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震天愣了一下,瞟了眼我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隨即很配合的扯開嗓門就嗷嗷嚎叫起來,很顯然他是認識那個電話號碼的。
幾秒鐘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王小哥,我是輝煌公司的敖輝,咱們聊幾句吧。”
我笑盈盈的開腔:“聊唄,我能聽見。”
敖輝長舒一口氣道:“小天是我派過去給你們示好的,他本身也沒任何惡意。”
“他已經侵害到我利益了。”我直不楞登的懟了一句。
敖輝沉默一下後,驢頭不對馬嘴的說:“王小哥,我包了你們夜總會一個禮拜,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年初一,你的會所只能對我服務,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
以持續包一個月,甚至一年。”
我咧嘴笑道:“包唄,打開門做生意,接的就是四方客,只要您鈔票到位,不管來的是不是人,我們都照樣給予上帝一般的服務。”
敖輝繼續道:“不不不,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我們並沒有任何惡意,對於你的誤會,我不解釋也不敷衍,包場一天三十萬,我馬上
讓人給你們轉賬三百萬,多出來的一部分,算是我給小哥的新年祝福,可以嗎?”
“那敢情好啊。”我微微一頓,隨即低頭俯視洪震天輕笑:“看來你這個腦袋就值三百萬,媽的,我高估你了,還特麼沒李倬禹值錢。”
洪震天滿不在乎的揚了揚嘴角,既沒吱聲也沒表現出任何,但這麼個小細節卻透漏出來一個小信息,他並不怕我,或者說在聽到敖輝的聲音後,他莫名有了底氣。
敖輝像是說單口相聲一般,自顧自的呢喃:“那就有勞王小哥在下個路口把我外甥放下車了,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想我今年可能會在山城過年,到時候咱們把酒言
歡。”
我禁不住皺眉道:“敖總,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我可沒答應要放您外甥。”
敖輝貌似聽到什麼搞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小哥真會說笑。”
不等我繼續多說什麼,敖輝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咦?幾個意思,你舅這是放棄你的節奏了嗎?”我端着已經手機,眨巴眼睛望向洪震天。
洪震天一隻手握着血流不止的耳根子,另外一隻手輕撫臉上的血疤,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努嘴:“王朗,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成功勒索到我舅的人,真心有魄。”
我抽了口氣冷笑:“謝謝誇獎,但並不能改變你的命運。”
汽車行駛了大概五六分鐘左右,途徑一個丁字路口時候,賀兵俠突然放慢車速,朝我低聲道:“朗朗,前面有交警查崗。”
我順勢望去,路口處兩臺閃着警燈的“依維柯”改裝警車徑直橫在路口,四五個荷槍實彈的軍警面無表情的攔截來來回回過往的車輛,似乎是在檢查什麼。
而此刻我們再想倒車已經來不及了,後面幾條車道全都被私家車佔滿。
“操!”我恨恨的低罵一句,馬上將手槍塞進車座底下,隨即粗暴的薅起洪震天威脅:“你最好老實點,不然的話肯定倒黴。”
“呵呵呵”洪震天面色無懼的坐到我旁邊,不屑一顧的笑了笑。
那幫貌似軍警的人穿裝又和正規警察不同,服裝稍顯藏青色,警徽肩章也和尋常的警察不同,而是由齒輪、步槍、五星組成的,感覺特別的怪異。
很快輪到我們車被檢查,一個軍警擺擺手,賀兵俠老老實實的停了下來,動作麻溜的掏出駕駛證和行車本,另外兩個軍警直接拽開我們車門,示意我們全部下去。
我則一手摟着洪震天,一邊友好的透過車窗朝外面的軍警打招呼:“嘿嘿,啥事啊?查這麼嚴?”
“沒事,常規路查。”一個軍警瞟了眼我,隨即將目光停留在洪震天的臉上,指了指他的耳朵和被鮮血浸紅的褲腿問:“你們要去哪?他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搶在洪震天之前開口:“我們去醫院,我哥們喝多了放炮把自己嘣傷了,他酒品不好,一喝酒就鬧挺。”
那警察漫不經心的點點腦袋,突然一把我跟前拽走洪震天,眨巴眼睛道:“你好像是前幾天經濟詐騙的那個從犯吧?我記得我審過你。”
“呃?”我一下子傻了,沒想到軍警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遲疑幾秒鐘後,我搓了搓手乾笑:“警察同志,你們會不會搞錯了?”
“搞錯?你確定這個人是你朋友嗎?”那警察眨巴兩下眼睛道:“如果是的話,那就麻煩你們也跟我走一趟吧,請不要麻煩我們正常執法。”
這人純屬扯馬籃子,以洪震天的身份怎麼可能參與什麼經濟詐騙,我估摸着絕對是敖輝那頭老狐狸給他支上關係了。
眼見軍警將洪震天拉走,我馬上朝前邁步阻攔:“不是同志,你們具體是哪個單位的?”
“嗯?這是我的工作證,感覺我是冒充的,你可以拍照,也可以給你熟悉的朋友打電話問清楚。”那名軍警側過來腦袋,指了指別在自己胸口的工作證件,然後審視
的上下打量我幾眼後,嘴脣蠕動:“快過年了,安穩點好,別人讓你一道,不代表害怕你,有時候可能只是看不上,道理你懂吧?”
說罷話以後,他大手一揮,其他幾名軍警紛紛撤掉路障,迅速鑽進警車裡,而他則神情倨傲的揚了揚嘴角,直接扶着洪震天朝“依維柯”警車方向走去。
臨上車時候,洪震天扭過來腦袋,眼神怨毒的盯着我冷笑:“替我轉告一聲那個傷我耳朵的傢伙,這個仇我肯定報!”
“蹭!”
車門重重合上,兩臺警車一前一後朝路口駛去。
賀兵俠側頭問我:“朗哥,那幫人是哪個部門的?”
“經警,隸屬什麼經警二大隊。”我抽了口氣,掏出手機撥通廖國明的號碼:“國明,你聽過經警二大隊嗎?”
廖國明楞了好一陣子後,纔不確定的說:“什麼玩意兒?經警?經濟警察嗎?現在還有這種編制?我真沒太注意過。”
“經警是幹啥的?”我接着問。
廖國明咳嗽兩下道:“我也說不明白,不過感覺應該跟保安和運鈔員差不多,按理說只有銀行和一些金融部門纔會配經警吧,怎麼了?”
我正打電話的時候,後面被堵住的一些私家車紛紛不耐煩的按起了喇叭,因爲我們的車擋住道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嘆氣:“算了,沒事兒。”
上車以後,賀兵俠低聲問我:“朗朗,咱們是不是被騙了?剛纔那幫警察不會是假的吧?”
“真的假的不好說,但人家槍和工作證是真的,算了,洪震天是個燙手山芋,送走也是好事。”我摸了摸鼻頭道:“你趕緊給呂兵去個電話,讓他先出山城,然後在
下個國道口等着。”
“好!”賀兵俠利索的拿出手機。
回夜總會的路上,我悶頭琢磨孟勝樂這件事情的全部過程,腦海中莫名想起剛剛洪震天提到過的“楊暉”,心裡頓時間煩躁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八字就跟楊晨一家犯衝,楊晨好不容易纔消停下來,他弟弟馬上又跟跳蚤似的“咔咔”往外蹦。
快到夜總會時候,我朝賀兵俠擺擺手道:“馬蛋的,先不回夜總會,送我去陸國康那邊,你讓大外甥和蚊子也過去,今天抓緊時間給那尊瘟神送走纔是王道”