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茗和辛睿離開之後,鄭天揚輕輕抱着和語的肩膀,語調溫柔:“親愛的,我覺得,你似乎有點太關注辛睿和茗茗之間的事情了。”
和語眉頭微皺:“卻是是辛睿做的不對嘛。”
鄭天揚淺笑着應了一聲,轉而道:“但是你難道沒有反應過來,你的這種態度,不僅傷害了辛睿,還傷害了茗茗嗎?”
和語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有些尷尬,拉着鄭天揚的手,半是解釋半是諮詢道:“當時茗茗哭成那個樣子,我就覺得肯定是辛睿辜負了她……”
鄭天揚安靜地看着和語,見她自己說到一半說不出話來了,忍不住輕笑一聲,道:“現在回想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爲,你也覺得有些不佔理?”
和語皺了皺鼻子,忽然一巴掌拍上鄭天揚的肩膀,擡起下巴,道:“我不管,在這件事上面,你可以說是爲虎作倀了--作爲補償,你要和我一起奮鬥!”
鄭天揚順着和語的力道被拍了個踉蹌,一臉委屈地蹭過去,摟着和語挨挨蹭蹭了半晌,才笑眯眯地答應下來:“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的婚姻的。”
和語微微挑眉。
鄭天揚哈哈大笑着道:“我們還有辛睿和茗茗,是同一天結婚的,如果他們離婚或他們的婚姻發生了什麼不好的變故,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不吉利徵兆啊。”
和語很是無所謂地擺擺手:“不會的。我不會找別人的。”
鄭天揚神秘地笑笑,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
和語眨了眨眼睛,轉向鄭天揚:“我聽說……你新來的一個高級秘書是個難得的美人?”
鄭天揚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半晌,呼天搶地地將和語整個兒抱進懷中,委屈極了似的哼哼唧唧:“老婆!我可是一片丹心照汗青啊!你不能就這麼拿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來侮辱我!”
“還侮辱你呢。”和語淺笑着從鄭天揚的懷中鑽出來,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讚許道,“我知道你呀,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鄭天揚一臉驚喜,一半是僞裝一半是真心的,笑道:“我在你心中也是新好男人的代表哦。”
這下換成和語神秘地笑而不語。
相比較和語和鄭天揚這邊的輕鬆甜蜜,回到家中的辛睿和柳茗茗之間的氣氛就沒有那麼融洽了。
柳茗茗讓保姆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就這麼坐在牀邊,也沒有洗漱也沒有換衣服,只是安靜地看着辛睿。
看着這樣的柳茗茗,辛睿簡直要心疼壞了,轉身進了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出來,半跪下來爲柳茗茗擦臉擦手,卻也沉默不語。
柳茗茗感覺着臉上、手上溫柔的動作,在辛睿第二次起身的時候,忽然低聲嘆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
辛睿保持着這個半跪着的姿勢,擡頭看着柳茗茗,笑了笑,淡淡道:“你相信我,卻還去找了和語。”
柳茗茗閉了閉眼睛:“辛睿,我愛你。”
辛睿點了點頭,將毛巾放在一邊,起身,將柳茗茗抱進懷中,認真道:“我知道。”
柳茗茗睜開眼睛,擡手輕輕抓着辛睿的衣服,認真道:“辛睿,我愛你。”
辛睿輕輕拍着柳茗茗的背:“我知道。”沉默了片刻,辛睿補充道:“我也愛你。”
柳茗茗忽然狠狠皺起眉頭,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辛睿感覺着胸口的溼熱,有些無奈地低聲嘆息了一聲,手上稍微用力,將柳茗茗從自己的胸口拉起來,纔看清楚她那一雙紅腫着的眼睛,就被柳茗茗一下子用力抱住,
親吻的力道如同撕咬一般,沒一會兒辛睿就感覺嘴裡有了血腥味。
更加無奈地將柳茗茗從自己身上拉開,辛睿這次可沒有像之前那麼不小心了,直接扣着柳茗茗的肩膀,認真道:“我不會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柳茗茗顯然有些不滿意,皺眉還想再靠過去。
辛睿只能道:“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後你想怎麼對我……任君享用。”
柳茗茗這才安靜下來,扁了扁嘴,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道:“我拒絕聽假話!”
辛睿點頭。
柳茗茗想了想,再次補充道:“我同樣拒絕聽讓我不舒服的話!”
辛睿簡直哭笑不得:“我和林小燕之間沒有什麼,只是她今天來找我,是帶着合同來的……”
“我們家和他們哪裡有什麼合同需要籤?”柳茗茗馬上打斷了辛睿的話,半是惱怒半是疑惑,道,“我們家的產業和他們家的又沒有重合。這個理由一聽就居心叵測,而且智商還低!”
辛睿含笑點頭。
柳茗茗馬上又補充了一句:“林小燕還髒!”
辛睿眼中的笑意瞬間僵硬了一下。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辛睿的感情史並沒有比林小燕的乾淨多少--只除了,辛睿是男人,在性事上,多少掌握了一些主動權,顯得沒有林小燕那麼……呃,風塵。
柳茗茗馬上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乾淨解釋道:“我完全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林小燕那種人,心機重,又對倫理道德不看重……”
柳茗茗越說,越覺得不對勁--這些話,不就是世俗看待辛睿的眼光嗎?
辛睿看着柳茗茗從最開始的理直氣壯,到現在的心虛氣短,心中卻絲毫沒有難過或者其他的負面情緒,所有他看見的,不過是柳茗茗在心疼自己,在爲自己抱不平罷了。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辛睿將柳茗茗摟進自己的懷中,柔聲道:“我並不在乎別人是怎麼看我的,我只在乎,你是怎麼看我的--哦好吧,還要再加上和語和天揚,還有岳父岳母大人。我只關心你們是怎麼看我的。”
柳茗茗之前沒過腦子的一番話就弄得自己相當難受了,現在又聽辛睿這麼說,愧疚之心就更加翻騰出來了,擡手緊緊摟着辛睿的脖子,一疊聲地道歉。
辛睿輕笑着捏了捏柳茗茗的臉,道:“現在你又不想聽林小燕是這麼回事了?”
柳茗茗馬上從辛睿的懷中蹦出來,柳眉倒豎怒目圓睜:“我當然要聽!”
辛睿輕輕拉着柳茗茗的手,柔聲道:“林小燕來找我,確實是拿着一份合同的,但是那份合同已經過期了,她找我,不過是想要將那份過期的合同重新簽訂一份罷了。我想你應該知道,爸爸曾經和包養她的那個男人簽過一半的合同,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不了了之了。”
柳茗茗記得那樣一份合同,那是她父親一輩子之中唯一一份簽了一半的合同,每次提到這份合同,柳茗茗的父親都會露出一種讓柳茗茗這樣一個以中文系榮譽學士學位畢業的高材生都覺得難以描述的表情。
在人生經歷還不夠豐富的時候,柳茗茗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爲什麼一個人的臉上可以出現那麼複雜的情緒,像是恨又像是同情又像是期待……之類的。
但是現在,辛睿提起這樣一份合同,卻讓柳茗茗着實有些警惕了:“我爸在出國之前和我稍微提了一下那一份合同,那是不允許被繼續進行的合同。你--我知道你很想在公司做出貢獻,但是你沒有簽下那一份合同吧?”
辛睿被柳
茗茗那種擔憂的眼神看的笑了出來,擺了擺手,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急功近利的一個人?”
柳茗茗皺了皺鼻子,擡眼看着辛睿,眼神溼漉漉的,就像一隻擔心着主人的小狗:“你……確定你想聽真話?”
“算了。”辛睿趕緊擺手,低頭在柳茗茗的眼皮上親了一口,笑道,“我知道,我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確實激進了一點,你後來不是把爸爸的秘書挖過來給我了嗎?在他的幫助下,我正在改啊。難道你都沒有看見的?”
“我當然看見了。”柳茗茗嘟起嘴,抱着辛睿的脖子,把臉靠在他跳動的頸動脈上,有些沉醉道,“我當然看見了,這些你爲了我做出的改變和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裡啊。”
辛睿輕笑了一聲,道:“嗯,我都是爲了你。我拒絕了繼續簽訂那一份合同,按照合同上的規定,只要再過一年,這一份合同就徹底沒有了法律效力。我覺得,林小燕也未必是真心想要完成這樣一份合同,以她的智商顯然辦不到這種事。她……她更像是利用這樣一份合同作爲跳板,來接近我。”
柳茗茗哼哼兩聲,將辛睿抱得更緊了一點,戰意昂揚:“我就知道,你這麼帥,還這麼有能力,又溫柔,她那種人肯定是想要回來吃回頭草了!”
辛睿輕笑着低頭,在柳茗茗的頭髮上落下一吻,看着她不說話。
辛睿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個溫柔的人,他所有的溫文爾雅所有的寬容得體,不過是他的僞裝。辛睿聰明,有能力,長得好,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這些就是他的武器,配合着他的僞裝,讓他戰無不勝。
相比較而言,柳茗茗才真正是那個聰明的、溫柔的、從小就被愛包裹着長大的孩子,柳茗茗一輩子接觸的最多的黑暗,都是來自辛睿,但就是這樣,她卻還能堅持愛着辛睿--帶着懷疑的、保護的、依賴的,愛着辛睿。
辛睿自然明白這一點,也正是因爲他明白,纔會逐漸敞開心扉接納柳茗茗,纔會在柳茗茗面前收斂起那些自私自利、那些陰暗負面的情緒,只是將柳茗茗希望看見的、自己所能展現出來的、最好的一面讓柳茗茗感受到。
而林小燕的出現,差點破壞了辛睿費心費力編織出來的仲夏夜之夢。
辛睿表示不能接受。
和語派去的人只是見證了他對林小燕的紳士風度,卻不知道,當林小燕找上門來、並且故意讓柳茗茗知道她的存在的時候,辛睿就已經着手挖了一個陷阱,足以讓林小燕一腳踩空、萬劫不復的陷阱。
但這樣一個陷阱畢竟太過於陰暗血腥,辛睿並沒有打算讓柳茗茗知道--或者說,並沒有打算讓柳茗茗全部知道。
“所以,她既然敢讓你這麼傷心,我總要讓她付出點代價。”辛睿輕輕摸着柳茗茗的頭髮,聲音輕柔溫暖如同催眠,道,“不過是個小人物,就像你說的,還不聰明,你就不要爲了她和我鬧脾氣了,好不好?”
柳茗茗擡頭看着辛睿,看着他溫柔的、帶着光亮的眼睛,半晌,才終於點了點頭,重新窩進了辛睿的懷中,低聲道:“那你要保證,不準騙我。也不準表面上說要懲罰林小燕,背地裡卻放過她了。”
辛睿淺笑着摟着柳茗茗,認真道:“我保證,不出半個月,你就能看見一場最完美的表演。”
這個時候,柳茗茗還只是以爲,辛睿要讓林小燕體驗一把切肉之痛--畢竟,林小燕汲汲營營那麼久,所求不過是金錢。讓她大出血一把作爲懲罰,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這個時候,柳茗茗還沒有意識到,辛睿其實是想要林小燕的性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