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江靜雅發完短息以後,我直接把手機揣進兜裡。
跟蘇偉康他們又閒扯一會兒後,我跟李俊峰打了聲招呼,拿起車鑰匙喊上盧波波就準備回家。
小哥仨身邊晚上肯定離不了人,李俊峰、孟勝樂今晚上看着,明天換成我倆。
剛從住院部裡走出來,我正尋思去開車的時候,腦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小夥子!”
我扭頭一看,竟是先前那個長的特別像江靜雅的美婦,我遲疑幾秒鐘後,擠出一抹笑容回頭衝她問好:“什麼事啊,阿姨?”
美婦低聲問我:“剛纔找你好半天,小夥子你怎麼稱呼?”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叫我小朗就行。”
她眼圈驟然泛紅,聲音顫抖的說:“小朗啊,今天的事情阿姨真的特別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姑娘...”
也許是從小缺乏母愛的緣故,我這個人特別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尤其是像我媽那個歲數的女人,只要她們稍微眼一紅,我就感覺像是做錯什麼事情似的難受。
我抽了抽鼻子說:“阿姨,和諧社會,沒你想的那麼可怕,況且我也不是專門做什麼好人好事,就是單純的路過碰上的,這事兒真沒啥可感激的,您要實在覺得過意不去,明天咱們一塊吃個飯得了。”
婦女搓了搓鼻子問:“那好,你手機號碼多少,我記一下。”
“剛辦的電話卡我也記不太清楚。”我猶豫一下,側頭看向盧波波眨巴眼睛示意:“波波,我手機號多少來着?”
“130XX...”盧波波脫口而出。
她抻手摸了摸口袋,看向我態度特別誠懇的說:“哎呀,阿姨歲數大了,記不住,不如你記下我手機號吧。”
我掏出手機笑呵呵的應承:“成,阿姨您說,我記..”
她輕聲唸了一串數字:“138XX..”
我裝模作樣的拿手指在屏幕上胡亂按了幾下後,朝着她微笑道:“行,我給您打過去了,您回去存下我號碼哈,阿姨我真得走了,家裡還有點急事。”
她重重點了點腦袋:“好,明天阿姨跟你聯繫。”
分開後,我和盧波波逃也似的跑到我們的那輛破“比亞迪”跟前。
江靜雅她媽站在醫院大廳門口等了大概兩三分鐘左右,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她跟前,接着一個穿着黑色小馬甲的青年殷勤的跑下來替她打開車門,隨即豪車慢慢駛遠。
盧波波長大嘴巴誇張的驚歎:“我日,貴族啊!朗哥,看來江靜雅家的條件不一般吶。”
我好奇的問:“你咋知道她是江靜雅家的?”
盧波波沒好氣的撇嘴:“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看的出來好不?”
我自嘲的搖了搖腦袋輕嘆:“走吧,往後得離這種人遠點。”
我不知道一輛“勞斯萊斯”可以換幾臺“比亞迪”,但我特別清楚的意識到,我和江靜雅之間的差距恐怖不止一輛“勞斯萊斯”,爲了避免以後發生什麼傷心事件,我毅然決然的掐斷自己內心深處最後的那點小九九。
車子啓動以後,盧波波低聲問我:“朗哥,今晚上你是怎麼把人救出來的..”
我猶豫一下說:“我啥也沒幹,基本上全是兵哥和..全是兵哥整的。” щщщ◆ttκǎ n◆C○
盧波波叼着菸捲輕笑:“朗哥,其實我感覺你就是自尋煩惱,咱現在的收入,不說跟那幫F二代、G二代有錢,但是在年輕人裡絕對算翹楚,一天輕輕鬆鬆落幾千塊錢,還有啥不滿足,你說你至於每天那麼操勞不?”
“一個人將來能混到什麼地步,取決於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我邊開車邊輕聲道:“波波,你沒見過那天晚上程志遠的風采,如果你看到了,就能明白,人其實可以那麼活!我不知道王者、趙成虎以前在這片土地上究竟有多輝煌,但我很清楚,如果有一天他回來,肯定是這裡的王。”
盧波波捏了捏鼻子說:“那又如何,咱不照樣活自己的嘛,我覺得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開心。”
“咱倆思維不同步,我說的累,你聽的也累。”我無奈的笑了笑,隨手打開車裡的CD,聽着還算舒緩的音樂,急速朝租住的家屬院方向趕去。
回到家,王影和陳姝含都已經睡了,我和盧波波躡手躡腳的洗漱乾淨後,鑽進僅剩的的一間臥室,剛剛躺下不到二分鐘,我的手機突兀響了,看了眼是“齊叔”的手機號,我鬱悶的差點沒掉出眼淚。
我帶着哭腔問:“啥事啊叔?”
齊叔聲音平淡的說:“出來一趟吧,我在你租的家屬院大門口。”
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眶哀求:“叔,你別玩我了行不,我都三四天沒好好睡過了,有啥事,你直接電話裡說吧。”
齊叔沒好氣的訓斥:“賺錢的買賣,你要是沒興趣就算了,你再他媽累能有我累啊,我整整開了七個小時的車剛剛回來。”
看了眼旁邊已經打起呼嚕的盧波波,我沒由來的一陣羨慕,嘆了口氣應聲:“成,你等我吧,我馬上下去。”
簡單換了條寬鬆的大褲衩,我直接光着膀子,趿拉拖鞋走出臥室。
家屬院大門口,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路邊,齊叔叼着煙倚在車門旁邊抽菸,仍舊是平常那副公司小白領的打扮,白襯衫,黑西褲,一雙能照出人臉的方頭皮鞋。
我帶着哭腔訴苦:“叔,不帶這麼折騰人的,你知道我今天...”
他隨手彈飛菸頭,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拋給我,咧嘴微笑:“老溫給你的,卡里估計有幾萬塊錢,密碼六個一,說是感謝你今晚上的鼎力相助。”
剎那間我的精神頭就上來了,接過銀行卡狠狠的親了一口,完事湊到齊叔跟前賣乖:“親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操我!”
齊叔笑了笑問:“今天李中華給你多少?”
我微微一愣,沉思半晌後開口:“二十個,明天我給你拿十個出來。”
“瞅你那個摳摳搜搜的小樣吧。”齊叔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笑眯眯的說:“我不帶坑小孩兒錢的,走吧,我領你去找找他,順帶給你交代一下,少給你的錢到底幹了什麼。”
我心裡微微一暖,好奇的問:“叔,你專程回來就是爲了這事兒?”
“不然呢?”齊叔白了我一眼撇嘴道:“知道你小子心眼窄,不定怎麼在背後罵我呢,那邊的事情辦妥以後,我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今天你辦的挺不錯,不光替老李要回來錢,聽說還把江君也給坑進監獄了?”
我假惺惺的乾笑:“運氣好罷了。”
齊叔沉默幾秒鐘後,表情嚴肅的開口:“王朗,我跟你這麼說,你想立棍,最終能幫助你的人還是你自己,我也好,溫平也好,能給予你的終歸只是外力,如果你想要崛起的話,可以依靠的就是你身邊這幫孩子。”
我楞了一下後,擠出一抹笑容點頭:“嗯,我明白。”
齊叔摟住我肩膀輕聲說:“崇市現在沒什麼硬茬子,只要能踩趴下孫馬克,你王朗絕對徹底崛起。”
我舔了舔嘴皮打斷他:“叔,你不是要帶我看看我沒到賬那筆錢去哪了嗎,咱出發唄。”
齊叔瞟了我一眼,挺無奈的嘆口氣道:“你這孩子,如果能控制住自己脾氣,將來的路一定比誰都寬。”
“嘿嘿..”我笑着摸了摸後腦勺。
齊叔招呼我上車,十幾分鍾後,我們重新回到李中華的那家煉油廠,此刻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煉油廠的兩扇大門郎朗敞開,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集裝箱小貨車進進出出。
抵擋場子門口,齊叔的小車徑直開進去,停在辦公樓的門口,從車裡下來,依稀可以聽到不遠處的車間裡發出機器震耳欲聾的運作聲音,是一些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急急忙忙的穿梭,一派忙碌的景象。
我迷惑的問:“叔,他這場子是生產啥油的,爲啥這個點還幹活吶?”
齊叔神秘莫測的咧嘴一笑:“食用油,待會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