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明瞅了我一眼嘟囔:“醒不醒先不談,現在楊晨身上扛着不下五六條必死的罪名,倘若有一天他突然睜開眼睛,你說他會不會甘心伏法?他不伏法就意味着現在的各種報道都是在作秀,所以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有他真斷氣了,纔會覺得踏實啊。”
我攥了攥拳頭低喝:“你意思是老葛耍賤了唄?”
龐明挪揄的笑了笑擺手:“我可沒那麼說哈,咱就是閒聊,走出這個門,我就不會承認自己說過啥,也希望你什麼都沒聽見,得了,你和老李先聊聊吧,我去上個廁所。”
可能意識到自己話多了,龐明隨便找了個藉口,逃也似的離開房間。
等他將房門合上以後,李澤園才壓低聲音道:“不止是老葛,那天晚上忠縣抓捕楊晨的行動,有他參與,也有羅永生的帶隊,其中還有高杉的影子在裡面,一旦楊晨睜開眼睛,拒不認罪或者提出上訴,打的就是半個山城高層的臉,而且這種新聞稍微一宣傳,就可能演變成全國性的。”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高杉也參與了?”
李澤園咬着嘴皮道:“沒有證據的話,我不敢亂講,不過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很多人希望楊晨就此隕落,比黑色更黑的是人心,比人心更髒的就是他們那個圈子。”
“唉..”我苦笑着搖搖腦袋。
李澤園揪了揪自己的面門,很實誠的繼續道:“今天我來還有一個目的,老葛的秘書早上找到我了,希望我跟你聊聊葛川的事情,我知道這事兒是你故意賣我的人情。”
我低頭盤算半晌後問他:“你感覺自己有機會扶正不?”
李澤園點點腦袋道:“有是有,不過需要運作,我希望上去,可我又不想欠你任何,如果是因爲你的關係我爬上去了,將來肯定要對你網開一面,不符合我的初心,所以我想推掉。”
盯着他那張一絲不苟的面孔,我忍不住笑罵一句:“你真特娘是個老倔驢。”
李澤園擡頭看向我的眼睛道:“我希望咱們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又特別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意願做事,確實挺矛盾的。”
跟他對視幾秒鐘後,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成,這事兒你甭參與了,回頭給他秘書說,讓他直接找我聊。”
“嚯..”李澤園像是卸掉什麼重擔一般,長長的吐了口濁氣。
“我也知道這個年紀還跟人談什麼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確實有點幼稚,但這一直都是我穿上警服的最終信仰。”李澤園伸了個懶腰,指了指他拎過來的兩盒禮品苦笑:“不怕你笑話,今天來看你,這些東西都是老龐借給我的,我這月的工資早花完了。”
我吸了吸鼻子問:“你跟嫂子的事兒咋樣了?最後挽回她沒有?”
李澤園苦澀的搖搖頭回答:“沒有,上個禮拜一我們協議離婚了,她什麼都沒要,包括孩子,我也清楚她的心理,帶着個拖油瓶改嫁,過去容易受白眼,愛了她這麼多年,也不差最後再遷就她一回了。”
我丟給他一支菸道:“她眼瞎,以後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