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染從睡夢中醒來,只覺渾身痠痛,她嚶嚀了一聲。正準備起身,卻被一股力量給拉了下去,跌入一個堅硬溫熱的懷抱。
雲染受到了驚嚇,趴在莫景琛胸膛上,睜大眼睛看着他。小嘴微微張開,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莫景琛眸光一沉,一把將她拉過,吻住了她的脣。
雲染已經徹底清醒了。可沒有昨晚那麼好糊弄,她掙扎了起來,卻被莫景琛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莫景琛癡迷的吻着她的脣,輕咬吸吮。而她卻突然屈膝撞向了莫景琛的雙腿間。莫景琛措不及防,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結結實實捱了一下。
雲染怒斥道。“流氓!”
莫景琛悶哼了一聲“你個瘋女人!”小景琛也頓時就蔫了。
他痛苦的捂着那裡哀嚎。那張俊美的臉龐已然有些扭曲。
好在他反應還算快,還稍微躲過了一點點,讓雲染的攻擊稍稍偏了點位置,不然得話,他覺得真要被這狠毒的女人給弄得斷子絕孫了。
雲染冷哼了一聲,掀開被子就下牀,她的雙腿一觸碰到地面就發軟打顫。她咬咬牙,站了起來,想要撿起昨天她穿來的衣服。
可是很不幸,那些衣服現在已然犧牲,被撕扯的不成樣子。屋子裡也是一片狼藉。雲染的臉頰頓時不自在的紅了紅。
莫景琛把雲染窘迫的模樣都看在眼裡,嘴角微微勾起,下身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他斜靠在牀頭。赤裸着上半身,拿起一根菸,夾在指間,點燃。並好整以暇的看着雲染此刻沒有任何遮蔽的完美曲線。木冬長才。
雲染的鼻子對煙味非常的敏感,她轉過頭,眉心微微皺了皺,卻又垂下眸,沒有多說,轉身走向衣櫃。
或許是心境的改變,會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本能的關注。莫景琛此刻就是這樣,他以前從來就沒有關注過雲染的任何喜好,但是這五年的沉澱。卻讓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變。
雲染的一個細小的動作,他竟然也注意到,並讀懂了。他默默垂下手,將剛剛纔點燃的煙掐滅在了菸灰缸裡。只可惜雲染卻沒有回過頭。
雲染本來只是想找一件莫景琛乾淨的襯衫先披一披的,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太自在。
然而沒想到,她一拉開衣櫃,裡頭竟擺放了好幾套女人的衣服。她怔了怔,目光不易察覺的黯淡了下來,但卻什麼也沒說。
隨意拿起了一套還掛着標籤的衣服,扯了標籤就往身上套。
莫景琛其實也是故意讓人放了衣服在這裡的,只是他偷偷瞄了眼雲染,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的穿上了,心裡有些不爽。
但卻又怕她誤會,解釋道“衣服還喜歡麼?昨天下午我讓kevin新買了,放在這裡。”
雲染聽出了莫景琛話裡的意思。原來這些衣服,都是爲她買的,可她的臉色卻是沉了沉,合着他從昨天下午就已經開始預謀要吃了她了是麼?要不然買那麼多衣服做什麼。
雲染轉過頭,憤憤瞪了他一眼“色狼。”
莫景琛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都不知道她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的火。今天一大早起來只和他說了兩句話這也就算了,竟然就四個字‘流氓’‘色狼’。
他撇了撇嘴,心情不太舒暢的拿起衣服,穿了起來。
莫景琛穿好衣服,就見雲染在扣扣子,胸前深深的事業線吸引了他的視線。莫景琛的眸光沉了沉,慢慢朝她走去。
雲染專注的換着衣服,突然後背貼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她的身子一僵,想要推開,卻被他雙手箍住了腰。
莫景琛在她耳邊輕語“你不會就打算這麼走了吧?”
莫景琛的語氣其實是有些哀怨的,但云染顯然沒有聽出來,誤解了他的意思,雲染的臉色頓時白了白,。
她默了默,一轉身,就把莫景琛推開,毫無畏懼的直視着他“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再囚禁我?還是想搶走凡凡威脅我?”
若是五年前,莫景琛聽到雲染說這樣的話,一定又會被她氣暴跳如雷。然而五年的寂寞沉澱,也讓他對感情,有了新的認知。
他看着雲染像只小刺蝟似得,豎起渾身的刺防備他,他卻沒有任何怒意。反而一步步的靠近她,雲染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他輕輕一拉,就拉進了懷裡。
莫景琛只是箍着她的腰,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神色是一片柔和“雲兒,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年了。”
雲染依舊一臉的防備,一聲不吭。莫景琛苦笑着,繼續說道“五年,我再次找到你,不是要囚禁你,也不是要跟你搶孩子。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放過你了。”
雲染身子不自覺的一顫,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景琛。他說放過她了,她明明應該很高興的,以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可是不知爲何…心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遺失了一樣,空落落的。
她強迫自己讓神色恢復自如,面無表情說道“那就再好不過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個,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雲染這麼淡然的說出‘沒有任何關係’莫景琛的心,還是無法抑制的一陣鈍痛。
他緊了緊雙臂,神色有些不滿“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跟我劃清界限?”
雲染心頭一緊,以爲他又要反悔了,緊張的擡起頭“你說放了我的,莫大總裁一言九齊,總不至於這才說的話,就忘了吧?”
莫景琛嘴角勾起淺笑,箍着雲染不肯放“我沒忘,但我只是說放了你,可沒說不能重新開始啊。”
“你…”雲染氣的小臉通紅,他竟然又耍無賴。
“我是說真的。”莫景琛卻是認真了起來“雲兒,忘了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吧。”
雲染聽了莫景琛的話,心裡百轉千回,這五年被她刻意遺忘封存的記憶彷彿都回到了腦海中。
她突然冷笑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忘記?呵…你所做的那些事,難道是說忘就能忘的麼?莫景琛,你是高高在上的莫大總裁莫家三少,而我們這些人對你來說根本就什麼也不是!蘇昱,簡妍,宋以柔,包括我!都是你所謂感情的犧牲品,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你要我怎麼忘?!”
莫景琛抿着脣,垂下了眸,沒有言語,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或許根本就不需要解釋,因爲雲染說的都是事實。是他犯的錯,他從來都不會否認。
屋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鈴聲響了起來。
雲染深吸了口氣,推開莫景琛走到一邊,理了理自己的情緒,這才接起了電話“喂…什麼?…好,我馬上過來!”
雲染的神色很是焦急,她掛了電話,急急忙忙的披上外套,就打算往外走。
莫景琛知道雲染一向淡定,能讓她這麼慌不擇路的,一定只有一個人,凡凡。
莫景琛立刻一把拉住了她,急切的問道“是不是凡凡出什麼事了?”
雲染皺着眉冷聲說道“不用你管。”
莫景琛握着她手臂的力道稍稍加大,不容拒絕的說道“我是他父親,我有權知道。”
雲染一把甩開莫景琛的手,直視着他“那麼請問莫先生,你有盡到過一天父親的責任麼?”
莫景琛的眸光暗了暗,雲染說完轉身就走,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莫景琛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去“我送你。”
“不需要。”雲染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莫景琛回頭看向雲染,眼神有些黯淡的低聲說道“給我次機會。”
雲染微微一怔,莫景琛的語氣幾近懇求,她的心最終還是有所鬆動。垂下眸,算是默認。
莫景琛沒有叫司機,而是自己開了車。依舊是昨天那輛車,只不過顯然已經清理過,那些穢糜的痕跡與氣味,已經被幹淨的清新劑所代替,真皮座椅也被擦的鋥亮。只是身在其中,雲染還是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
開往幼兒園的路並不算長。但一路上,雲染的神色始終帶着些許焦急,莫景琛還是忍不住問道“凡凡到底怎麼了?”
雲染看了莫景琛一眼,他的眉眼間,也盡是擔憂。她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凡凡昨天把別的小朋友打傷了,剛纔對方家長過去找老師評理。”
莫景琛心裡多少有了底,畢竟昨天凡凡也已經跟他說起過這件事。
只不過雲染的反應還是讓他有些意外。這其實不過就是小朋友小打小鬧的那點事情,小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也不見得傷的有多嚴重。看着雲染一臉凝重的模樣,莫景琛頓覺有些好笑。
可他還是忍住了,空出一隻手,握了握雲染的手“別擔心,有我在。”
雲染微微一怔,不自在的抽出了手,莫景琛也沒有多說什麼,專心的開起車。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雲凡所在的幼兒園。雲染直接開門下車,就走了進去。
莫景琛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急着進去,而是先去找了停車位。
雲染來到了辦公室,班主任金老師和軍軍的父母都在。軍軍則坐在小椅子上晃盪着腿,一臉得意的看着雲凡。
軍軍的額頭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好像非常的嚴重樣子。
而云凡則站在軍軍面前,神情倔強的看着軍軍一言不發。
雲染剛走進去,金老師便喚了一聲“凡凡媽媽。”金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知道雲染是單親媽媽並不容易。所以對凡凡也一直挺照顧。
但昨天卻是因爲身體不適才讓兩個年輕老師帶着孩子們去春遊,卻沒想到她難得一天的請假,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雲凡聽到了聲響轉回頭去,卻只是瞥了一眼,就低下了頭,不敢看雲染。
軍軍媽見雲染進來,就氣勢洶洶的拉着軍軍走了過來“你看看你兒子,把我們軍軍都打成什麼樣了!”
雲染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囂張跋扈的女人,但這件事確實是雲凡的錯,她也不能縱容。
她將雲凡拉到身邊“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不可以打人!你怎麼就是不聽?”
雲凡咬着脣無比委屈的看着雲染,小小的拳頭捏着,卻是倔強的一聲不吭。
雲染深吸了口氣,冷下了臉“道歉。”
雲凡紅着眼眶不服氣的大聲喊“我沒有錯!爲什麼要道歉!”
雲染還沒開始教訓雲凡,軍軍媽就先開口了,她不屑的冷嘲熱諷“真是沒教養。”
雲染的神色冷了幾分,她站直身子,比軍軍媽高出了一點,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好意思軍軍媽媽,我兒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自會教育,也請你不要插嘴。”
“你…”軍軍媽氣的直指雲染。
雲染卻是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們家的家教也不怎麼樣嘛。顯然沒有人教過你,指着別人說話,也是不禮貌的。難怪教育出的兒子,這麼囂張跋扈。”
軍軍媽媽氣的滿臉通紅,跟個潑婦似得叫囂了起來“到底是誰囂張跋扈?!你兒子打人就對了?!你自己看看我們家軍軍,這就是你的家教?呵…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軍軍媽今天是特地帶了丈夫來的,軍軍的父親是蔣峰,蔣氏在h城還算有一定的影響力,因此軍軍媽纔會這般有恃無恐。
蔣峰往軍軍媽身後一站,頓時替她增了不少氣勢,他開口說道“沒錯,今天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雲染最不怕的就是別人來硬的,自己的兒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她知道雲凡雖然有時候調皮了些,但他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就像他答應過她,不會再打人。
所以雲染覺得雲凡這次打人,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不是無緣無故。但云染並不想把事情鬧大,況且雲凡也確實打了人了。
本來雲染也是想,小孩子的事情,就由小孩子自己解決。她想着讓雲凡道個歉,她再賠上些醫藥費,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卻沒想到會遇到這麼蠻不講理的一家人。
既然這樣,她的牛脾氣也上來了。
她蹲下身對雲凡說道“告訴媽媽,爲什麼打他?”
這次雲凡不再閉口不談,而是滿腹委屈的說道“他說我沒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