在街上對對徘徊,如果有機會,她也想去感受一下這種戀愛,這種傳說中只要能廝守在一起,即使不吃不喝,死了都要愛的愛情。
再反觀自己現在的狀態,每一次,當她發現和李江城走的很近的時候,又發現其實他們還離的很遠。
李江城時不時的瞟她幾眼,突然嘎一聲把車子停了下來。
“下去。”
岑歡驚愕的回頭,還以爲他是要趕她走,先前的委屈加上此刻的憤怒,她毫不猶豫的推開車門下了車。
“替我買枝花。”
呃……
剛想要邁腿離開,陡然聽到他這句話,不可思議的回頭:“我替你買花?”
“恩。”
李江城拿出錢包,正要抽錢時,岑歡甩甩手:“不用了,買花的錢我還是有的。”
她轉身欲走,“站住。”李江城喊住她,然後把抽出來的錢塞到她手中。
“我沒有買東西讓女人替我付錢的習慣。”
岑歡哭笑不得,他今晚該不是抽風了吧,對,一定是抽風了,哪有男人情人節不送女人花,反倒指使女人去買花給他的,關鍵是還要用自己的錢。
李江城望着她的背影,心裡也是覺得自己抽風的不行,從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學校的門口開始,到陪她看電影,讓她去買花,統統都是抽風的表現。
岑歡買了花回來,把找的零錢先遞給他,他沒接,於是她又把花遞過去,只買了一朵,泌香脾人的藍玫瑰,她認爲他會喜歡。
可是,他還是沒接。
“喂,你要不要了?”
“先替我保管着。”
呃,她再次被雷倒:“我替你保管?李二少爺,你要我替你保管什麼?是這錢還是這花?”
“全部。”
李江城不看她的眼睛,因爲他現在比誰都心虛,看到她失落了,於心不忍的買了花鬨她開心,他絕對不能讓她看出他的這種心理,
岑歡暈乎乎的上了車,半響後,突然來一句:“你這花該不是就打算送給我的吧?”
哧一聲,他又把車子停下來,伸手來搶花:“給我,扔出去。”
她趕緊把花藏到身後,笑着說:“好了,我替你保管,行了吧。”
把臉埋在嬌嫩的花瓣上,她的笑意久久未散去。
愛情果然也如性格一般是單方面的,不是以對方喜歡的方式,而是自己想做的方式來表達愛意。
這是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哪怕不屬於他們,她也想要對號入座一下。
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半,李江城沒有進臥室,而是直接走到隔壁的客房,他和岑歡達成約定前睡的房間,背對着她丟下一句:“我今晚睡這裡。”便關了房門。
岑歡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他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把玫瑰花找了個瓶子養起來,放在窗口的位置,一陣風揚起,空氣都是清新的。
去衛生間裡洗個澡,看到李江城的專屬洗浴用品,想着這傢伙一晚上不洗澡都不能睡,就好心的準備替他送過去。
手裡拿的東西有點多,沒有手敲門了,直接用腿把門拱開,砰得一聲門開了,正對着門的李江城震驚的擡起頭,岑歡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他滿是血污的左肩。
“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嗎?”
岑歡大驚失色,飛奔着撲到他面前。李江城有些措手不及:“誰讓你進來的?”
想要掩藏,卻也來不及了,她已經清楚的看到了。
“這是誰幹的?你什麼時候受的傷?”看這傷口明顯是撕裂了,她頓時愧疚的無以復加:“難道你是一直在帶傷陪着我嗎?”
她的問題像十萬個爲什麼一樣多,本來李江城還想發火的,見她難過的都要哭了,也就軟了態度:“沒什麼事,皮外傷。”
“那你怎麼不早說?皮外傷也是傷,你是鐵人嗎?誰要你一定來赴約了!”
想着先前幾次抓他的胳膊都他推開,還以爲是討厭自己,難過了好久,原來是他受傷了,岑歡爲自己的不懂事感到自責,紅了眼圈,彎下腰奪過他手裡的紗布:“我替你換!”
“不用,我自己來。”
李江城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她剛洗完澡,身上到處都散發着迷人的馨香,身體裡先前的躁動還沒有完全消停下來,他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