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中特通完電話以後,我煩躁的坐在公司門口的臺階上。
氣喘吁吁的點上一支菸,腦海中六子和李雲傑兩個人的畫面糾纏不清的來回放映,此時已經凌晨兩點半,距離明天早上九點半正式開業只有七個小時的時間。
我仰着腦袋,表情呆滯的盯着漆黑的夜空觀望,不遠處慶典公司的工人們依舊在叮叮噹噹的忙碌着。
很明顯,李雲傑就是一直躲在我們內部的那隻鬼,只是不知道他是良心發現了,還是對手又有什麼別的變故,他纔會剛纔給我打那通電話,我現在甚至都沒法分辨,他說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兩根菸抽罷,中特給我回過來電話:“李雲傑沒在房間,六子那個老傻逼也特孃的失聯了,不過我剛纔透過江北警局的兩個朋友旁敲側擊了一下,六子襲警跑路了,而且他速度比較快,警方根本沒來得及拍清楚他的臉。”
“呼..”我吐了口濁氣道:“如果能聯繫上六子,第一時間讓他給我打電話,另外叮囑店裡的服務員、領班,從現在開始不要承認六子是咱們公司的人,一個字都不準再提。”
放下電話,我抱住直接的雙腿,盯着自己的鞋尖苦笑,眼瞅着要展翅翱翔了,誰知道中途居然有人放冷槍,給我們還沒來得及抻展的翅膀直接一下子打瘸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跟着一雙被擦的黑油油的皮鞋闖入我眼底,接着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呵呵,忙的焦頭爛額了唄?”
我循着聲音揚起腦袋,打死也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楊晨竟然會出現。
一段時間沒見,楊晨好像比過去富態了不少,穿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配上他本來就高大的身材,顯得格外的板正,此刻他正睜着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見我不吱聲,他隨即一屁股坐到我旁邊,從大衣的側頭裡掏出兩瓶巴掌大小的“二鍋頭”。
見我仍舊沒動彈,他再次將酒瓶往我手邊伸了一下,輕笑:“喏,現在有身價了,該不會是看不上這酒了吧?你放心,我想整死你,肯定不帶使這麼埋汰的方式。”
“我怕個雞兒。”我一把奪過來酒瓶,擰開口就揚脖灌了一大口,辣的嗓子直“嘶嘶”,緩了好一會兒後,我迷惑的問他:“你咋會突然跑過來?”
楊晨哈哈一笑,握着酒瓶牛飲一大口後,抹了抹嘴邊的胡茬出聲:“我要說我這幾天一直在附近晃悠,琢磨着怎麼在你開業的時候下絆子,你信不?”
我沉寂幾秒鐘後,微微點頭:“信。”
他伸了個懶腰,語氣平靜的說:“你這開業場面鋪的實在太大,想整你,遍地都是漏洞,我本來確實想好好黑你一把的,後來又一琢磨黑你,也黑不出來人民幣,就放棄了。”
“呵呵,那我得多謝你高擡貴手。”我咬着嘴皮搖頭笑出聲。
他抓起我放在旁邊的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一支菸,吹口菸圈道:“不過你真挺讓我刮目相看的,我以爲齊叔沒了,你至少得消沉三五個月,沒想到這麼快就緩過來勁兒了,也對,你這人向來沒啥感情,誰死誰活,都不會特別影響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