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已經上課了，於返的座位卻空着。
沈念一的腦海中閃過一種不詳的預感。
直到下課，纔看見殷嘉宣攙扶着於返走進來。
看着一瘸一拐的同桌，沈念一猶豫了半晌，決定還是關心一下。
“怎麼弄傷的？”
“打球。”
於返回答得簡單，聲音有點低，也有點淡。
“同……同學，你好，這封信給你。”
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一位女同學的聲音，他聞言擡頭，只見一個女生低着頭，臉上微微紅暈略顯害羞，她雙手遞過一封粉色的信，便跑開了。
信封的正面，四個宋體字格外顯眼：
“我喜歡你”
於返蓋上字，將其放置一邊，繼續學習。
一個晚上過去了，信原封不動，他倒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平常，估計過幾天，書一疊上去，就忘了。
沈念一忍不住問他：“你不看看嗎？”
於返停下手中的筆，瞥了一眼一旁的信，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那個女生等不到回覆，也就知道結果了。”
“那……不破例一個？”沈念一試探性地問。
“算了，我覺得還是別搞這些東西了。”
平平淡淡。
他怎麼這麼古板！
“其實信是我寫的，學校有個販賣情書的專牆，有人向‘念念不忘’買了一首送給高二（18）班的一位轉學生。
‘念念不忘’就是沈念一啊。”
——沈念一《小記》
沈念一見狀，看他這個樣子是不會去碰這封信的，她轉移了話題：“你寫在紙條上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常與同好爭高下。
於返別過臉，望着窗外，說：“把你當成競爭對手，看了你的答案，你的實力不一般。不過，這是最初的想法。”
“那現在呢？”沈念一瞬間有點好奇。
“朋友。”
於返轉過來，與她相視，嘴角牽起笑意。
接下來一週，沈念一充當了同桌的臨時小助理。
於返剛起身，她就着急地問：“你要去幹嘛？”
“倒水。”
沈念一一把把他攔下，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我正要去，要不……我幫你吧。”
“好啊！”他倒回答得爽快：“謝了。”
女孩抱着兩個水壺跑出去，她的背影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又一個下課，於返剛準備站起來，沈念一就發覺到了，這回不用先問他就會意地說：“嗯……擦黑板。”
沈念一二話不說就去幫忙。
放學後去食堂打飯，與往常不同，這些天，沈念一總多帶了一個飯盒。
不過，也有比較奇怪的時候……
於返內急，但他一起來就被沈念一叫住，一開始他只是悠悠地說了句：“上側所。”
但幾次後，他乾脆拿起一包紙就走，沈念一也就知情了。後來這也成了十八班人民上側所的標誌，有時候上課上到一半，會突然看見有人舉起一包紙。
無風無浪幾天後，班裡捲起一波小八卦。
在一個蟬聲陣陣的大中午，沈念一獨自一人吃午飯，正納悶着爲什麼今天找不到黎楠和殷嘉宣，他們倆就來了。
兩個人並且出現，同時坐下，面對着沈念一，他們凝眉注視着她，飯也不吃，良久，又相視點頭。
“你先問。”
沉默。
“要不我先吧。”
兩句話，八個字，殷嘉宣和黎楠整整齊齊、一字不漏地同時說出來。
“咚！”
沈念一急了，捶了一把桌子：“你倆到底要問什麼？”
“事到如今，誰先問都一樣了。”殷嘉宣嚇得趕緊發話：“我問你件事啊念一，你如實回答。”
“問！”
“你是不是……喜歡於返啦？”
“是啊念一，喜歡就告訴我們，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幫忙。”黎楠也加入了。
沈念一被問得一頭霧水，微頓了一會才明白他倆在說什麼。
她堅定地說：“我沒有喜歡於返，別相信那些無聊的八卦。”
當事人已明說，殷嘉宣和黎楠最終選擇“表面上”站在沈念一這邊。
黎楠調侃着問沈念一：“那這幾天他受傷了，你幹嘛要當個小跑腿啊？沒見過你這麼勤快！”說完還踢了一下殷嘉宣。
殷嘉宣立馬配合：“是啊！我是你竹馬都沒見你對我好過！”
沈念一懶得搭理他倆，默不作聲地吃飯。
“時間即答案。”
殷嘉宣像過來人一樣，用高級的語調說了這五個字。
是啊，謊言終究會敗給時間。
沈念一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幫他，可能只是朋友，也可能真的像他們說的：
沈念一喜歡於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