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我快步跑下樓。
夜總會門口,張超左手拎着一桶三十斤裝的“金龍魚”食用油,右手攥着一把漆黑色的仿五四,直愣愣的擋住李倬禹一夥的去路。
門前立時間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男男女女。
李倬禹回頭看向我笑問:“怎麼個意思王總,打算在自己家店門口鬧啊?我們是無所謂,您要是不怕丟人的話”
“來,都讓一下!”圍觀的人堆背後,突兀傳來一道男聲。
緊跟着就看到一條胖墩墩的身軀,端着個盛滿液體的洗臉盆,“譁”一下潑到李倬禹一衆的身上。
“什麼玩意兒!”
“操好像是酒精。”
李倬禹、六子和小妖男他們紛紛蹦跳着抖落身上的液體。
孫馬克鼓着眼珠子低吼:“張星宇,你特麼要幹啥!”
剛剛那個胖乎乎的身影正是張星宇,他一手提溜着還在滴答液體的臉盤,另外一隻手掏出個打火機,有意無意的扣動火苗,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別緊張,就是普
普通通的醫用酒精,不過才含百分之七十的濃度罷了。”
聽到張星宇的話,李倬禹一夥人的臉色立即變得泛白。
張星宇歪了歪脖頸,朝着身後道:“小朋友們,還記得哥哥剛剛說的話沒有?”
“記得!”
五六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孩兒奶聲奶氣的齊聲回答,每個孩子的左右手裡分別握着一個zippo的防風打火機,臉上掛滿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張星宇斜着身子,笑盈盈的招招手:“好的,只要他們敢上車,你們就點燃手裡的打火機,朝他們扔過去,然後咱們的電影就拍完了,好不好呀?”
“好!”幾個孩子再次齊刷刷的應聲。
說完以後,張星宇朝我努努嘴道:“閃開吧朗哥,讓他們走。”
我衝張超使了個眼色,張超直接鑽進夜總會裡。
“一路順風哈李經理,另外提醒您一句,這幾個孩子都是我從殘障學校借的,這塊先天性有缺陷。”張星宇滿臉堆笑的點了點自己太陽穴,朝李倬禹道:“我交代過
他們,你們如果是正經八百的走路呢,那就安然無恙,聽清楚昂是走,不是跑,但難保警察會抓到你們,你們如果敢坐車,他們就把打火機點着砸上去。”
“臥槽尼瑪!”李倬禹瞪着眼珠子罵咧。
“因爲你這一句國罵,我打算再加三百萬的燃料補助費。”張星宇打着響指,皮笑肉不笑的朝李倬禹咧嘴:“算上本來你應該給我們的五百萬搗亂費,一共是八百
萬。”
李倬禹張牙舞爪的叫嚷:“我特麼什麼時候答應給你們勞什子的搗亂費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張星宇伸了個懶腰,挪動腳步走到六子的跟前,風輕雲淡的撩起他身上的外套,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用手指按了按那幾根雷管陰
笑:“不怕死是唄,巧了,我也不怕你們死。”
“滾蛋!”六子不耐煩的推搡開張星宇。
“現在漲到一千萬嘍。”張星宇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衝着李倬禹豎起一根中指道:“李經理,警局到我們夜總會的距離大概也就三四站地,這會兒應該已經出發
了,也就是說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嘍。”
“我擦你”孫馬克揮舞着拳頭就準備往前湊。
李倬禹一把拽住孫馬克的胳膊罵咧:“你特麼是臥底吧,沒聽他說,推一下漲了二百萬,你有錢給是咋地!”
“李經理,你有裝逼裝到累的權利,我們頭狼就有訛你訛吐血的實力。”張星宇笑盈盈的翹起大拇指道:“不想給錢的話,其實也很好辦,你們把衣服脫精光,完事
赤裸裸的走,我本人是比較傾向於這一點的,衣服一脫就能賺到一千萬,諸位可比我們店裡的陪嗨妹們貴的多。”
隨着張星宇讓開身子,五六個捧着手機的服務員齊刷刷把鏡頭對準李倬禹他們。
方世豪擰着眉頭低喝:“你特麼”
“別罵了行不兄弟?就當可憐可憐我。”李倬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方世豪的嘴巴,吞了口唾沫朝我吆喝:“王朗,我現在沒揣那麼多錢”
他說話的功夫,一道急促的警笛聲驟然響起。
孫馬克、六子、方世豪幾個身上揹着案子的傢伙臉頰變得無比難看,李倬禹喘着粗氣朝我伸出兩根手指頭道:“我先給你二百萬定金,剩下的會第一時間轉給你,可
以不?”
“一毛錢不要都可以,您請便!”我雙手插兜讓到旁邊。
李倬禹一夥人迅速朝夜總會門口的便道上跑去,而杵在張星宇身後的那幫孩子也紛紛咿咿呀呀的跟了上去。
六子凶神惡煞的回頭朝着幾個小朋友嚇唬:“操,再敢跟着,弄死你們!”
張星宇拱着雙手笑喊:“六哥,我提醒您最好別那麼大嗓門,他們要是害怕的話,可能也會控制不住把打火機砸向你,雷管子配酒精,那畫面不要太美。”
“滴嗚滴嗚”
刺耳的警笛聲愈發變得越來越清晰。
李倬禹破口大罵:“別特麼嚷了,快走!”
幾個人如同過街老鼠似的撒丫往前狂奔,後面幾個小朋友窮追不捨的攆在身後,畫面感十足,並且充滿了童真和滑稽。
“草擬爹得,喜歡做遊戲是吧,我戲死你!”我擡起手掌朝張星宇抻去,打算給他擊個掌,哪知道這貨是一點面子不給我,白了我一眼嘟囔:“跟你有毛線關係,你
想出來的招是往他們身上澆油,又蠢又沒有新意。”
剛剛在包房裡,我偷摸給張星宇使微信聊過天。
“呃呃咱們倆還分你我嘛。”我尷尬的縮了縮脖頸。
張星宇目視着越跑越遠的李倬禹一夥,神神叨叨的呢喃:“三二一響!”
話音未落,我兜裡的手機就“叮鈴鈴”響了起來。
“哪位啊?”我直接按下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李倬禹撕心裂肺的乾嚎聲:“王朗,我特麼給錢行不?趕緊讓你這羣小野爹滾蛋吧,好不好?”
我嘴角掛笑的應聲:“OK,把錢轉到436742XXX的卡上,速度儘可能快點哈,那幫孩子都是張星宇從殘障學校借出來的,晚送回去一個小時又得加價。”
李倬禹破口大罵:“你特麼就是個吸血鬼,臥槽你家先人。”
我像是沒聽見一般的唸叨:“好好攢錢吧少年,過陣子我還需要一筆鉅款,到時候如果實在想不出來辦法,還得從你身上找投資。”
“啪嚓”
“哎喲!”
也不知道李倬禹是走的太快還是怎麼着,貌似摔倒了,他慘嚎一聲後,電話也隨之掛斷。
不到二分鐘,盧波波給我打來電話,很是亢奮的出聲:“朗哥,你買彩票了還是咋地,這會兒咱們公司戶頭的銀行卡一直不斷有人轉賬進來。”
我沒正經的吱聲:“沒事兒,新年老人給咱派發的紅包,你慢慢數着,夠一千萬了,就給小胖砸發條信息過去。”
放下電話後,張星宇側頭看向我道:“進去會會那個洪震天?”
我鄙夷的擺擺手道:“他就是炮灰,會不會沒屌用,待會讓張超從警局門口賭丫一下,直接送醫院過年就得了。”
張星宇眼眸眨動,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棒棒糖撕開包裝含進嘴裡後,慢悠悠的問我:“他朗哥,你感覺輝煌公司的倆老闆缺不缺心眼?”
我脫口而出:“我見過那個叫敖輝,感覺他是個能耐人,至於另外一個老闆,只是通過一輪電話,不過能把輝煌公司整這麼大,肯定不會是傻子”
說着話,我停頓下來。
是呀!既然輝煌公司的兩個大老闆都是聰明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派一個庸才來山城呢?連我們都看得出來李倬禹“停掉不聽宣”,我不信那兩頭老狐狸會不知道,也
就是說此刻還坐在我們包房裡唱《北國之春》的傢伙,絕對不是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愣頭愣腦,狗日的很有可能是在故意揣着明白賣糊塗。
“走吧,那小子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留下來的藉口,說明肯定是想跟你單獨聊幾句什麼,看看他有什麼訴求。”張星宇拿胳膊拱了拱我道:“待會我旁聽,咱倆使微信
交流,我有種感覺,那小子肯定不是個簡單人,咱們頭狼想要穩坐山城,就得從他身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