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都已經快睡着了,被這娘們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直接給嚇得坐了起來。
目測這女的至少得一百五十斤開外,嘴上的脣毛比我還茂密,我吞了口唾沫,乾笑着說:“姐,你給我捏捏腳就成,這兩天腳有點吃力。”
她把一個手包放到旁邊,順手反鎖上門,搓了搓手粗獷的說:“捏腳有啥意思,這樣吧,大半夜的咱都不容易,姐給你打個折,你加一百,我給你大保健。”
我雙手撐着牀板,往後挪動兩下屁股呢喃:“別鬧大姐,最近打黃掃非挺厲害。”
她“咚”一下坐在按摩牀上,差點沒把按摩牀給蹺翻,隨即大手“啪”的拍在我小腿肚子,曖昧的飛了個媚眼說:“兄弟一百塊錢現在夠幹啥,窮不了你,富不了我,咱就圖一樂呵,咋樣?”
我連連擺手說:“真不用姐,不行你出去吧,按摩費我照算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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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執意拒絕,那娘們絮絮叨叨的嘟囔幾句後,拎起自己的小包開門走人:“哎,小夥子真會過日子。”
好不容易打發走他,我趕忙蹦下牀將門栓插上,完事才舒了口大氣,這雞八地方實在太嚇人了,什麼牛鬼神蛇都有,就剛纔那娘們的質量都趕不上我們縣城的小發廊。
心有餘悸的躺下後,我半天睡不着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最後實在覺得沒意思,又跑到對面孟勝樂的卡間,把他手機要了過來。
回到卡間,我捧着手機先看了會兒新聞,完事又到我們縣的貼吧逛了會,磨磨蹭蹭了半個多小時,始終沒什麼睡意,我鬼使神差的下載了個王影直播的那個平臺。
看了眼時間,剛過十二點,王影每天正常直播兩場,一次在下午,一次是晚上,這個點她應該剛剛開始播,我搜索了一下王影的ID,直接戳進她房間。
屏幕裡瞬間出現王影的模樣,看到她,我心裡頭就像是被打翻了調料瓶,五味俱全。
即爲能通過這種方式再見她一面覺得開懷,又爲看到她感到失落,我都失蹤了,她居然還有心思直播,那種感覺特別的難以形容。
她的直播間總共也就不到二百人,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唱一首叫《西海情歌》的懷舊的歌曲,本來挺滄桑的歌,透過她獨特的聲音唱出來確實一種不同的味道:“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
王影穿件純白色的T恤,臉上沒有化妝,只是很隨意的把頭髮盤起來,感覺她消瘦了很多,眼窩都陷進去了,眼睛紅紅的,臉色的色澤也顯得有些黯淡,歌曲唱到末段的時候,她的聲音突兀變得沙啞,淚水順着面頰慢慢滑落。
“主播不哭!”
“抱抱!”
底下的屏幕瞬間開始滾動起來。
王影拿手背撫着自己的面頰,抽泣的哽咽:“我男朋友不見了,他答應過我,會陪我一塊等我爸爸回來,可是卻一聲不響的走了,哪裡我都找不到他..”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彷彿被鈍刀子割了一下似的,盯盯望着她的臉我多想告訴她,我沒走,我一直都在。
王影擦拭兩下臉上的淚痕,聲音沙啞的說:“如果有寶寶能看到他,能不能替我問他一句他好嗎?我真的很想他..”
我手指飛動,迅速在屏幕上按下“我在”兩個字,可惜剛剛發出去,立馬被她粉絲鋪天蓋地“抱抱”表情給掩蓋住,我抻出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撫摸,咬着嘴皮輕聲呢喃:“不哭了,我心疼..”
哭了半分鐘左右,王影擦乾淨臉上的眼淚,強擠出一抹笑容,雙手合十說:“能不能拜託所有寶寶們幫我錄下這段畫面,發到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間裡,我想讓我男朋友看到。”
評論裡頓時開始滾動“沒問題!”“一定幫忙!”的字樣。
王影深呼吸兩口氣,看向鏡頭輕聲說:“王朗,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條視頻,如果老天眷顧,真的讓你看到的話,我希望你可以給我打個電話,不論什麼原因,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是分手,你能不能親口告訴我,讓我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嗚嗚嗚..我好想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再一次泣不成聲。
沉寂幾秒鐘後,王影擦乾眼淚,聲音嘶啞的說:“我不哭,皇上說你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孩,我會笑着等你歸來,剛開始時候我以爲自己只是對你有好感,可當你真的離開我的世界,我才發現我已經愛上你了,喜歡你的無賴,喜歡你的自以爲是,喜歡你霸氣的衝波波嚷,不許欺負我,這是我錄的第三條視頻,我不知道自己會堅持多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再我徹底死心之前給我打電話,至少讓我知道你過得好。”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使勁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不管不顧的直接按下她的手機號。
愛,有時候可能真的需要一點衝動。
幾秒鐘後,電話通了,電話那邊傳來王影的啞啞的聲音:“你好。”
我咬着嘴皮出聲:“我想你了媳婦。”
自己都沒發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淚水已經完全撲面。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跟着王影哭着喊:“你在哪?我馬上去找你!”
我猶豫一下後說:“我在市裡。”
王影嗚咽的抽啼:“好,你不許掛電話,我現在就打車過去,不準掛電話。”
我咳嗽兩聲,發誓一般的保證:“好,我不掛!但現在太晚了,明天再來好嗎?”
她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好,我要馬上見到你,如果你不想說話,那就不說,只要讓我聽到你呼吸就可以。”
我咬着嘴皮說:“你給我唱歌吧?”
“好,我給你唱《醉赤壁》好嗎?我最近剛剛學會的,只會唱高潮部分,第一個唱給你聽..”她輕聲說:“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我死死咬着嘴皮,靜靜聆聽她的聲音,那一刻,真的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活了這麼大,很少有人爲我掉眼淚,更別提哪個女孩子會哭成淚人,我何德何能,永遠這樣的女子怎麼還能不珍惜。
電話那邊我聽到王影聲音很小的說:“司機師父,我去市裡,多少錢都無所謂..”
緊跟着王影又問我:“你在市裡什麼地方?”
我想了想後說:“在邯山區,你直接到汽車站,我等着你。”
說着話,我就往出走。
王影低喃:“王朗,這次你說話要算數,一定要在那裡等我。”
我笑中帶淚的迴應:“必須的,哪怕天塌下來,我都不帶走的。”
跑出洗頭房,我仰頭找了找方向,然後大步流星的朝着汽車站的方向奔去,沒有經過分離的人不會懂得相聚是多麼難能可貴,就像不喝酒的人永遠不能理解爲什麼會醉。
十多分鐘後,我站在邯山區的汽車站門口,整條街上只有我一個人,一陣風颳過,冷颼颼的,我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那邊的王影趕忙關切的問:“你是不是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我笑着調戲她:“整的好像你還特意打扮過似的。”
王影撒嬌的哼哼:“我不止沒有打扮,還穿着拖鞋,你不準笑我哦。”
我雙手抱在胸前,凍得瑟瑟發抖的說:“你都沒嫌棄我,我哪敢嫌棄你呀。”
她特別善解人意的說:“你不是冷啊,要不你先找地方呆着,等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我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不用,我要讓你來到市裡,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