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短信都是四五天前發的。
信息內容也很簡單,先是告訴楊暉,我和楊晨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然後又把我倆那天晚上在蔬菜大棚交過火的事情大致形容一遍,雖然沒有添油加醋,但字裡行
間表達的意思都是我如何如何欺負楊晨。
最後一條信息特別令人難以琢磨,只有兩個字:來了。
我咬着嘴皮唸叨:“來了?來哪了?”
幾條信息都是同一個手機號發的,期間楊暉沒有回覆任何,或者回復過,不過已經被他刪除掉了。
一想到,整晚上楊暉都是揣着明白在跟我裝糊塗,我後背立馬泛起了一層冷汗。
起初我只是擔心他到處亂跑,會讓孫馬克的人抓到,現在我更害怕他信以爲真短信上的內容,認爲真是我逼死的楊晨,如果這種信念在他幼小的心底生根發芽的話,
絕對會釀出來大禍,相信楊晨也肯定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必須得馬上找到他,解釋清楚。”我自言自語的攥緊拳頭。
這小子口口聲聲說根本不知道楊晨跟我之間的矛盾,看我的眼神也再正常不過,懼怕中帶着一抹意外,完全不像是僞裝出來的,難道是背後有什麼高人在教他?
不多會兒來到酒吧街附近的一棟老式公寓樓前,奎子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出聲:“大哥,就是這裡,二樓亮着燈的那間屋子。”
“敲門去!”我推開出租車門,粗暴的將他拽了出來。
走到樓洞口,王嘉順朝我壓低聲音道:“哥,你從窗戶底下守着,防備那小子狗急了跳牆。”
我思索一下點點腦袋:“嗯,注意安全!”
“沒事兒。”王嘉順豁牙一笑,從腰後摸出一把卡簧,棱着眼珠子出聲:“我對他們沒任何感情,敢尥蹶子我不慣着。”
“刀收起來,儘可能別傷他。”我擺擺手叮囑。
很快,王嘉順揪着奎子鑽進樓洞裡,我則往後倒退兩步,躲在樹蔭底下,仰頭看向二樓亮燈的陽臺窗戶。
幾秒鐘後,樓洞裡傳來砸門的聲音:“月月,我是奎子啊,小暉在家沒”
我看到窗口閃動兩下人影,隨即意識到不對勁,馬上朝着樓口喊叫:“嘉順,趕緊下來!”
“啊!”
一聲淒厲的慘嚎聲跟着響起。
“草泥馬得!”王嘉順憤怒的罵咧一句,緊着連滾帶爬的從樓洞裡跑出來,滿臉驚慌失措的吼叫:“哥,快點跑,有埋伏!”
他前腳剛跑出來,後腳就有三個臉上捂着口罩,手裡攥着片刀的傢伙跟了出來,聽樓洞裡嘈雜的腳步聲,人好像還不少。
“去尼瑪得!”我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磚頭,“呼”的一下砸向他們,虛張聲勢的吼叫:“大鵬、飛子架槍,給我把這幫逼養的全部嘣了!”
聽到我的呼喝聲,三個刀手立馬又掉頭鑽進樓洞裡。
趁着這個空當,我和王嘉順拔腿就朝公寓的大門外跑去。
一邊跑,我一邊掏出手機撥通劉祥飛的號碼:“快來酒吧街背後的郵政家屬樓。”
我倆剛剛跑到大路上,身後幾個刀手又跟大狼狗似的攆了出來,並且比剛纔還多了五六個人。
我回頭看了一眼,衝着王嘉順問:“對方一共幾個人?”
“沒看清楚,應該六七個吧。”王嘉順也扭了下腦袋,呼哧帶喘的搖頭。
我怔了一怔,當即停下腳步:“六七個?那跑個雞八,掉頭反殺他們!”
身後那幾個狗籃子看到我們突然停下腳步,馬上也狐疑的站穩,生怕中了埋伏一般。
“呸!”我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指頭,朝着王嘉順努嘴:“我幹左邊那仨,你整右邊那倆。”
“好嘞!”王嘉順也有樣學樣的吐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搓了兩下,率先回奔而去。
大龍沒加入我們家之前,王嘉順絕對算是底下兄弟中的一把尖刀,倒不是說這貨手腳功夫有多硬,關鍵他性子猛,跟人磕起仗來完全不要命,身上的那股子虎勁兒跟
錢龍不逞多讓。
說時遲那時快,我倆翻身跑回去,對方几個刀手只是短暫楞了幾秒鐘後,齊齊舉起手裡的片刀朝我們迎了過來。
三個傢伙同時劈向我,眼瞅着越來越近的刀口,我急忙往旁邊閃躲一下,單手扯住一個刀手的領口往身子底下一壓,一個提膝的動作擡起,“嘭”的磕在他的下巴頦
上,只聽“嘎嘣”一聲脆響,刀手仰面摔倒在地上。
沒等我喘口氣,另外兩名刀手迴轉身子,動作極其專業的,一上一下砍向我,眼見實在沒地方閃躲,我擡起胳膊擋在臉前,硬扛了一刀,來不及感受森冷的疼意,我
一腳狠狠踹在另外一個刀手的褲襠上。
“啊!”那小子捂着褲襠直接跪在地上。
同一時間,我回過身子,拿胳膊夾住剛剛剁了我一刀的那個傢伙脖頸,照着他的臉和腦袋“咣咣”猛擂幾拳,邊打邊叫罵:“亡命徒是吧,草泥爹得!”
和姜林、大龍那些“武功高手”不同,我跟人幹仗的時候,喜歡邊罵邊動手,感覺那樣既不會覺得疼,又特別能提升士氣。
連續幾拳砸躺下最後一名刀手後,我回頭看向王嘉順。
這小子側臉和手臂好幾處掛了彩,不過也把自己的對手全部放挺,此刻正滿臉憤怒的狠跺一個傢伙的腦袋喝叫:“麻痹的,砍我,我讓特麼你砍我!”
“趕緊走。”我甩了甩手臂上的血跡,抻手拽住王嘉順催促。
雖然不知道這幫埋伏我們的人究竟是哪一夥的,但對方既然能掐準我們會找過來,絕對不止就安排了這點戰鬥力。
王嘉順回過來神兒,跟着我一塊大步流星的順着街口奔去。
我倆剛剛跑出去不到二十米,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驟然響起,緊跟着兩道刺眼的遠光燈直愣愣的晃在我們的身上,很明顯剛剛我們動手的時候,這臺車可能就已經埋伏
在了旁邊。
我壓根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輛直射我們的汽車速度很快的掉頭開走,幾秒鐘後我們被兩臺風馳電掣趕到的警車給前後包圍住。
“不許動!”
“雙手抱頭,蹲在原地!”
“有兇器的馬上丟掉,否則我們有權就地擊斃!”
緊跟着一大羣身穿制服的警察如狼似虎一般從警車裡跳下來,呈半圓形將我和王嘉順給包抄。
“千萬別反抗,按他們說的做。”我抽了口氣叮囑旁邊的王嘉順,率先抱着腦袋,老老實實蹲在地上,儘管吃了啞巴虧,但這種時候我們要是再做出抗拒的話,無疑
是給對方製造收拾我們的藉口。
王嘉順雙手捂着腦袋,回頭指向身後:“操,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受害者,真正動手的是後面那幫”
當我倆回過去腦袋的時候,剛剛跟我交手的那幾個傢伙完全沒了身影,只剩下地上的片片血跡可以證明那裡幾分鐘前確實發生過鬥毆,我倒抽一口涼氣,對方的反應
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我仰頭看向一個帶隊的警察道:“同志,讓我打個電話可以嗎?”
那名警察頭頭滿目嚴肅的擺手拒絕:“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吧,剛剛我們接到報警電話,這片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還有人涉嫌入室搶劫,你們倆滿身是血,很有嫌
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套着輕紗睡裙,披頭散髮的女孩光着腳丫,蹣跚的跑了過來,指向我和王嘉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警察叔叔,就是他們兩個剛纔闖進我的
屋,我我的一個好朋友也被他們給捅傷了,人現在就躺在我租房子的門口滿身都是血,可嚇人了”
王嘉順焦躁的站起來解釋:“妹子,你不能血口噴人啊,剛剛捅傷奎子的是從你屋裡出來那幾個人,我親眼看到的。”
“蹲下!”幾名警察馬上舉槍指向我和王嘉順呵斥。
“去幾個人看看具體情況。”帶隊的警察頭頭掃視一眼我和王嘉順,擺擺手吆喝:“把他倆帶回去。”
兩個幹警馬上掏出來手銬,眼瞅着要壞事,我吞了口唾沫,直接捂着肚子就地一滾“哎喲哎喲”慘嚎起來。
警察頭頭皺着眉頭出聲:“你別裝啊,馬上給我站起來。”
王嘉順瞬間會意,急赤白臉的替我解釋:“同志,我哥真沒裝,他有急性闌尾炎,我們剛剛本來是打算去醫院的,誰知道半路上碰到了劫道的,您看看我們身上的傷
口,這東西做不了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